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073不容徇私

  回了北京，蕭文生陪著蕭連楓去遊樂場玩了兩天做補償後，急忙回北方大廈上班。


  這天上午，他忽然想有事要和韓國和商議，離了辦公室，去北方工業辦公室找韓國和。到了北方工業辦公室，他看到信息部的計算機工程師在幫北方工業的技術研發工程師維護電腦。北方工業盡管在京東工業園區和海灣工業園區都有研發中心，但在北方大廈仍然有技術研發工程師。


  “這電腦也太爛了，三天兩頭卡機和死機。”


  “噓，小聲點，這是從蕭先生弟弟店裏買的電腦。”


  蕭文生一愣，去RB之前，羅素梅找他審批采購一批新電腦，他沒有停下來問怎麽回事，不動聲色地去韓國和辦公室找韓國和。參觀完石田機床廠後，韓國和沒有立即回來，他拜訪了石田機床廠BH市工廠的原總經理北條信雄和質量總監鬆平信元，邀請他們倆來北方工業。1998年，北條信雄奉老石田社長的命令來中國BH市建立德川機床廠北海工廠，2001年，老石田退休，小石田上台，北條與他理念不合，小石田明升暗降地任命他做東京工廠副總經理，剝奪了他的實權，北條信雄非常不滿，他與韓國和是老相識，與韓國和一番暢談之後，被北方集團的宏偉藍圖所吸引，帶著他原來的質量總監鬆平信元辭職來了中國，同時他也推薦了在RB武田重工任質量課長的同學秋山元助來北方重機工作。


  兩人談了一陣子，蕭文生終於做通了韓國和的思想工作，同意把北條信雄派給蕭連鬆任財務部精益生產經理，在北方集團內全麵推廣精益生產。


  回了辦公室，蕭文生叫來羅素梅，請她坐下，笑著問：“素梅，咱們新采購這一批電腦是誰經手的？”


  羅素梅知道事情曝光了，急忙說：“畢國華，我的副手，我批準的。”


  蕭文生接著問：“你叫他去文彥電腦店買的。”


  羅素梅回答說：“剛好文彥過來推薦電腦，我說他是你弟弟，多照顧他。”


  蕭文生看著她，歎口氣，“素梅，從去西城，你像個大姐姐地照顧我們所有人，現在也是，但在權力麵前，不是照顧，是包庇。”


  羅素梅急忙解釋說：“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他是清華大學行政管理畢業，在一家國企工作了10年，已經是後勤處長，經驗豐富，這次也是我推薦文彥給他，不能怪他一個人。”


  蕭文生笑著歎口氣，“他在國企呆了10年，能做處長，一則是他的能力，二則是他的做人，官僚痕跡太深，我怕長久下去，不利於北方集團。”停了停，“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他是你的人，我希望你能感化他。”


  羅素梅感動地說：“我會找他好好地談談，約束他。這些電腦呢？”


  蕭文生想了想，“你找信息部的同事幫忙，評估一下這些電腦的實際價格，給我一張清單，我找文彥索賠。”


  羅素梅急忙說：“我找了何總，他說除了北方工業和北方重工繪圖需要大軟件，運行有點小問題，其他部門的性能足夠了。他是你小弟，你們十幾年沒在一起，年輕人做錯了事，咱們不要追究了，何況我們也有……”


  蕭文生打斷她，“他是我小弟，但我也不能照顧他損失北方集團的利益，你告訴金誌，不要給我麵子，按市場價格來，我來和文彥交談，價格差了多少，叫他來補償，他沒錢了，我給他墊上，但也要告訴他，什麽叫做生意。”


  羅素梅暗暗佩服，蕭文生很重情義，但在公事上恩怨分明，他不像中國的一些私人企業老板，處處講人情關係，七大姑八大姨表兄表弟發小老同學什麽的，一說一大串，“好的，蕭先生。”說完離了辦公室。


  半天時間，這批電腦的價格出來了，按照配件的市場價，這批電腦一台價值4500左右，蕭文彥賣給北方集團的價格是6000元，這次采購了1000台電腦，總計600萬，價差150萬。


