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麵具與真實
簡簡單單幾個字，落晚的心卻真的漸漸平靜下來。
她幫楚言使了個清潔術，扯過被子給他蓋上：“你說，是不是隻有冰柔姐姐那樣的人，才好大徹大悟立地成神啊？”
楚言仍抓著她的手不放：“或許吧，但很少有人能像她那樣沒有**，毫無所求吧。大家都還在紅塵裏苦苦掙紮，身不由己。”
落晚抽出自己的手：“好了，不想那麽遠了，先過好眼下吧，你現在，立刻，馬上，好好睡一覺。”
按理說，話也都講清楚了，剩下的事也無需急於一時，可是楚言還是瞪著一雙眼睛不肯睡覺。
落晚無奈：“你要如何？”
楚言委屈：“不抱著你，我睡不著的呀。”
落晚的火氣“蹭蹭蹭”就上來了，從儲物袋裏找了一個香囊甩給他：“想什麽好事呢，自己睡！”
楚言抱著香囊幽幽地盯了她良久，終究還是抵不過倦意睡了過去。
落晚鬆了一口氣，盯了他一會兒，拿出引鳳百納琴開始為他檢查情況。情況很差。落晚看他蒼白著臉色睡熟了，也忍不住生氣，氣著氣著又開始心疼，說到底是因為自己。
原本兩人的機緣都是得到了神器和曲譜，自己現在相當於有兩個藍條。可是楚言因為要救她倉促吸收了曲譜，隻是比普通人的法力儲備要多一點點，更何況經脈裏還有暗傷。這次這一折騰，不但舊傷成了明傷，日後的法力恢複反而要比正常人還慢。
紅色音符在楚言體內遊走，先幫他複位了斷了幾根的肋骨，又開始幫他化解胸腔裏的瘀血，最後攀爬在每一根經脈上，細心地去嗬護修複每一處損傷。
這一番下來，兩人額上都出了不少汗。落晚看著他平和下來的臉龐，摸了摸他的額頭。心想，隻能以後多拉著壞蛋哥哥琴蕭合奏養身體了。她也有些累了，索性趴在床邊睡著了。
楚言是被敲門聲吵醒的，他睡眠很淺，有些困難地睜開眼睛，清醒了幾秒，扭頭就看到了趴在旁邊睡的正香的落晚。
落晚的睡眠質量好到，隻要睡熟了，不是天大的事怕是叫不醒，何況是這樣輕的敲門聲。
楚言試著動了動身體，雖然還有一點滯澀，但好歹是比昨天不知強了多少，也不痛了。應該是晚晚幫自己療的傷，估計是累壞了。他小心地下地，把人抱上床，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蓋上被子。
楚言無限憐惜地在落晚額頭上落下一吻，轉身去開門。
門外是林沐，見來開門的是楚言，明顯一驚。
楚言合上門：“晚晚還睡著，我們去我房裏談吧。”
林沐壓低聲音：“我是看著已經晌午了，你們兩個都沒有動靜，才來打擾你們，是不是把你們吵醒了？”
楚言搖頭：“林兄無需如此，你隻吵醒了我。”
林沐放鬆了些，抓過楚言的手把脈，嘖嘖稱奇：“我原本看你行動自如就已經很驚訝了，沒想到昨天還幹的像沙漠的丹田又開始慢慢運轉了，不過你還是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把法力恢複到巔峰狀態。”
楚言點頭：“多謝。”
林沐拉著他走遠了幾步：“神秘兮兮地問：“是落晚那小姑娘嗎？看不出來她這麽厲害啊！還是你們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術嗎？采陰補陽也不過如此了吧？難怪她到現在還沒醒……”
楚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光風霽月的林沐說出這種石破驚天的話，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定格在紅上：“胡說什麽！隻是我們法器互補，治療效果會很好罷了。”
林沐盯著他的臉色摸摸鼻子：“好吧好吧是我的錯，我思想不純潔。話說你，換了身衣服這性子倒是有趣多了，還會傲嬌害羞了。”
楚言失語片刻，又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開口：“林兄，你說每個人是不是都有自己的一張麵具？”
林沐了然：“自然啦，隻不過目的不同，時效不同。就算是孩童想得到糖果，都會讓自己暫時看起來乖巧討喜。甚至有很多人，他們有很多麵具，才可以讓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況且時間長了，究竟是麵具還是真實，連本人都不一定分得清了吧。”
楚言聽了若有所思。
林沐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所以你啊！沒必要老是糾結這件事！”
楚言慢慢放鬆下來。
林沐又帶上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我來找你，本來是想看看用不用幫忙療個傷。現在看來不用了。所以你，還有什麽要幫忙的嗎？”
楚言雖臉色冷冷地，眼裏卻有溫情：“我還是想自己解決。”
林沐的臉扭曲了一下，勉強維持笑容：“行吧行吧，那我就告辭了，繼續留下來也沒什麽用。”
楚言一抱拳，倒是真的有些傷感了：“保重！等到楚家建成，記得來喝酒！”
林沐已經轉了身，背著他擺了擺手。
這樣一來，楚言也不回自己房間了，輕聲輕腳地又回了落晚的房間。在她身邊躺下，猛然想起林沐剛剛的打趣，楚言的臉燒了燒，情不自禁地從背後抱著人輕輕地啄吻著。直到有點把持不住才停下，埋在落晚頸間深吸一口氣，是淡淡的薰衣草香。
他枕起一條胳膊，看著空空如也的床頂，開始構思重建楚家的計劃。楚家原本的宅子被當成凶宅，無人敢住，倒是方便了他。隻是畢竟也近二十年無人打理，恐怕要大肆修葺一番，這便需要錢；
說到錢，現在可以先借助匯英閣的勢力，但為了償還還有維持日後家族的日常開銷，就需要有一個穩定的收入。他完全可以借著王家現有的商鋪和秘境開始發展。
這便需要把王家的罪行公布天下，才好靠輿論拿到這些東西。想到這裏，他忽然開始感謝落晚的慎重，為他解決了不少潛在的麻煩。
想想自己在王家的狀態，是有些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楚言有些後怕，若不是晚晚和林兄及時趕到，他一衝動走火入魔，不但多年的苦修前功盡棄，別說報仇了，怕是整個修仙界都容不下他。
宅子解決了，接下來便是添人。對於家族來說，人丁才是根本，這是個長期的過程，前期肯定是需要匯英閣推波助瀾，等楚家的實力起來之後，就可形成良性循環了。
楚言想了個大概，知道真的要落實還有很多小細節需要敲。不過這幾天恢複法力，就放個假。先不急。
正想的入神，楚言忽然被踹下了床！他有點懵地坐在地上，抬頭就看到落晚氣鼓鼓地坐在床上瞪他，頭頂還有睡得亂糟糟的呆毛。他有些好笑地站起身，揉了揉落晚的腦袋：“晚晚是不是睡傻了，都把哥哥踹下床了。”
落晚岔開他的手，義憤填膺：“你才傻呢，我還沒消氣之前，不許上我的床，不許碰我！”
楚言傷心了：“為什麽啊！”
落晚爬下床整理衣服：“這是對你不愛惜自己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