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劍樓
關西
一灰袍青年懷抱長劍站在一座三層高樓門口，丈二門框上掛著個牌匾，匾上赫赫三個金邊綠墨大字——青劍樓。
“閣下何人？到我青劍樓有何貴幹？”大門前牌匾下一個青衣劍僮看來者不善，不懷好意的瞪著眼前這位抱劍灰袍青年，灰袍青年身上帶著一股冷意，讓這本就不暖的二月天，更添幾分寒意。
青衣劍僮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但仍壯著膽瞪著灰袍青年，隻是眼神不如剛才堅定，眼底藏著幾分膽怯。
灰袍青年瞥了青衣劍僮一眼，便不再理會，慢步向樓中走去。
灰袍青年每走一步，便有三兩個青衣劍僮圍過來，紛紛抽出了劍對準了灰袍青年。灰袍青年雖然看著年紀輕輕，但麵目冷毅，眼中帶著煞氣，一看就不是善茬。
在不知灰袍青年深淺的情況下，誰都沒有出招，灰袍青年向前踏一步，他們便退一步，直到灰袍青年走到了青劍樓大堂中央，身邊已經圍滿了人，氣氛劍拔弩張。
“青劍樓樓主是否在此？速來一見！”灰袍青年開口了，聲音灌著內力散播出去，身邊圍著的青衣劍僮頓時被震得頭腦嗡鳴，實力不濟者，感受到這股氣勢，握著劍的手更是開始顫抖。
“叮叮當當”終於有人沒有握緊，劍掉落在了地上，有了一個，接著又有了第二個、第三個，這些人總算是騰出了手，雙手捂著耳朵，似乎這樣才能讓他們好受些。
“閣下何人？為何要擅闖我青劍樓？”一位身著青色長袍中年人從天而降，雙腳點地，落在了灰袍青年身前。
灰袍青年撩起眼皮，正眼看了看青袍中年人。
“你就是青劍樓樓主了？”
“正是。年輕人，我看你年紀不過雙十，渾身戾氣卻如此之重。今日上我青劍樓尋釁所謂何事？”
“在下淩劍，今日到此，隻為與你一決高下。”進門以來，已被問了三次，灰袍青年總算作答。
“淩劍？”青劍樓樓主——張有為口中念了念，心想眼前這人顯然並不是什麽江湖上成名已久之人，隻是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又有些熟悉。雖然如此，張有為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就以淩劍剛才傳音時的內力來看，必不是什麽平庸之輩。
“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不知張某平素是否與閣下有仇怨？”張有為語氣還算客氣，隻是眼神變得不善。
“並無。”淩劍答道。
“那為何閣下要上我青劍樓尋釁滋事？”張有為雙眼微眯，看著淩劍。
“囉嗦，出招便是！”
聽到這裏，張有為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人是要將他當作墊腳石！當然，青劍樓立足江湖這麽多年，也不止這麽一個人來挑戰，不過這麽囂張的，還是第一個。
“天青，拿我的劍來。”張有為喊道。
“是。”人群中，為首的一位青衣年輕人應道，此人雖然身著青衣，但他的又與其他人不同，他的青衣上用金絲繡著一柄長劍。
“父親，您的劍。”張天青取了劍，來到張有為麵前，將寶劍雙手奉上。
“你們全部都給我退開在一旁好好看著，希望今日之戰會對你們以後的劍術有所脾益。”張有為一揮衣袖道。
“是。”眾子弟齊聲答應，行了一禮，紛紛退到一旁。
“小輩，出招吧！”張有為抽出寶劍直對著淩劍喝到。
淩劍漠然，將懷中的劍抽了出來，定身站著，右手持劍，斜指地麵。
兩人相距僅僅數尺，張有為將劍舉起對準淩劍後，劍尖距淩劍已不足兩尺。
淩劍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眼中一道鋒芒閃過，身影消失在原地，下一瞬，淩劍的劍影已經出現在了張有為身側，一劍朝著張有為執著劍的右手削了下去，勢在一招之內將他擊敗。
張有為瞳孔一縮，沒想到淩劍的速度如此之快，下手也如此幹脆狠辣，作為一個劍客，若是用劍的手都斷了，和死也沒什麽區別了。張有為倉促間將手回抽，幾乎同時，淩劍的劍落下，削在了劍身距劍柄三寸之處。若是張有為再晚半刻，那麽勝負已分。