  蕭文生看著價格單，給蕭文彥打電話，他出去旅遊了，這個周末回來。蕭文生想了想，約他周末一塊去蕭文飛家做客。


  周六上午十點，蕭文生帶著蕭連楓到了蕭文飛家，蕭文彥已經到了，在陪蕭連雪玩遊戲，他這次去了西南旅遊，帶了一些鮮花餅回來，蕭連雪非常喜歡吃，蕭文彥一手抱著她，一手喂她吃。看見蕭文生和蕭連楓來了，蕭文彥放下蕭連雪，得意洋洋地說：“二哥，我賣給你們的電腦不錯吧，不是我吹牛，這價格，你再也買不到性能這麽好的了。”


  蕭文生沒回答他，叫高婧帶蕭連楓和蕭連雪去書房，“文彥，這些電腦你看過嗎？”


  蕭文飛看他來者不善，急忙問：“文生，出了什麽事？”


  蕭文彥笑著回答說：“你的電腦，我當然上心了，從拿貨到組裝，我一直盯著，就差自己動手組裝了。”


  蕭文生冷笑著說：“是嗎？你以為北方集團沒人懂電腦嗎？北方科技是幹什麽的，隨便一個操作工，技術實力逼你強了幾十倍幾百倍，一個工程師到了中關村，找不出五個比他技術好的人，我們研發中心的技術人員，隨便拉一個出來，也是中國數一數二。”


  蕭文飛責怪地插言說：“文彥，你這不是班門弄斧嗎？”


  蕭文生接著說：“我找人看了，配置非常低，北方工業的工程師使用Pro/E繪圖，一天卡機死機十來次。”


  蕭文彥紅著臉爭辯說：“不可能，老李說，這絕對是最好的配置。”


  蕭文生立即火了，挖苦地說：“不是你自己組裝的嗎？”


  蕭文彥說漏了嘴，訕訕地說：“這麽大的單子，我一個人截不下來，找了一個哥們幫忙。”


  蕭文飛也有點生氣了，“文彥，你太不小心了，被人家坑了。”


  蕭文彥又忙分辨說：“不可能，我們打交道兩三年了，我的貨都是從他那兒進的，他從來沒坑過我。”


  蕭文生拿出報價單，嘲諷地說：“這是我們工程師評估的市場價，一台電腦最多4500元，你賣給我們6000元，一次1000台電腦，150多萬，你又不親自跟著，人家不坑你坑誰？”


  蕭文彥臉又紅了，額頭出了汗，但他不想服輸，爭辯說：“他的店在中關村幹十多年了，從來沒一個客人說他坑人，你們的工程師又沒組裝過電腦，他們紙上談兵罷了。”


  蕭文生看他死不認賬，火了，“這樣吧，我明天帶一個工程師去你店裏，你們比比誰組裝的快。”停了停，“你要是不敢，你把中關村科技市場最好的人照過來比比。”


  蕭文彥泄氣了，低下頭，不說話了。


  蕭文生繼續說：“你不是經常玩星際爭霸嗎？咱們倆玩一局，如果我輸了，一切當沒發生過。”


  蕭文彥停了片刻，問：“你會玩嗎？不然贏了也太沒勁了。”


  蕭文飛急忙說：“我給你二哥指導。”


  蕭文飛家有兩台電腦，偶爾也玩兩把消遣消遣，他打開電腦，連上服務器。蕭文生拿出一個優盤插在電腦上，然後和蕭文彥對戰。他盡管不玩這些遊戲，但他出兵快，資源多，很快，蕭文彥抵擋不住了。


  蕭文生看他輸了，拔下優盤，冷笑著說：“這是我們一個工程師半天時間開發出來的遊戲加速器，我的資源和兵是你的幾倍，你能玩贏嗎？”


  蕭文彥有些惱火地說：“你作弊？”


  蕭文飛歎口氣說：“一個研發工程師半天搞出來一個程序破譯了最流行的遊戲，他說你的電腦配置低，沒冤枉你。”


  蕭文生拿出賬單，“這是我們公司的損失，一共1000台電腦，一台1500塊，合計150萬，你看，我們算錯了嗎？”


  蕭文彥急忙服軟說：“二哥，北方集團一年有幾千億幾萬億進賬，都是你的，南洋集團也是你的，我知道錯了，以後我會注意的，你何必和我計較呢？”


