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辭行雁州
玄元自知自己此番辦事不利，不僅沒讓飛鷹被圍捕，還讓他多帶走了一個同夥。
又聽說世子受了重傷，趕忙過來圍在他身邊，看看是否能幫上啥忙。
另一方麵，玄元還讓銀虎軍裏三層外三層圍住客棧。
既然飛鷹跑了，必定會知道洞中之人已逃跑。
難保他會回來，暗算世子與荀朗。
程寄書看著裏外的人手，心下升起一陣感慨。
沒想到死心塌地擁護世子的人，竟然有這麽多。
這時，靈璃過來給她披上外袍。
“世子如何了？”程寄書淡淡問但。
“快醒了，姑娘放心。”
靈璃這回倒是先去看了一下阮仲容的情況，才來匯報程寄書。
“彬州方麵，差不多了，是時候回雁州了。”
程寄書這麽一提，靈璃立馬會意。
她也聽過飛鷹帶走了鐵無冥的事，想必程寄書此時想去雁州，正是為了鐵無冥的事。
的確，程寄書心裏想著，這些年自己更關注金陵和北朝的事，倒是忘記先處理一些雁州的宵小之徒，比如雁蕩山土匪窩――秋水寨。
一切收拾妥當，她讓靈璃請顧瑾瑜過來。
自從他們從敬靈山上回來，顧瑾瑜就幾乎都在照顧阮仲容。
倒不是因為身份區別，隻是阮仲容身上到處都是深深淺淺傷口，若是拖延久了，怕傷口化膿，加重傷勢。
“寄書妹妹找我可是有急事？”顧瑾瑜大踏步走進程寄書的房門來。
程寄書朝他莞爾一笑，“瑾瑜哥哥今後有何打算？”
顧瑾瑜被這一問發懵了，今後要怎麽走，他還沒想這麽多。
他以為，等彬州事情處理完，也就會和程寄書一起回金陵了。
“寄書妹妹何來此問，既然我們是一同來這，自然要一起回去。”顧瑾瑜麵帶疑惑看著程寄書。
程寄書不禁微微輕歎，臉色帶些嚴肅。
“我原本打算彬州雪災處理完以後，就去雁州。沒想到中間又出了飛鷹之事，如今飛鷹與雁州土匪鐵無冥攪在一起，我想明日就回雁州，端掉那土匪窩先！”
說到這，她認真地看著顧瑾瑜接著說下去。
“隻是此番去雁州，隻怕中途再生變卦，恐怕一路艱難重重。若是帶上你，隻怕倒是連累瑾瑜哥哥了。”
顧瑾瑜麵色有些驚訝，“寄書妹妹可覺得瑾瑜是貪生怕死之人？路上妖魔鬼怪我倒是不怕，隻是如今世子還需要人照顧，我的確不能與你們一起去雁州了。”
既然如此，程寄書便朝他抱拳行禮算作拜別。
顧瑾瑜看著以前的程家小妹，如今英姿颯爽，已然能獨當一麵，心下升起諸多感慨。
他抬手朝程寄書也拱手一禮，“此去雁州，山高水長，還望寄書妹妹一路珍重。”
程寄書送他房門，剛行至樓梯口，顧瑾瑜忽然轉過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晚些時候，你去看看他吧。自他送回來以後，畢竟損傷了心脈，我雖不知你們發生過什麽。但……”
顧瑾瑜這欲言又止的樣子，讓程寄書突然有些忐忑。
“但……什麽？”程寄書突然有些害怕顧瑾瑜會說出些什麽，她不知道會有什麽真相自己不知道。
“誒，但他的心口處除了有劍傷，還有牙齒啃咬的痕跡，這也是他為何受傷如此嚴重的理由了。”
顧瑾瑜說到這有些不忍心，他一開始看到那個傷口的時候，都有些驚訝。
自己啃自己的胸口？簡直荒謬。
總不能是飛鷹？莫非飛鷹有什麽嗜血愛好？
不管怎樣，他都不想去深究，這中間，是否有程寄書做了什麽？
說到底，寄書妹妹到最後一定會做回女孩子。
程寄書一聽到他說的這話，心裏更忐忑了。
難道在山洞裏，那種黏黏的帶著腥味的液體入口，不是幻境，而是真實存在的？
那，這麽說來，她總不能是喝了阮仲容的血？
真的嗎？她很害怕。
如果是真的，以後再怎麽撇清關係，也終究是心中不坦蕩了。
“好，我待會就去。”
這最後一句出口，明顯語氣變得輕聲了。
靈璃感到有異，但也不好提。
用過晚膳後，程寄書便來到了阮仲容所在的房間。
一進門，就感受到有股血腥氣直撲鼻。
地上放著那件他在敬靈山上穿的白袍，如今卻斑斑血汙，令人觸目驚心。
房內原有顧瑾瑜，玄元，玄參三人。
顧瑾瑜見寄書妹妹來了，自然而然地先行走開。
玄元也是，以要幫世子煎藥為理由也走開了。
隻是玄參卻虎頭虎腦喃喃念著，“藥不是早就煎好了嗎？玄參這是搞哪樣？”
靈璃見他一點都沒有要走開的樣子，隻招手對他示意出去。
玄參卻也傻乎乎地招招手回應，“靈璃姑娘，我看到了你們進來了，不用招手了。”
氣的靈璃倒是想當場拔劍，砍了他算了。
程寄書無奈地扶額，她朝玄參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他說會話。”
“噢，可是世子還沒醒……”這話還沒說話，靈璃就走過來硬是把他拉出去了。
此時房內隻剩他們二人，一人躺著昏睡，一人坐著看。
這多像是程寄書求藥暈倒那會的情形，隻不過如今角色互換了。
看來，這世間上，唯緣字最妙。
你為我付出多少，終有一天，我也會為你付出這般。
這種緣分剪不斷理還亂，這也是極其困擾程寄書的一個心結。
看著眼前呼吸淺淺的人兒，程寄書鬼使神差地掀開了被子，查看了他的心口傷處。
當真的看到了的時候，程寄書有些忍不住落淚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為她做的，比她所看到的要多得多。
這以後怎麽還這些人情，可以還的清嗎？
淚水低落到阮仲容的手上，他忍不住動動手指。
其實，在剛才玄參出去前，他就醒了，不過是想看看阿朗會做什麽。
隻是唯獨，沒想到她會哭。
程寄書突然軟軟地開口，“我明日就要回雁州，你好好……”
她轉身要走，卻突然被拉住手臂，一下子踉蹌站不穩，撲倒在阮仲容身上。
“不要走，答應我。”
阮仲容第一次這麽果斷把她擁入懷裏，就算此刻心口被壓疼，他卻像感受不到疼痛，隻覺幸福，在靠近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