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充分必要

  落晚微微一笑：“我把他趕回去了。”


  木輕語驚訝：“趕回去了？為什麽……”


  卓城炒好了一盤蛤蜊，端著朝兩人走過來：“有什麽事邊吃邊說吧。”


  木輕語點頭，一拂袖院中就出現了碗筷桌椅，一邊招呼落晚坐下：“平時也不常吃，就沒安置桌子，太簡陋了，你多擔待。”


  落晚忍不住笑了：“什麽擔待不擔待的，有好吃的就行，還不知道卓城的廚藝怎麽樣！”


  卓城遞給她碗筷：“肯定是及不上柳大哥，恐怕連你都及不上，也就湊活能吃吧，也就輕語不嫌棄。”


  落晚接過筷子，饒有興趣地對盤中的蛤蜊下了手，水裏的東西總有它特別的口味在，愛的人會割舍不了，不愛的人則怎麽都接受不了。她細細品嚐，或許是食材取勝，或許是卓城雖然是新手但還是在這上麵很有天賦，口感竟意外的不錯。


  於是她身體力行地繼續吃，連著吃了三四個，才慢下節奏來聊天：“你們最近都是怎麽過得？”


  木輕語看向卓城，卓城則拿出不知道從哪淘來的酒喝了一口，淡淡開口：“就是四處走走，看看風景，找一找水裏的美食，然後就是修煉為突破做準備。”


  木輕語笑著補充：“他勵誌要找到所有水裏的能吃的食材呢！”


  落晚手上剝著殼，一邊點頭：“挺好的呀，這樣多有意思。我覺得卓城日後在廚藝上的造詣不可小覷！”盡管卓城看上去還是想之前一樣活潑健談，但落晚直覺到底還是有哪裏不一樣了，大概是穩重了吧。也挺好。看卓城和輕語兩個人相處的也挺好，想必是真的放下了吧。


  卓城見落晚吃的開心，也是一種對自己廚藝的肯定，臉上浮上些許笑意：“那就借小晚晚吉言啦！”然後又想起些什麽，神色微斂：“小晚晚，你是跟楚言吵架了嗎？”


  落晚秀氣的美貌不自覺地擰起來：“也不算吧，其實就是我之後要在外麵辦點事，他想陪著我，但家裏離不開人……害！不是什麽大事。你們兩個也暫時不能逍遙了，陪我一起去怎麽樣？”


  木輕語點頭：“當然，別說楚言了，我也不可能放你自己一個人。正好陪你辦完事，就一起回楚家吧。”


  落晚有些意外之喜，看向卓城：“你願意跟我回去？”


  卓城攤手：“我可以陪你去辦事，但我不一起回楚家。”


  落晚一時太過想當然，怎麽也沒想到這兩個人到最後不一起行動：“我還以為……”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馬上轉移了話題，“那就說好了，等紫瀧醒來安頓好她我們就走。”


  卓城又喝了一口酒：“沒問題。”


  落晚這才注意到，卓城竟然學會喝酒了……心中泛起些苦澀的情緒，也是無奈。


  氣氛似乎拘謹起來，還是卓城先打破沉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和楚言是否清楚，但我總覺得，你知道才好有心理準備。”


  落晚見他如此沉默，也認真起來：“你說。”


  卓城握緊了拳頭，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先事先說好，我一點也沒有覺的這是你的問題，但難免別人不這樣想。”


  落晚心中開始打鼓，麵上卻是一片鎮定：“好。”


  見她如此反應，卓城這才開口：“你知道自己小時候是為什麽出現在落家的嗎？”


  落晚搖頭。


  卓城拳頭微鬆，手指有些顫動：“從我母親的記憶裏看，在楚落兩家被滅門的前兩天，你在落家的祠堂憑空出現，並且在眾人看到你時，你的上方有一列字‘此女會影響楚落兩家日後幾十年的命運’，我父親……他就是被緊急召回家商議關於你出現的事……然後一去不回。”


  落晚聽了之後，心情有些複雜，張了張嘴想說話，又發現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隻是自嘲一笑：“難怪，難怪紫瀧說朱家和蔡家會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


  卓城皺眉：“他們怎麽知道？”


  落晚隻感覺自己的身體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仿佛又回到了在河裏被辟邪生死威脅的時候，但也還強撐著：“不但知道，對楚家和落家下手就是因為知道了我的存在。”


  卓城意識到不對，連忙開口：“你不要胡思亂想，我跟你說這件事，絕對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其實我覺得，你當時不過一個不能走不會說話的孩童，能影響什麽家族的命運，那一列字當真是害人不淺！”


  落晚雙手扶額，半遮住自己快要撐不住表情的臉，語氣隱忍:“其實說的挺對的，我一出現，楚家和落家不是就出事了？那之後哥哥撿到了我，又養大了我，現在我們在一起，一起重建楚家，落家僅剩的你也在被我影響……”


  卓城打斷她：“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木輕語是在場唯一的局外人，見落晚狀態不對，也出聲勸阻：“落晚，你不要用結果逆推原因，這樣隻能推導出原因一定成立。”


  她的話比卓城有用多了，落晚微微清醒，靈光一閃：“我出現隻能是他們做惡事的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必要條件！”


  卓城和木輕語麵麵相覷：“你在說些什麽？”


  落晚雖然能想通，但能絲毫不介意還是有些困難，她擺擺手：“放心啦，放心啦，我沒那麽大心理負擔……”


  卓城一臉不相信：“真的？”


  落晚惱羞成怒，就要去搶他手中的酒：“我說是就是……”


  最終，卓城還是沒能坳得過落晚，一壇子酒一大半都被落晚喝了。


  卓城看著空空如也的酒壇心疼：“這可是上好的秋意醉，就這麽牛飲了！暴殄天物啊這是！”


  落晚已經喝的趴在桌上不起來，自然不能反駁他。還是木輕語輕歎一聲：“她心裏不痛快，就當讓她放鬆一下吧。”


  卓城掩去眼中的心疼，故作輕鬆：“害！我不就是說說。夜深了，帶她去休息吧。”


  木輕語點頭：“行，你就去我那屋住吧，我帶著落晚去你那屋，還能照看一下朱紫瀧。”她站起身把落晚扶起來，一起進了卓城的房間，卓城則把桌上的狼藉收拾了，進了木輕語的房間。


  木輕語讓落晚在桌旁坐著等一會兒，她去把朱紫瀧往內側移了一下，等回過身來想扶著落晚去睡時，發現落晚正撐著臉在發呆，看上去清醒的很。


  她搖了搖頭，走過去坐在落晚身邊：“酒醒了？”


  落晚搖頭晃腦：“哪有那麽容易醉，這裏的酒都太淡了，我可是五十八度的白酒一斤半以上的量！”她眼睛霧氣蒙蒙的，有些木木的。


  木輕語輕笑：“都開始胡言亂語了，還說自己沒醉，好啦，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太陽一升起，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她站起來又去扶落晚，落晚順從地跟著她躺下，好在睡塌還算大，她們三個又都身量纖細，擠一晚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