  蕭文生冷笑一聲，嚴肅地說：“文彥，你已經大學畢業，也二十三四歲了，不是小孩子，你知道你一個錯誤，帶來什麽後果，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蕭文彥也生氣了，“好，我賠你。”


  蕭文生也怒了，“好，文彥，這是你說的，我也不叫你一下子還我，以後按月或按年還我。”


  蕭文飛急忙和蕭文生說：“文彥是咱們小弟，他年紀小，沒經曆世麵，他以後會改的，如果你不好交待，我來替他賠。”


  蕭文生長長地歎口氣，“我在西城的第一個失誤，兩個兄弟丟了性命，兩個兄弟終生殘廢；我的第二個失誤，我三個兄弟栽在盜獵分子手上；第三個失誤，一個和我結識七八年的兄弟被蘇聯老兵殺害了；第四個失誤，我高中同學和一個兄弟被黑幫殺害了……”停了停，歎口氣，“如果不是我們處處小心，現在都不知道埋在哪裏了。”


  蕭文飛恨鐵不成鋼地和蕭文彥說：“你二哥說的是，你要是早留點心，也不會鬧出今天的事，這是你二哥的公司，要是其他人的，人家早起訴你了，你至少要坐十年八年牢，這輩子也徹底毀了。”


  蕭文彥臉掛不住了，拿過報價單和賬單，“他敢坑我，我去找他。”說完，怒氣衝衝地衝了出去。


  高婧在書房帶蕭連楓和蕭連雪玩遊戲，也留意著外麵兄弟三個的談話，看他們說僵了，蕭文彥要走，急忙出來想叫住蕭文彥，但他已經出門了，她有些責怪地和蕭文飛說：“文飛，你也是的，文彥年輕好勝，又在氣頭上，你也不攔住他，出了事，怎麽辦？”


  蕭文飛拉過蕭連楓，笑著說：“沒事，讓他吃點虧，上幾次當，交點學費，以後做事也不毛毛糙糙了。”停了停，“文生，這錢我來出。”


  蕭文生也拉過蕭連雪，笑著說：“我是北方集團的總裁，這點錢對我，算不了什麽，我想警告文彥，以後做事，不要馬虎大意，不然，我們幫的了他一次，幫不了他一輩子。”停了停，“這件事，我也警告我們集團，中國人的一套關係，在北方集團行不通。”


  蕭文飛讚賞地點點頭，“北方集團新成立，想打秋風的人多了，你要立威，這是最好的機會。”停了停，“既然你要整肅集團的風紀，這批錢，我來出，或者，叫咱爸出。最多，以後你再給我們。”


  蕭文生感動地說：“好吧。”停了停，“我挺欣賞文彥的勇氣，他的電腦店不過十來二十萬的總資產，一個月也不過買了四五十台電腦，營業額二十來萬，除了租金、工人工資、水電費和稅收，最多一兩萬塊錢的利潤，他竟然敢接我們價值600多萬的單子。”


  蕭文飛笑了，“他不過是借了你的麵子做個二手販子，這次狼沒打著，孩子也丟了。”停了停，“不是出了這事，他一個總資產20多萬的門店，一下子贏利了七八十萬，夠他吹噓幾年的了。”


  蕭文生也笑著說：“他很有突破力，或許是未來商業的一種發展模式，但他不夠穩重，隻知道闖闖闖，如果不收心，穩重下來，以後即便成功，也是曇花一現。”


  蕭文飛讚同地說：“希望這件事能給他一個警告一個教訓。”停了停，“你去西北的時候，也才18歲，北方貨運成立的時候，也不過20歲。”


  蕭文生自嘲地笑著說：“我們在西北，經曆的事太多了，經驗至少比他豐富十多年，我們經常自嘲說，人老了，膽子也笑了。”


  高婧樂了，“你膽子小，我怕沒人敢說有膽子了。”


  突發了這件事，蕭文飛也沒心情在家做飯了，他和高婧請蕭文生在小區門口的田園餐廳吃午飯。


  坐下後，蕭文生笑著和蕭文飛說：“大哥，我怕文彥年少氣盛，你多盯著他，有了什麽事，給我電話。”


  蕭文飛笑著點點頭，“沒問題，有什麽事，我給你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