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從未後悔過（下）

  蘇百意臉上有暴躁有歉疚：“你說你衝上來做什麽？我還能真的殺了他不成？”


  紅菱懶洋洋地開口：“以你現在的狀態，可真沒準。”


  蘇百意有些頹然地坐在她對麵：“我隻是……心裏不痛快。”


  紅菱冷冷地懟回去：“誰都有心裏不痛快的時候，怎麽就你一不痛快就要別人的命呢？也夠了吧，選擇離開我們是青妹自己的選擇，你抓著一個無辜的孩子不放做什麽？人家現在回來都要躲躲藏藏的，你開心嗎？真的殺了他，你能得到什麽？隻能讓地下的青妹恨你。”


  蘇百意苦笑：“你現在可真是對我越來越不客氣了……”


  紅菱語氣軟了些：“固執了這麽多年，你也該看開了吧，其實你不成神留在人界，也什麽都沒有幫上青妹，隻能執念越來越深罷了。”


  蘇百意似是有些迷茫：“我竟然，這麽失敗嗎？”


  紅菱勾起嘴角：“其實也還行，畢竟你培養出我們這些優秀的弟子，在還沒有陷入自我情緒之前，也是我們沙狐一族的守護神。”


  蘇百意神情怔怔的，目光遼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這樣安靜了很久，忽然開口：“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你……怪我嗎？”


  紅菱撐著腦袋側臉看他：“我能怪你什麽？你是我師父，是我最重要的人。”


  蘇百意看著紅菱久違的帶著撒嬌意味的動作，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她們姐妹小的時候。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一個長成了風華絕代的妖媚美人，一個長成了倔強堅毅的清純佳人，一時有些感慨。


  他默默發呆良久，忽然雲開霧散地一笑，抬手揉了揉紅菱的臉：“你也已經停在宗師境界很久了，早點找到能撐起沙狐一族的人，我就先去等你了。”


  紅菱動作停滯了片刻，柔順地用臉蹭了蹭蘇百意的手：“你終於肯放下去神界了嗎？”


  心中執念已消的蘇百意看上去更加仙風道骨了，身上隱隱有金光閃爍，綻開一個釋然的笑容：“嗯，在那之前我還是想去鬼界看一看，璐兒已修成人形，好歹下一世就可以直接投胎為人了，不知道她現在是個什麽情況，看過之後，就安心去神界了。”


  紅菱無奈地笑笑：“你這人也真是，明明去看一眼就能解決的事，偏偏要自己跟自己糾結這麽長時間。”


  蘇百意的身體已經開始虛化，石洞裏驟然金光大閃。


  紅菱看著他笑的溫柔：“師父，謝謝你！等我！”


  無數金光爭先恐後地朝外散去，通過粗壯的沙藤通道，升到沙土之上，最後蔓延到天際，漸漸消失不見。


  還在焦急等待著的落晚等人自然也看到了這震撼的一幕。


  落晚和楚言林沐對視了一眼：“白日飛升！”


  卓城看著金光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竟是成神了嗎？不知道是師祖還是紅姨……”


  有紅菱慵懶的聲音傳來：“你們居然還沒離開嗎？當然是你師祖，他早就該成神了。”她原本隻是來送蘇百意一程，沒想到就碰上了這一群人。


  卓城有些緊張地迎上去：“紅姨，您沒事吧？”


  紅菱眼中閃過欣慰：“當然沒事！我可是你師祖親自養大的親徒弟，他怎麽會傷我呢？”


  歆紫小聲嘀咕了一句：“那位前輩剛剛的狀態還是挺嚇人的……”


  紅菱勾起嘴角：“我原本不想讓你們碰麵，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一番，倒是因禍得福，解了他多年的心結。卓城，你也不要怪你師祖，他也隻是……太喜歡你母親了而已……”


  卓城瞳孔微微放大，但敏銳地捕捉到紅菱話中的一絲黯然，知趣地沒有多說，隻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