張有為隻覺虎口一麻，一股劍勁從手中劍上傳來，手中劍傳來嗡鳴聲，劍勁震得他幾乎握不住手中劍。
僅僅一招，便如此狼狽，張有為有些惱羞成怒，左手緊握在右手手腕上，將劍勁卸去，總算穩住了顫抖的右手。
“好狠的小子。”張有為怒道，他右手從手指到手臂酸麻無力，雖然淩劍那一劍沒有削在他的手腕上，但是也讓他的小臂筋脈微微發痛。
淩劍沒有搭理，又是一劍斬向張有為的右肩。
張有為隻能雙手握劍，提劍格擋。就在張有為認為自己擋住了這一招時，他萬萬沒想到，淩劍的劍鋒忽的偏了三分，錯開了他的劍，朝著自己的手臂與肩膀間的關節刺去。
畢竟在江湖上爬摸滾打了這麽多年，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張有為縮了縮肩膀，淩劍的劍鋒擦著張有為的大臂根劃了過去，留下一道不深不淺的溝壑，鮮血從傷口中滲了出來，傷口周圍的青衣被染成了紅褐色。
不容張有為止血，淩劍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淩劍再次出手，頃刻間便是十數招。張有為不顧疼痛，雙手握劍用上全身勁氣左支右擋，勉強接下了淩劍的招數。待淩劍停手時，張有為喘著粗氣，血水夾雜著汗水在他的腳下形成了一個小水灘。
張有為已是強弩之末，靠著手中寶劍杵在地上，勉強站立。
“你認輸吧。”淩劍平靜的看著張有為，淡淡道。
由於失血過多，張有為意識逐漸模糊，此刻聽到淩劍讓他認輸，他的內心動搖了，他不知道，若是再不認輸，眼前這個年輕人會不會真的將他斬於劍下。張有為用力睜開雙眼，看了看眼前的淩劍，淩劍麵無表情；他側首看了看周圍青劍樓的弟子，還有自己的兒子張天青，他們的眼神中或是驚異或是畏懼或是憤恨卻還都夾雜著一分希冀。
張有為猛地甩了甩頭，他知道，他不能認輸，若是他認輸，他就再也爬不起來了，青劍樓還有青劍樓的眾多子弟，都再也站不直腰杆了。
“頭可斷，血可流，要我認輸…你做夢！”張有為緊咬牙關，艱難的吐出了十三個字。他都開始佩服自己，在這種關頭，還能說出這麽大義凜然的話。心中還抱著些僥幸，也許淩劍聽到這番話，便收手了吧？
可惜，沒有如張有為所願。
“冥頑不靈。”淩劍將內勁灌入劍中，劍鋒上隱隱約約間似乎鍍上了一層銀光。
淩劍前踏半步，一劍揮出。周圍的青劍樓子弟都閉上了眼睛，他們不想也不敢看到，在自己心中一直形象偉岸的樓主，此刻將要身首異處。
張有為也慢慢的合上了眼。
“叮——”一聲尖鳴，似乎和想象中的聲音有所偏差，大家都睜開了眼。
淩劍一劍斬在了張有為杵著的劍上，張有為的劍應聲而斷，失去了支撐，張有為轟然倒地。並不是張有為的劍不堅實，這把劍絕對算得上一把寶劍，隻是淩劍這一劍夾雜了內勁，威力自然不同平凡，才能將張有為的劍削斷。
淩劍沒有再出手，提著劍轉身朝著青劍樓大門走去。
張天青跑到張有為身旁，蹲下身，將張有為扶起，張有為此刻已經昏厥過去。張天青將手指伸到父親張有為的鼻下，氣息若有若無，又抓起了張有為的手，在手腕上把了把，脈搏微弱。
張天青看著自己父親這番慘樣，心痛不已，讓兩個子弟過來扶住張有為，自己則抽出劍朝著淩劍追去。
“各位師兄弟們，咱們並肩子上，為樓主報仇！”張天青吼道。一旁的青劍樓子弟在氣憤下紛紛圍攏過來，抽出了劍鼓起勇氣跟了上去。
淩劍走到了大門口，一個轉身，冰冷的目光從青衣樓子弟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為首的張天青身上。淩劍的目光讓他們不寒而栗。淩劍舉起了劍，青衣樓子弟被嚇得紛紛後退三步，就連張天青的劍也往後縮了縮身形再往後退了退。
淩劍沒有理會這些人，抬頭看向了丈二門簷上的“青劍樓”牌匾，抬手朝著牌匾揮出一劍，劍氣順著劍尖劈出，落在了牌匾上，“青劍樓”牌匾瞬間應聲斷開，成了兩段砸了下來，嚇得青劍樓的子弟又後退了幾步。
“青劍樓，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