第306章 056虎落平陽
一晃到了十二月中旬，這天上午，蕭文雨在發愁資金的事，王行長來了南天大廈，前台小姐請他進會客室坐下，給他倒了茶水，然後請蕭文雨。
蕭文雨進了會客室，王行長不做任何寒暄，開門見山地說：“蕭主席，再有幾天是年底了，上級部門要來審核賬務了，你再不還錢，我隻能向法院起訴你們南天國際了。”
蕭文雨苦笑著說：“王行長，不是我賣窮，是我手上真的沒這麽多錢了。”
王行長也苦笑著說：“大家是老熟人，我也不想逼你，但這是總部政策，我也是愛莫能助呀。”
蕭文雨想了想，“你幫我拖幾天，我在想辦法。”
王行長停了片刻，“好吧，不過也拖不了幾天，十二月二十五號上級來查賬，這是最後的期限了。”又坐了一會，蕭文雨請他吃了午飯，他離了南天大廈。
送王行長離開南天大廈後，蕭文雨回了辦公室，心情非常糟糕。
南天地產的房子僅僅賣出了十幾套，這些錢不夠還銀行的貸款利息；王碩依仗著雄厚的資金，又收購了十幾家中小房產企業，金科地產的資產已經突破2000億；海洋劇場封頂後，蕭文立找了沙門區政府，政府僅僅給了他8000多萬工程款；南天國際的大賣場也遭遇了外資大賣場的價格戰爭，市場形勢不容樂觀；蕭大成找了陳翔，但陳翔不接受蕭大成的道歉，南天機械出口退稅額已經達到了二十多億，退稅稅金也差不多五六億了；德國獅王客車已經和華東偉星客車廠展開了生產線合作談判，雙方僅僅在一些細節上有分歧，但態勢非常明朗……
路家廉的電話仍然關機，劉元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鬼混去了。路家清的電話也沒人接，省政府保安說，路家清從美國回來了，但又跟著高官去了北京，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他想了想，老呆在辦公室也不是辦法，不如出去轉轉，幾大銀行貸款這條路行不通了，但南城有十幾家股份銀行和地方銀行，平時的時候，他們的信貸經理經常來南天大廈拉儲蓄或貸款，但他們規模太小了，自己看不上眼。現在降降自己的身價，找找他們，貸一些款回來，積少成多，先把商業銀行的十五億擔保款還了再說。他找來財務部朱小天，與他商議後，兩人兵分兩路，前往南城十幾家股份銀行和地方銀行貸款。南天集團成立後，蕭文雨和蕭文立商議後，把朱小天從南天地產挖了過來做南天集團財務總監。
第二天上午，他離了南天大廈，前往南方發展銀行。南方發展銀行是一家股份製銀行，成立於80年代末期，總部在海州，成立的同年，在南城建了第一家分行，在福岡區濱海大道上。
到了南方發展銀行，他是南城的名人，大堂經理看到他，又驚又喜地迎了過來，“蕭主席，你怎麽來了？”
蕭文雨笑了笑，“萬行長在嗎？”
大堂經理滿臉堆笑地說：“在，在。”說著，急忙領著蕭文雨去行長辦公室。
萬行長是本地人，四十多歲，個頭不高，又瘦又黑。他看見蕭文雨來了，也是一陣吃驚，南天集團主席來他這個小銀行幹什麽？他請蕭文雨坐下，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蕭主席，哪陣春風把你吹來了？”
蕭文雨接過茶水，笑著說：“萬行長，聽財務張總監說，你們南方發展銀行有資金想找人貸款？”
萬行長一下子懂了，故意苦笑著說：“蕭主席，你親自來了我們南方發展銀行，我們有多少錢要貸給你多少錢，但今年銀根收緊，我們手上也沒有多少流動資金呀？”
蕭文雨暗暗罵娘，以前萬行長去南天大廈拉貸款的時候，低頭哈腰，什麽貸款快，利息低，現在自己來貸款了，他反而裝腔作勢了，但人在矮牆下，不得不低頭，“萬行長，你能貸多少呢？”
