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易凜本不想要這個孩子,但他不是單純不想要這個孩子,他是因為擔心任茴的身體,如果不是任茴身體原因,他或許放棄這個孩子,但他沒想到這個孩子會突然離開。
很意外也很心疼,他更心疼的是任茴。
“易凜,等等,先別進去,我跟你說件事。”
“有什麽事情等下再講。”
趙筠拉住了易凜:“有關任茴的事情,很重要,你必須要聽完才能進去。”
“到底什麽事情?”
“關於任茴流產的原因。”
易凜邁出的腿收了回來。
“不是意外?”
“肯定不是意外,任茴給我打電話我過去的時候,她衣服很多洞……”
病房。
任茴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她沉默的閉上了眼睛。
“茴茴,睡了嗎?”
“……”是爸爸的聲音,噩夢終於都結束了,她好累,她想睡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能感覺到人已經做到了旁邊,是她不好,她總讓大家擔心。
“爸,我殺人了。”
“茴茴,你說什麽?”任羅感覺最近耳朵不好用了,總聽錯東西。
“我……嗚,我殺人了,爸我殺人了,我該怎麽辦爸?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任羅這次確定自己聽見的是什麽了,他第一次那麽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茴茴,你確定嗎?是不是出現什麽幻覺了?你是不是好久沒吃藥了?”
任茴抱著頭,淩亂的頭發遮住了整張臉,被淚水盡頭黏在皮膚上。
此刻的她很像精神失常的人。
“沒有,我就是殺人了,爸,我把謝之豪殺了。”
任羅意識到自己必須冷靜下來,他若是慌了的話,任茴就更糟糕了。
“茴茴,你告訴我那個謝之豪在什麽地方?我讓易凜過去看看他有沒有活著。”
此話一出,任茴突然撲過來抓住了任羅的手“爸,我求求你,這件事情你別讓易凜知道,千萬不要。”
病房外,趙筠見易凜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進去,他剛要開口,便被易凜製止了。
“了解點事情。”
趙筠沉默,做了個請的手勢。
辦公室,易凜喝了一杯茶,仍舊消滅不了心中的火。
“上次謝之豪住院,他有家人朋友過來嗎?”
“沒注意,怎麽了?你說是謝之豪幹的?”
“待會兒去見了任茴,你就說我公司有急事走了,千萬別說我去過病房。”
趙筠攔住了易凜:“你等等,什麽事情我都不能說?”
“對不起,這件事情我還真的不能讓你知道。”
易凜走的很快,趙筠本來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然而還沒出醫院,人就跟丟了。
病房裏,任羅好不容易安慰好了任茴,至少她的情緒沒有最初那麽失控。
“茴茴,你現在在病房好好待著,易凜跟趙筠走了,應該很快就回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謝之豪到底什麽情況,別緊張,答應爸爸,你的這件事情還沒我當初的事情嚴重,不會有事的。”
看著任羅無力的腳步,任茴心疼極了,“爸,你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也別太緊張了,一個酒瓶子不會出什麽事,人可沒那麽脆弱。”
“……”會不會有事情任茴自然不知道,她現在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今夜夜黑風高,清明過去沒幾天,狂風還是沒有停止,尤其是在晚上,這風更加陰涼。
任羅從出租車上下來的時候,旁邊的車一閃而過,他依稀看見了易凜的臉,他特意看了一眼車牌,確實是易凜的沒錯。
十層樓的高度對任羅這個年紀還沒什麽體力勞動的人而言,是個大工程,爬到九樓的時候,任羅癱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
樓梯口右手邊最裏麵一戶,門關著沒有人,任羅鉚足了勇氣,敲響了門,為了女兒,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做的。
然而任羅敲了五分多鍾,還是沒人,旁邊的鄰居出來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你找這家的孩子嗎?別敲了這孩子晚上跟朋友出去了。”
任羅心裏懸著的頭發終於落地,為了確認這個消息,他再次確認:“是叫謝之豪嗎?”
“他叫什麽我是不知道啦的,你是他阿公嗎?這孩子你再不好好管管就沒用了啦。”
“這孩子他怎麽了?”
“我跟你講,這孩子整天打架喝酒,一群狐盆狗友喝到大半夜鬼吼鬼叫,鄰居投訴很多遍啦。”
任羅突然又緊張起來,這個人說的怎不像他了解的謝之豪,之前他還聽說謝之豪是個和任茴同歲的研究生。
“阿豪不是在上學嗎?”
“是學生,沒錯了啦,但是吼這仔這樣能下去就完蛋了啦,最近還剃了光頭,越來越壞了。”
這回任羅才算是真的放心了,謝之豪就是個光頭沒錯,他反複確認了他並沒有找錯人家。
“謝謝。”
“你這就是走了?你不是他阿公嗎?”
“他是我朋友的兒子,我沒這麽大的孫子,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回去會跟我朋友說。”
任羅懷著激動地心情一路上不停的催司機卡快點,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女兒。
哪怕他到的時候女兒睡著了,為了讓女兒早日擺脫陰影,他把任茴叫醒了。
“茴茴,沒事,一點事兒都沒有,那隔壁的一個婆婆說晚上謝之豪還和朋友一起出去玩。”
“真的嗎?”
“真的,茴茴這下子放心了吧?”
不,並沒有。
“爸,你確定婆婆看到的是謝之豪嗎?”
“確定確定,光頭戴眼鏡,就是這個人和你了解的不一樣,那婆婆說這個人平時會叫一幫狐朋狗友到家吃喝唱歌,鄰居已經投訴了很多次了,就是個頑劣種子。”
任茴在刹那間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量,她倒在床上,眼角的淚水和嘴角的笑容會麵成功。
“易凜走了嗎?”
“趙筠說易凜公司有急事走了。”
“茴茴,我剛剛在小區門口看見易凜了。”
“很正常,他應該是去接季海了,這次出事的就是季海手中的歌手,好像是因為吸被抓了,反正就是很棘手的事情。”
“茴茴,你就是自己嚇自己,現在確定沒事了,別想太多了。”
謝之豪說的沒錯,他已經是個廢人了,根本算不了男人,所以他就用其他暴力的方式折磨她,當時任茴也不知道自己抓到了什麽,不管抓到什麽,都有可能成為她的救命稻草,她用了最大的力氣對著謝之豪的腦袋敲了上去。
她當時聽見了碎裂的聲音,從十樓跑到了三樓,她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握著啤酒瓶的口,那尖銳邊角還紮傷了她的手。
“爸,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讓你跑這麽多路,本來說好今天去你那吃飯,下周吧,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沒事,餓不餓?我去打包點粥湯來給你,我跟老李調班。”
“爸。”
任羅已經站起來往門口走了,回頭,是那可以讓她找到歸屬感的笑:“還想吃什麽?”
“沒有了。”
“那蓋好被子,千萬別著涼了,這最忌諱著涼了,以後身體落下病根子就麻煩了。”
“嗯,我知道,謝謝爸,有爸爸真好。”
“你這小丫頭。”
門關上之後,任茴的世界頃刻間隻剩下她一個人,白日裏的不堪畫麵浮現在眼前,她縮在被子裏,抱住手手臂咬著下唇,努力的遏製自己的哭聲。
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挺過去的,她不要吃藥,她要做個正常人。
不知哪裏傳來吱呀一聲,好像是門被打開了,任茴立即抱住頭緊閉著雙眼,如果這一刻是睡著的就好了,至少恐懼不會像現在這般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