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謝之豪麵上寫滿了驚訝和不可思議。
“任茴結婚了嗎?易先生肯定是在開玩笑,易先生是擔心我對任茴有意思,所以護妹心切嗎?不瞞易先生,我對令妹確實有好感。”
易凜從皮笑肉不笑到徹底冷了臉。
“你對我老婆有好感?不得不說,你是在我麵前講話最大膽也是最無知的一個,我叫易凜。”
“我還是不敢相信任茴已經結婚了,她才大三,易先生想要保護妹妹可以理解,但這樣真的沒必要。”
易凜就納悶了,任茴到底都跟這個人講了什麽。
“謝先生,我很感謝你把我的老婆送到醫院裏來,麻煩留個地址,我會讓我秘書給你備上一份厚禮。”
“易先生客氣了,我剛好在場,舉手之勞而已。”
易凜垂眸,但仍舊遮不住他眼神中的戾氣,漸漸的蔓延全身。
“我再說最後一遍,任茴是我老婆,謝先生有事的話請回吧。”
“我會讓你看到我對令妹的誠意。”
誠意?誠意你妹!
若不是因為謝之豪把他們送到醫院來剛剛他的拳頭早就上去伺候了,對厚顏無恥之人,講理簡直等同於放屁。
易凜再進入病房的時候,任茴已經用被子遮住了腦袋,她不想見他,誰都看的出來。
“我在醫院的事情不要聲張,謝謝。”
這段時間,應付易凜的家人已經讓她很累了,她現在生病了,她真的沒有任何的精力去應付這些事情。
易凜按照她說的去做了,整整一天,除了小飛和季海在,沒有其餘的人過來。
晚上任茴感覺身體舒服了些,易凜要給她喂粥,她直接把碗拿了過來,自己吃。
凡是睜開眼睛的時間裏,她沒有正眼看易凜一眼,不是他不配,而是她不想看,一點想法都沒有。
這四個月的時間裏,她已經習慣了什麽事情都自己解決,她也已經習慣了身邊沒有這麽一個人。
任茴酒量最小,她喝的少,她坐在床上自己吃飯,而隔壁的兩個人還是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小飛,那老板被抓了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還有這麽沒良心的人。”
“抓了,你們放心,他們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何苗哀嚎:“公道不公道的無所謂,我現在就想馬上好起來,我現在對酒都有陰影了,我以後不敢喝酒怎麽辦。”
季海給何苗擦了擦嘴巴:“老婆,這酒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喝挺好。”
“有你這樣的嗎?”
“那我以後帶你去喝好酒。”
“這還差不多。”
何苗側頭看了看站在隔壁床邊一直被嫌棄的易凜,她的視線突然被易凜的鴨舌帽吸引了。
“易凜,你戴著帽子幹什麽?好像剛勞改出來的人。”
何苗的話引起了任茴的好奇,確實,從昨天晚上回來,易凜就一直戴著帽子,今天她的視線無意掃過總能看見他的帽子。
而以前除了躲狗仔,她幾乎沒看見易凜戴過帽子,但任茴對此並不好奇,易凜的事情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知道。
易凜將帽子往下壓了壓並沒有回答。
這讓何苗更加好奇了,心裏頭好像被貓抓了一樣。
“老公,你去把易凜的帽子摘了,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有什麽名堂,快點啊。”
季海看了看何苗,又看了看易凜。
他擺出一副笑臉:“老婆,易凜是我領導。”
“你少來,你們倆的友誼被大風吹走了嗎?”
“差不多。”
“……”“你不摘,我摘。”
“停停停,老婆你息怒,易凜,別瞞了,瞞不住的。”
季海的一句話讓易凜主動摘下了帽子。
這大概是何苗第二次看見易凜的板寸發型,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腦袋後麵那一道彎曲的疤痕,這一看就不是打架的普通傷痕,而是外科手術的疤痕。
“你……做手術了?”
任茴睜開了眼睛,但很快又閉上了。
易凜隻回複了一個字:“對。”
何苗越想越複雜,看到易凜腦袋上的疤痕就聯想到這段時間易凜杳無音信。
所以他是去做手術了,而不是跟任茴生氣離家出走嗎?她前段時間都差點懷疑易凜是不是外麵有女人了,並且在外麵成了家。
“什麽手術?為什麽要做手術?”
“血塊壓迫視神經。”
“……”
任茴:“……”她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雖然在大山裏的那段記憶已經日漸模糊了,但是那天易凜來救她的時候被眾人圍毆的畫麵一直留在她的記憶中。
她之後在醫院裏也聽說了易凜腦子裏有血塊,但當時陳叔說的是可以自行消失。
彼時的任茴矛盾極了,她想要掀開被子去看一眼易凜,但是她的手腳卻不聽她的使喚。
她便一直躺著,毫無動靜。
何苗也無話可說了。
她想了半天,還是不想這氣氛繼續尷尬下去:“那你為什麽不跟你的家人講?你一個人做手術的嗎?”
“不是,身邊有季漾。”
至於為什麽沒有跟家人說,即使易凜沒有回答,大家也能想明白。
何苗看向任茴,然後再無言語。
深夜,任茴肚子疼的厲害,她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易凜正趴在她的床邊,還是戴著那頂黑色的鴨舌帽,隻不過帽簷向後,她想要看看他的傷口到底是怎樣。
但她剛伸出手,指尖顫抖幾下,易凜動了。
任茴立馬收回手,從另一側下床。
“要去哪?”
“……”任茴沒有回答,她的手放在了小腹上。
任茴出來時並沒有回到病床上,而是站在陽台邊看出去,她現在看的還不怎麽清楚。
無妄之災。
任茴沒有回頭,也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音,但是她感受到了,易凜就站在她的身後。
她一開口,嗓子啞的不像話:“如果不是孩子,我們早就離婚了。”
“為什麽?”
“不為什麽,不愛了。”
易凜如遭雷擊,任茴從他的身邊經過他費力的伸出手想要把她抓住,但她卻好似一陣風般的無形。
“老婆,我不信。”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這個人向來拿得起放得下,也喜新厭舊,四年了,我也已經膩了。”
“拿得起放得下嗎?”
“對,我媽媽的到死都沒有得到我的原諒,她是我給我生命的至親的人,而你算什麽?一個男人一段感情,我是一個感情淡了可以輕易放下的人。”
“所以你沒跟我離婚,僅僅是因為孩子?”
“……”任茴走回了室內,拉開被子躺了進去,蓋住了腦袋。
任茴沒有再聽見易凜的腳步聲,也沒有再感受到他的存在。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的出現就好像是一場夢,一場分辨不出是美夢還是噩夢的夢。
後來,任茴睡著了,夢裏她夢見了顧善和易琤,兩人手牽著手站在易凜的身邊,乖巧的喊著媽媽,她想要伸手抓住他們,可他們卻被易凜的帶走了
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的那一刻,任茴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易琤,善善。”
“你想見他們嗎?我讓阿姨送過來。”
溫熱的毛巾擦掉了任茴額頭的汗水,任茴出神的看著旁邊那個仍舊戴著鴨舌帽的易凜。
她的記憶錯亂了,她記得自己跟易凜說過自己不愛他了,她是因為孩子才沒有跟他離婚,這是夢裏說的嗎?肯定是在夢裏,還好是在夢裏。
“嗯。”
“我去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