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到了客廳認識才發現,來的並不是吳曼一個人,還有錢雙雙,那隆起的腹部看起來有四五個月了。
“嫂子,好久不見,你生了孩子之後是越來越漂亮了。”
他們象征性的擁抱了一下,任茴覺得錢雙雙對她的誇獎是那麽的虛弱無力。
剛剛在洗漱的時候,任茴有看過鏡子中的自己,臉頰浮腫,眼睛腫的像是核桃一樣,爆痘,臉色蒼白。
她都覺得自己像個鬼一樣。
“我哥呢?今天周六他還在工作嗎?工作狂魔嗎?”
任茴也不知道易凜去了哪裏。
便隨便編了個理由想要搪塞過去,“你哥他……早上走的很早,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嫂子,你給哥打個電話,中午回來一起吃飯吧,我都好久沒看見她了。”
“好,我手機在臥室,阿姨雙雙你們隨意。”
任茴逃也似的離開了客廳,回了臥室之後,她又對著鏡子看了一遍自己,還是像個鬼。
迫於無奈,任茴隻能給易凜撥了電話,但那邊卻是關機的狀態。
她和易凜鬧矛盾誰都可以知道,除了雙方的家人。
在通訊錄找了一番,任茴給季海撥了過去。
“季海,易凜在公司嗎?”
“易凜?他怎麽可能在公司,平時上班都會早退,他沒在家嗎?”
“不在。”
“你在找他?”
“算是吧,雙雙和阿姨來了,要找她。”
“放心吧,我幫你找,他還能去哪。”
結束通話之後,任茴去了隔壁的兒童房,陳絕在顧善的指示下在給她夾發夾,而易琤正坐在旁邊聚精會神的盯著跑動的小火車。
“媽媽抱。”
顧善最先發現任茴,隨即陳絕也抬起頭,很明顯被任茴嚇到了,雖然隻是一瞬。
“嬸嬸,你睡醒了啦,我在陪弟弟妹妹玩哦。”
“蘿仔真乖,你奶奶和姑姑來了。”
陳絕瞧瞧的湊到了任茴的身邊,小聲的說:“我不喜歡你姑姑,那個小孩真的超級煩人,還那麽小呢,奶奶非要我叫他姑姑,真的好丟人。”
“不是瞳瞳,是雙雙姑姑。”
陳絕眨巴眨巴眼睛,他似乎是在想什麽,半天才想明白:“我想起來了,是那個總是一驚一乍的雙雙姑姑嗎?”
“一驚一乍?”
“嗯,看見螞蟻都要尖叫,我也不喜歡她。”
過了會兒,任茴接到季海的回電,是一個讓人並不想聽見的結果,季海沒找到易凜,易凜沒有跟任何朋友了聯係過,季海甚至連易凜的秘書都聯係到了,一無所獲。
易凜本來就是因為和她鬧矛盾走的,這件事情偏偏還要隱瞞著。
任茴隻能拿易凜出差了作為幌子將這件事情勉強搪塞過去。
次日中午,任茴接到了任羅的電話,任萊數罪並罰並判了八年。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任茴並沒有任何開心的想法,她內心的事情太多了,她也恢複了服藥。
任茴以為易凜氣消了就會回來了,然而並沒有,易凜這個人好像人間消失了一樣,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任茴擔心易凜出了意外,她特意去了易凜的公司,秘書卻說易凜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遠程辦公,並不是她擔心的那樣,至於他在哪裏,自然是沒人敢問。
他就這樣在任茴的生活中消失了,任茴再次錯過了給他過生日的機會。
而易凜不在,任茴每天依舊坐地鐵去上學,放學之後回來陪兩個孩子,周末和朋友出去走走,逛街買買東西,偶爾喝上幾杯。
日子雖然過的千篇一律,但生活並不算無聊。
從夏入秋再到冬天,起初任茴會每天打他的電話,後來一周一次,一月一次。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是易琤的生日,吳曼想要給易琤辦一個生日會,但任茴喜歡低調,約了三五好友,除了蛋糕之外還準備了跨年的食物和飲品。
蛋糕是任茴親手做的,她在做裝飾的時候,何苗和易芽進來,何苗蹭了一下任茴的手臂,她原本打算畫在蛋糕上的小孩頓時變成了一個剛拔完智齒的中年人。
“喂,易凜這麽重要的日子都沒回來?”
任茴加了一層奶油,遮掉了那剛拔了智齒的中年人。
“你不說我差點都忘記還有這麽一個人了。”
“茴茴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叫什麽嗎?喪偶式育兒。”
任茴點了點頭,“你說的對,我現在和喪偶沒有什麽區別。”
“媽媽。”
易芽將地上的顧善抱起來,顧善看到任茴的臉,笑開了花。
“吃。”
何苗拿了一塊檸檬片放到顧善的嘴邊,她以為顧善會酸出表情包,卻沒想到這小孩居然麵不改色的把一整片檸檬都吃完了。
易芽和何苗都驚了,“這孩子沒味覺的嗎?明明這麽酸。”
易芽吐槽道“知道這麽酸,你還給孩子吃,小乖乖,我們走。”
任茴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把蛋糕做好了,廚房那邊的餐點也準備好了。
來的人不多,季海夫妻倆,易芽和祁荒,還有陳家的人。
人雖不多,但這禮物卻堆成了小山。
飯後,撤了桌子,一行人在客廳坐著聊天。
吳曼問:“茴茴,易凜這到底失去哪工作了?易琤生日居然都不回來。”
“他……”謊言已經說了無數遍,任茴已經想不到合適的理由了。
“這孩子太不像話了,連我電話都不接。”
“阿姨,其實他……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終於說出來了,任茴如釋重負。
“你跟他失聯了?多久了?”
“就……也沒多久,阿姨你們聊,我去給易琤調點喝的。”
每一步離開的腳步都意外的沉重,越來越重。
顧善跟在任茴的身邊,拉著任茴的衣服跟著她走,任茴特意放慢了腳步。
“媽媽。”
“善善也要喝嗎?”
顧善搖了搖頭,任茴將顧善抱了起來,還沒開口,顧善小小的手就扶上了任茴的臉,親在了任茴的臉頰上。
這個小孩越來越懂事,也越來越溫暖,易琤卻相反,越來越調皮,還沒學會走就已經打碎了家裏的很多東西。
任茴回吻在顧善的額角:“謝謝你陪著媽媽,等爸爸回來了,你就正式成為我們家人了。”
“媽媽。”
任萊不要的女兒現如今成為了任茴的貼心小棉襖,這種奇妙的轉變,大概是天注定。
“爸爸。”
“想爸爸了嗎?我也不知道你爸爸在哪裏。”
“爸爸。”
“善善?我說爸爸……”發現顧善的手伸向了門口的方向,任茴好奇的看了過去。
這一刹那,她麵無表情,然後又麵無表情的轉了回來。
他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他很少戴帽子,她剛剛差點沒認出他,他心裏還有這個家嗎?
“老婆。”
“爸爸。”
任茴轉身,垂眸看著地麵,抬頭看見了他的胡茬,但看起來並不邋遢,反倒更顯硬漢氣息。
她把孩子交給了易凜,任茴選擇擦肩而過,他們沒什麽好說的,如果不會因為有孩子,一個月前她闌尾炎出院的時候,她就會給他發離婚協議書。
但因為孩子,讓她堅持到了現在。
不是不愛,而是她從來沒感受到如此的絕望,來自於她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