萬行長打了兩個電話，又裝作不好意思地說：“蕭主席，我們行流動資金隻剩下5000萬了，有幾個客戶明天來提錢，我隻能貸給你2000萬。”
蕭文雨壓住不滿，賠笑著說：“萬行長，我來找你貸款，你不能隻給我2000萬吧？”
萬行長苦笑著說：“蕭主席，這是總部政策，我也愛莫能助。”停了停，“我個人做點主，多貸給你500萬，再多，我也不敢了。”
蕭文雨無奈地問：“多長時間能到賬呢？”
萬行長沉思了幾秒鍾，“一個星期吧。”
回了南天大廈，朱小天也回來了，他今天去了海州銀行。坐下後，朱小天恨恨地說：“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我去了海州銀行，一個信貸經理說他們呂行長出差了，他來接待我。我向他提出貸款，他說他隻能貸給咱們600萬，真的拿咱們當叫花子了。”
龍遊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誌貓兒雄過虎，落毛鳳凰不如雞。以前他們風光的時候，即便是幾大銀行南城支行行長也是主動來南天集團拉貸款或儲蓄，這些股份銀行和地方銀行行長都要提前十天半月預約，接待他們的人最多是朱小天的副手李清源和唐菁。但現在，他們卻要被一個信貸經理奚落和羞辱。
“現在是南天集團最困難的時刻，咱們能多貸一分錢，也有一份希望走出困境，化解危機。”
朱小天想了想，“蕭主席，南城有十幾家外資銀行，咱們找他們貸款呢？”
蕭文雨苦笑著說：“咱們南天集團整體情況不樂觀，外資銀行又不像中國銀行能夠通融，隻要貸款期一過，他們立即上門要錢，甚至向法院提出訴訟，咱們南天集團的名譽全毀了。”
朱小天又想了想，“咱們南天集團是南城的標杆企業，也是南城經濟發展的象征，你找南城市政府幫忙貸款。咱們南天集團幾十萬人，一旦出了財政危機，發不出工資，南城政府不能看著這些工人失業吧。”
蕭文雨苦笑著說：“此一時彼一時了，我給主管經濟的葛副市長打了幾次電話，他都沒接。現在南天集團是燙手山芋，大家甩都甩不掉，誰敢攬在手上呢？”
朱小天又建議說：“你大哥不是在農民銀行總部主管信貸嗎？你給他打個電話，請他給農民銀行南城支行的龐行長打個打個招呼。”
蕭文雨一陣默然。蕭文飛兩年半內從一個科員到了信貸處副處長，他有今天，犧牲了多少，現在他是春風得意的時候，自己不能拖累他。
接下來的十幾天天，蕭文雨和朱小天不停地跑南城十幾家股份銀行和地方銀行，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嘲諷和奚落，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他們僅僅貸來了9000多萬貸款，離15億擔保金相差十萬八千裏。最多的是南城銀行給他們貸了3000萬款。
蕭文雨失望地從南方國際銀行回了南天大廈，前台小姐給了他一份南城晚報報紙。蕭文雨接過，翻著報紙回辦公室。他喜歡看報紙報紙是人們傳遞和收集消息的媒體，，既能從報紙上看中國的政策形勢，也能找出商機，像南城大酒店的工程，也是他從報紙上，他一般一天至少看一份報紙。
忽然，一個新聞吸引了他。這篇文章說NP市一家服裝廠老板，靠著NP市的發展政策，從一個裁縫店慢慢地擴大規模，做到了NP市最大的服裝廠。但老板貪圖享受又好大喜功，賺了錢之後，建了一棟豪華別墅，也盲目擴張，搞地產、玩股票、炒期貨、開酒店，短短三年內，資產擴大了幾十倍，但也背了十幾億的債務，他仍然不知悔改，處處借款，最後資金鏈斷裂，老板跳樓自殺了。
蕭文雨驚出了一聲冷汗，這是三年前的一個新聞，今天又被大肆宣揚，說是警惕眾人做事不要太盲目浮躁，實際是含沙射影，給自己一個警示。南城晚報社長和路家清是大學同學，南天集團的困境路家清非常清楚，他又故意不接自己的電話，他是在警告自己，如果自己不能化解眼前的危機，他也想NP市服裝廠老板一樣身敗名裂。
