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012幫和不幫
蕭文雨掛了電話,沒有說話,默默地思索著馬成俊來南城的目的。從他的語氣上,非常迫切,不像過來敘敘舊喝茶聊天,他猛地一拍桌子,想通了,笑著和蕭連權說:“二哥人來沒找來,麻煩已經找來了。”
蕭連權急忙問:“什麽麻煩?”
蕭文雨簡單地說了馬成俊想來南城找自己,“大銘叔和他沒什麽生意上的衝突,他是為二哥而來。”
蕭連權想了想,“北方食品?兩者至少現在沒有正麵衝突,他是不是得了妄想迫害症?”
蕭文雨苦笑著搖搖頭,“馬成俊很有眼光,也有大局觀,他一定嗅到了威脅,想來個先發製人,但又怕咱們出手幫二哥,所以來堵咱們的嘴了。”
蕭連權停了片刻,“咱們終究是一家人,即便鬧僵了,也是自己家的事,除非二叔做了犯眾怒的事,不然咱們不能不幫他幫外人。”
蕭文雨長長地歎口氣,“馬成俊是有備而來,我怕不好拒絕呀。”停了停,“連權,你約一下大成叔文威連楊他們幾個人,11日中午去九龍山度假村聚聚。”
蕭連權急忙應下,“沒問題,我今天給他們打電話。”說完,和陸仲康離了蕭文雨的辦公室。
蕭文雨沒心情再辦公,默默地站在窗口,看著窗外高樓聳立的市區。文紅,二哥來南城了,你說,我要向南洋集團服輸嗎?不,我要複仇,即便是親哥哥,我也不能放棄複仇,如果我放棄了,表示我服輸了。你的冤屈,我的恥辱,連杉的痛苦,也徹底結束了了。所以,不管是二哥,還是任何人,我都不能放棄,我要替我的妻子、我的愛人、我的兒子報仇。即然二哥是南洋集團繼承人,我和南洋集團的恩怨,有我們兄弟來解決吧。
他也內心一陣的不安。蕭文生從小是個不安分的人,母親說,他三歲的夏天,母親帶他去姥姥家,在姥姥家自留地,母親和姥姥在幹活,叫他地頭坐著,他很安靜,母親和姥姥幹完了活,出來一看,哭笑不得,他把隔壁家西紅柿地的西紅柿大大小小摘了一地,有幾個大的,被他啃了幾口,估計不好吃,丟了。
從南洋回來後,他收斂了一陣子,但熟悉後,又是折騰的,和文紅說的一樣,他在南洋的時候,也不停地折騰,不管是南洋集團和蕭公館,都被他折騰的天翻地覆、人仰馬翻。
他去西城後,一直沒什麽動作,但北方集團的成立,立即掀起了一道道驚濤駭浪。他來南城後,也沒任何信息,他又在搞什麽陰謀呢?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蕭文雨剛剛坐下,前台小姐打電話給他,南德蓮花食品集團有限公司主席馬成俊來了。他安排她請他們去會客廳,給他們泡幾杯最好的大紅袍茶。他也不做任何停留,下樓去會客廳會客。
馬成俊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坐在會客廳,看見他來了,急忙站了起來。“蕭主席,來的比較唐突,請不要見怪。”
蕭文雨熱情地和馬成俊握手,“馬主席言重了,你們大駕光臨南天集團,叫我們南天集團蓬蓽生輝。”
馬成俊又給他介紹了與他同來的中年人,“這是張杲,雙河市人,省城糧食學院高材生,原來在雙河牡丹食品廠任質量副部長,北方食品收購雙河牡丹食品廠後,他任部長,但和他們理念不同,去年來了我這兒任質量部長。”
蕭文雨急忙親切地和張杲握手,“我在省城幹活的時候,去省城糧食學院蹭過飯,飯菜精致美味,絲毫不亞於五星級酒店。”
雙方坐下,問候了今年疫情是否帶來影響後,蕭文雨笑著問:“馬主席,你這麽急來找我,不知有什麽吩咐?”
馬成俊故意自嘲說:“蕭主席,早知道你和北方集團蕭先生是兄弟,我也不敢出來獻醜,自不量力地支援你了。”
蕭文雨愣了愣,他表麵上是自己請罪,實際上是逼自己表態,“馬總言重了,我和二哥相約十二年不聯係,沒有馬總鼎力相助,我怕也撐不到今天了。”
馬成俊又故作謙虛地說:“過獎了,我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不值一提。”
蕭文雨不再與他客套,笑著問:“二哥是不是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
馬成俊搖搖頭,“這倒沒有,不過,北方食品大舉進軍南方食品市場,以後難免會有摩擦,我想征求征求你的意向。”
蕭文雨也不表態,笑著說:“你說。”
馬成俊神色嚴肅地歎口氣,“去年春節後,北方食品在南方幾個市建了倉庫,也往幾大商場供貨,但去年年底,他們在南城收購一家食品廠,今年春節後,又在南德市收購一家食品廠,他們來勢洶洶,大有一統南方食品市場的氣勢,我們不得不警惕呀。”
蕭文雨暗暗懊悔,一個人站的多高,能看多遠,看多遠,才能走多遠,自己忙著對付蕭琳和南洋集團,他卻在布局一個又一個市場,一味地防守隻會叫生存空間越來越狹小,勝利者總是主動出擊,自己也要主動出擊了。
馬成俊看他不言語,繼續說:“蕭主席,這十來天,南德市食品協會不停地談論這件事,最後請我做代表,來征求一下蕭主席的意見。”
蕭文雨一陣不滿,他拿南方食品行業給自己壓力,逼自己就範,一旦自己不表態,立即得罪了整個南方食品行業。他內心非常矛盾,幫,對方是北方食品,二哥的公司,不幫,自己欠了馬成俊一個人情,背後是整個南方食品行業。他故意停了片刻,說了一句圓場的客套話,“我是幫理不幫親,如果北方食品使用卑劣手段,欺壓同行,我自然幫南方食品行業了。”停了停,“北方食品現在有什麽出格的事了嗎?”
