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下空城
建完勢力以後，淩昭獨自回到了酒樓房間。
他們的房間都是戚柒租下的，說著什麽下線也要有儀式感，不能露宿荒郊野外之類的話，讓淩昭疑惑不解。
在淩昭床邊桌麵上，擺著勢力卷軸和一張地圖，地圖是他回來時在路邊買的。
地圖並不詳細，隻是標出了州名與城市名，他比較了一下柳安到楚城的距離，發現按照這個比例來看，這個世界也太小了，若是他完整實力時禦劍飛行，恐怕隻需要半小時就能從一邊盡頭飛到另一頭。
“這可能隻是一片小大陸，一片充滿神異的地域。”
這裏很小，但可能處處都存在寶藏，資源富饒，機遇極多。
就按白天出現的瓊龍年水平來看，這裏的頂端戰力其實不會差，隻是礙於總體人數少，才會實力偏弱。
雖然細小之處有著詫異，但大體文明淩昭並不陌生，這裏定然和自己的世界有所聯係，所以淩昭有預感，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
當務之急就是恢複自己的實力。
淩昭開始打坐修煉。自步入修行之途，他便沒有真正睡過覺了，這是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
他現在的修為勉強恢複了百一而已，雖然修為並不代表全部實力，淩昭沒有修為也能碾壓小東凡躍白之類。
時間在安靜中悄然流逝。
這裏的靈氣很充沛，隻是因為淩昭傷勢太過嚴重，他猜測得有個大半年才能完全恢複。
不知過了多久，淩昭感覺手背有些癢，睜眼一看，隻見一隻漆黑的鴉撲著翅膀飛出了窗。
“它怎麽出來了？”
淩昭心裏一動，從玄傀離開後墨鴉就一直安靜待在他手背圖騰裏，除了遇見鶴知歸時跳動了一會之外，完全像不存在。
淩昭起身，感應著墨鴉的位置，走了出去。
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周圍很安靜，可仔細聽去卻有幽幽的笛音，從遠處飄來，在這夜裏過於顯得突兀。
從窗戶看去，圓月掛在頂空，灑下銀光。冷風吹過，連淩昭都感覺到一絲寒意。
有些不對勁，淩昭皺眉，他沒有在這裏感覺到任何生機。
他停在隔壁房前，敲了敲門，清脆的聲響在空蕩的長廊回響。
“天亞？”
淩昭試探喊道，他仔細聆聽，卻發現連裏邊的呼吸聲也聽不到。
“吱呀——”
淩昭推開門，看著並不寬敞的室內，這裏哪還有人在。
他表情凝重，默默退出去，又查看了其他房間。
“小東……”
“小白……”
“戚柒……”
淩昭停住了腳步，不止天亞，連其他三人也都消失不見。
他將靈識擴散探查，在他能觸及的範圍裏，那些住在酒樓裏但並不認識的人們，全都找不到身影。
現在這酒樓，宛如死域。
不應該是這樣，他記得自己回房之前這裏還是很熱鬧的，後來喧鬧聲逐漸消失，淩昭沒有太注意，隻以為是都入睡了，直到被墨鴉喚醒，才發現這裏空無一人。
淩昭收回靈識，同時法力流轉，使出隱匿法訣，掩去身形，沿著長廊行走。
他看到暮鴉飛過，落在長廊欄杆上，猩紅的眼睛盯著對麵。
淩昭停下，寒光照在他身上，徑直穿過他的身體灑在地麵，連影子都無。
在對麵樓台之上，有一人憑欄而坐。
銀色的長發在月光下竟有些刺眼，那人雙目閉著，嘴角噙著淺笑，飄逸俊美不似人類。
他執一支白玉長笛吹奏著，正是淩昭剛才所聽到的笛聲，悠揚悅耳，飄渺清冷。
淩昭瞳孔一縮，這人他並不陌生。
“鶴知歸？”
在這空蕩的環境裏，唯一遇到的居然是白天有一麵之緣的人。
墨鴉撲騰了兩下翅膀，飛回到淩昭的肩膀上，同他一樣進入了隱匿狀態。
鶴知歸似乎聽到了聲音，突然停下吹奏，放下玉笛，往淩昭這邊看了一眼，但隻可惜完全看不到人影。
他突然輕笑，“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邊，現身吧。”
淩昭皺眉，往旁邊挪動，發現鶴知歸的視線依舊放在他身上。
他的隱匿法訣很高級的，怎麽會被看破？
淩昭現出身形來，鶴知歸一臉了然：“果然是你啊。”
淩昭皺眉，問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也無怪他如此猜想，鶴知歸的出現太詭異，是現在淩昭目力所見區域裏的唯一活人，再加上淩昭可以切身體會墨鴉的敵意，他猜測，鶴知歸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隻是淩昭與這裏的聯係也隻有玄傀而已，是因為玄傀傳承嗎。
淩昭想不到，他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他們實力相仿，就算是幻境，也應該有破綻才對，但現在感覺太真實了。
淩昭腦子裏很快竄過一堆想法，幾乎已經將鶴知歸定義為敵人了。
鶴知歸收起玉笛，沒有注意到淩昭的警惕，他笑道：“新黎有個傳說，圓月無人之時，以笛音為餌，可以釣來妖仙相會。傳聞說，妖仙極美，善奏箜篌，被她青睞的人，還會獲贈一筆財寶。”
“這種故事也有人信……”淩昭四下查看，“所以你釣的妖仙呢，出現了沒？”
鶴知歸露出無奈的表情，“我感覺本來要成功了，結果被一隻誤入的小烏鴉嚇跑了啊，我都聽到箜篌聲了，前功盡棄。”
淩昭看了眼落在肩膀上的墨鴉，是它帶著自己過來的。
或者這景象不是鶴知歸所為，而是他口中那妖仙構建的幻境，其實他也隻是受害者，甚至對此全然不知。
“你在想什麽？”鶴知歸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
淩昭問道：“現在樓裏空無一人，這是你所說妖仙製造的異象嗎？”
鶴知歸茫然。
淩昭隻以為是他沒仔細看過周圍，解釋道：“我不確定範圍有多大，或者整個新黎都已經成為了空城，也說不定。”
他在提醒鶴知歸，隻是對方並不很在意。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鶴知歸微笑，“其實，你可以回去睡一覺，等你醒來一切都會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