晚上回了白雲山城，吃了晚飯，蕭文雨叫文紅帶著蕭連杉回房休息，他拿著一瓶酒到了陽台上，喝著酒，看著黃金海灣對麵的香港，他看到的不是花天錦地、燈火輝煌的香港，是黑漆漆的黃金海灣，這張大嘴隨時都能吞噬了他。
他拿出手機，撥了蕭文飛的手機。電話接通了，對方很吵鬧，好像是歌舞廳，過了兩分鍾，安靜下來，“文雨，有事嗎？”
蕭文雨猶豫了片刻，“南天集團資金出了點問題，我想去農民銀行南城支行貸款，你能幫我打個招呼嗎？”
蕭文飛立即回答說：“沒問題，我給老龐打個電話，你去找他好了。”停了停，“你需要多少錢呢？”
蕭文雨苦笑著說：“25億吧，如果能多點最好了。”
蕭文飛停了幾秒鍾，歎口氣說：“今年三月份以來，央行收緊銀根，嚴格要求地方銀行高於1億元，必須請總行批準。”停了停，“我給老龐強調一下，至少叫他至少貸給你25億。”
蕭文雨鼻子一陣發酸，蕭文飛盡管為了事業拋棄了江雁雲，但他在親情上，依然愛護著弟弟們，“謝謝你，大哥。”
蕭文飛反而笑了，“你是我弟弟，現在有了困難，我又不能多幫你。”又停了片刻，“我有幾個朋友在香港，急需錢的話，我找他們幫忙。”
蕭文雨急忙回答說：“夠了，25億足夠了。”
事不宜遲，第二天早上，蕭文雨早早地到了農民銀行南城支行。進了大廳，龐行長親自在大廳候著，請他進了行長辦公室。
“蕭主席，昨天晚上，蕭處長打了電話，叫我幫你貸些款，你需要多少錢？”
“25億吧。”
龐行長有些為難地說：“蕭主席，你說25億，我至少貸給你50億，但一來銀根收緊，二來又到年底了，財政部門盯著我們呢，我貸給你15億，請你在蕭處長麵前多說說好話。”
蕭文雨暗暗高興，急忙說：“龐行長，你能在這個時候伸出援助之手，我銘記在心。”
龐行長急忙笑著說：“蕭處長年輕有為，以後我要仰仗你呢。”說完，陪著蕭文雨辦理了貸款手續。
過了兩天，蕭文雨給王行長打了電話，告訴他去商業銀行還擔保款。王行長非常高興，急忙在大廳候著他。
請他在辦公室坐下，“蕭主席，你終於來了，不知道上級得了什麽風，今年查賬比往年早了5天，昨天來問我這筆錢是怎麽回事，我說你們已經籌錢了，這兩天還款。”
蕭文雨苦笑著說：“王行長，我收集了整個南天集團的資金，又從農民銀行貸了款，總計湊了15億，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剩下的10億明年在還款。”
王行長想了片刻，猛地說：“好吧，我幫你們南天集團辦一個10億貸款。”
蕭文雨忽然問：“王行長，南方信博來你們銀行貸款，不僅僅找一個擔保人了事吧？”
王行長愣了愣，“曾博人拿南方信博作抵押，但他跑路了，我找你們南天國際，如果你們南天國際也跑路了，我隻有把他們南方信博拍賣了。”
蕭文雨又問：“我替他還了貸款，南方信博是不是屬於我們南天集團了？”
王行長笑了，“是的，現在南方信博歸了你們南天集團，他要想拿回南方信博，除非你一個滿意的價格。”
“如果他不承認呢？”
王行長又笑了，“他們的債權書在我們商業銀行，現在我們交接給你，他又什麽理由不承認？”停了停，“他要是向法院起訴，我幫你們作證。”
蕭文雨急忙跟著王行長辦理了10貸款，和農民銀行的15億貸款，總計25億替南方信博還了貸款，拿了南方信博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的債權書，離了商業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