馬成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他們擴張太快,我們或許有些驚弓之鳥杞人憂天了。”
蕭文雨故作讚賞地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美國電影不也是天天假想外星人侵犯地球嗎”
張杲插言說:“北方食品收購雙河牡丹食品廠的時候,與雙河食品廠打價格戰,原來一塊錢一根的火腿腸打折後賣五毛錢,但他們收購雙河食品廠後,除了上漲至一塊五一根,麵粉也比原來多了50%。”
馬成俊接話說:“他們原來僅僅往南方銷售高端產品,像方便麵,市場上最常見的是五毛錢一包,他們賣的是三塊錢一包,市場是高檔酒店或商場的有錢人。但他們在南城和南德有了工廠之後,必然進軍大眾市場。南方省有幾千萬外來打工人員,他們背井離鄉來南方省打工,是想多掙點錢回家改善生活,一旦北方食品控製了市場,不說多,一包方便麵從五毛錢漲價至一塊錢,這給外來打工者帶來多大的飲食壓力。”
蕭文雨不太相信他們的話,蕭文生做事一向光明磊落、心係天下,但自己和蕭文生是敵是友尚未知曉,現在不是拆穿他們謊言的時候,“民以食為天,馬主席替大眾消費者擔憂,我非常尊重和佩服,但你想如何阻止他們呢?”
張杲假借端茶杯,故意輕輕地點了一下桌子,又咳嗽一聲。
馬成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蕭主席是我朋友,我相信他。”停了停,“如果他們銷售高端產品,反正消費者是有錢人,我們不管,但他們進軍大眾產品,我們不得不阻止他們擴大市場。”看看蕭文雨,“蕭主席的意思呢?”
蕭文雨笑了笑,“如果他們擅自作亂市場價格,我們南天集團絕不袖手旁觀。”
馬成俊盡管不滿,但蕭文雨這番說辭,他又不好反駁,嘴上隻好說:“蕭主席大義,南天集團有前景,以後我們唯你馬首是瞻。”
蕭文雨看他不甘心的樣子,想了想,笑著說:“不敢,馬主席既然來了南城,不如停留一天,晚上我做東,謝謝你當初仗義伸出援助之手。”
馬成俊停了片刻,“既然如此,你破費了。”
蕭文雨看他應下,知道他仍然不想放棄,“哪裏哪裏,大家是老鄉,你也是我的大恩人,你來了南城,我怎能不盡地主之誼呢。”
馬成俊急忙笑著說:“哪裏哪裏,我不過是錦上添花,蕭主席不要掛在心上。”
蕭文雨也笑了,“你這不是錦上添花,是雪中送炭。”
客套完後,雙方談論了今年的市場行情。今年疫情期間,人們怕糧食供應有問題,急忙在家裏屯了不少幹糧,像方便麵、餅幹、麵包、火腿腸,一進市場,立即被搶購一空。馬成俊有遠見,去年爆發第一例病人後,他立即屯了很多原料,春節放假也要求員工初六必須來上班,春節後加班加點生產食品。在他的指揮下,南德蓮花食品不僅沒下滑,反而有了大幅增長。
下午四點半,蕭文雨親自開車載著馬成俊和張杲前往東宮吃晚飯。東宮大堂經理接了他的電話,已經給他留了一個包廂。三人在包廂坐下,蕭文雨點了酒菜,笑著問:“馬主席,隨著人們收入水平提高,生活水平也慢慢提高,以前吃一頓飯五塊錢都要想半天,現在五十塊錢,眉頭都不皺一下。”
馬成俊點點頭,“沒錯,但現在一頓飯五百塊錢、五千塊錢呢。”停了停,“人們的要求高了,我們的質量也提高了。未來人們吃三塊錢一包方便麵的時候,我們生產的食品也是三塊錢了。”
張杲舉起酒杯,雙手敬蕭文雨,“蕭主席,你和蕭先生是親兄弟,我不是挑撥你們兄弟的感情,是他有時候做事太過分了。”
蕭文雨故意愣了愣,“你說。”說完,和他碰碰酒杯。
張杲一口幹了,“他收購雙河牡丹食品廠的時候,給了我們很多承諾,但收購後,立即過河拆橋,不僅撤除了所有協議,也找借口裁掉了所有幫他們的人。”
這點蕭文雨相信,蕭文生是個功利主義者,誰能給他帶來利益,他便重視他們,誰不能給他帶來利益,他便不念情麵地裁了他們。南洋集團的高官們多數是跟著舅爺和奶奶南下的舊部或後人,蕭文生繼承南洋集團,好似撿了一個燙手山芋,要也不是,丟也不是。
“這是中國,他想像歐美企業一樣隨意裁人,我們不是資本主義國家了嗎?”
馬成俊符合說:“是呀,像今年疫情的時候,很多工廠沒活了,開始裁人了。他們是農民,沒工作了能回家種地,但城裏的人怎麽辦?所以,我們不能隻管賺錢,也要有社會責任心。”
蕭文雨倒滿酒杯,舉了起來,笑著說:“好,咱們約好了,即便他是我哥哥,如果他做了禍害社會的事,我也不會縱容他。”
馬成俊也舉起酒杯,笑著說:“好,蕭主席能顧全大局、不徇私情,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