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交手，夏侯莫擎（下）
夏侯莫擎雙拳交錯並出合攻淩劍上三路，拳勢猶如籠罩住淩劍。淩劍不甘示弱，沒有拔出插在地上的劍，而是跟著抬手左右格擋，兩人出手之快以至於帶起了獵獵風聲。
除了墨羽，在場的其他人恐怕沒幾個能看的真切，隻能聽到拳拳到肉的聲音，難以捕捉到兩人手上的動作。
硬碰也許淩劍不是夏侯莫擎的對手，但是比速度，淩劍本身就擅使快劍，即使換成了拳腳還是略勝一籌。夏侯莫擎招招不離淩劍要害，淩劍卻總能以快打快，次次都以巧勁架住了夏侯莫擎的攻擊。
兩人打的難舍難分，不光手上有動作，腳上也沒歇著，兩人時不時出腳踢向對方的下三路，又或是勾腳抵擋。兩人從廳堂打到樓梯上，又打回堂上。大堂上的桌椅全都遭了秧，碎的七零八落，連樓梯和二樓走廊的扶手也在空中搖曳。
墨羽看著兩人纏鬥，也沒閑著，抓起一把筷子咬在嘴中，右手對著脫臼的肩胛骨一掰一正，將手臂複了位。肩上傳來的疼痛使他眉頭緊皺，上顎下頷緊咬，若不是口中有筷子，怕是已經喊出了聲。
墨羽疼得冷汗直發，不斷的順著臉頰流下，他彎身撿起了地上一條被兩人打散的凳子腿，又扯下了腰帶，將凳子腿當作夾板困在了手臂和肩周上。
固定好後又從懷裏摸出了個小瓷瓶，左手不能動，直接用牙將瓶塞拔起，然後將瓷瓶往口中倒，也沒有和水，就這麽咽了下去。
墨羽右手雖然能動，但他也沒對著夏侯莫擎下黑手，跟著夏侯莫擎進入客棧的八位銀甲侍衛雖然站在墨羽身後，但沒有夏侯莫擎的命令，誰也沒對墨羽動手。
他們就像一群觀眾，默契的看著場中倆人搏鬥，誰都沒有輕舉妄動，由於八人臉戴麵甲看不出表情，但是露出的八雙眼睛都直盯著堂上打鬥的二人甚至眨都不眨，隻希望能從高手的過招之間，學到些什麽。
夏侯莫擎一拳直出攻向淩劍的腦門，若是這拳打實，淩劍絲毫不懷疑自己的腦袋會不會被打爆。
淩劍卻也不驚慌，腦袋一偏，雙手握拳，左手以拳頂住右手肘，右臂側出，碰在了夏侯莫擎的手臂上，將夏侯莫擎這一拳蕩開。
淩劍身後是根柱子，夏侯莫擎這一拳被淩劍避開砸在了柱子上，足有人腰粗的柱子隨著拳頭的到來應聲而斷，聲音震得淩劍耳朵發聵。
夏侯莫擎一記腿鞭掃向了淩劍的腰際，淩劍一躍而起一腳蹬在了夏侯莫擎胸甲上，接著又是一腳暴踹向了夏侯莫擎的脖頸。夏侯莫擎掃出的腿還沒收回，無法閃躲，他也沒準備閃躲，他快速地豎起手臂格擋在麵頸左邊。
淩劍一雷霆一擊腳踢在了夏侯莫擎的手臂上，隻覺夏侯莫擎的手臂紋絲未動，這一腳仿佛就與踢在石柱上別無二般。
由於夏侯莫擎左腳單腳支撐，在淩劍這一腳的作用下，沒站穩，向右邊晃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兩人稍稍拉開了距離，又相互望著，站著不動了。
夏侯莫擎氣息不再像剛開始那麽平順，略微喘著粗氣，就像一頭剛追趕完獵物的雄獅。
淩劍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在身前兩指並攏似是成劍。淩劍身後的手微微顫抖，他握了拳又鬆開，反複活動著筋骨。
和夏侯莫擎交手了這麽多回合，他畢竟不像夏侯莫擎那樣一身硬氣功，靠著拳腳功夫也可百戰不殆，現在的他感覺手掌手臂發麻，甚至有微微的痛感傳來。
夏侯莫擎扭了扭脖頸，又活動了一下手臂、肩周和腰背的筋骨，全身發出“劈裏啪啦”竹筒爆豆的聲音。
“還有兩下子。”夏侯莫擎瞥了一眼大堂中間插在地磚中的劍，看著淩劍的雙眼微微眯起，眼前的人，讓他越來越感興趣。
“哼。”淩劍冷哼一聲。
夏侯莫擎再次一記掃堂腿，掃向淩劍的下肢，接著又是一腳踢向空中。有了剛才的教訓，夏侯莫擎不會再給淩劍躍起躲過的機會。
淩劍向後翻騰，險之又險的躲過了夏侯莫擎這兩腳。不過留在原地的桌子可就沒那麽幸運。被夏侯莫擎一腳踢飛，朝著墨羽的方向飛去。
墨羽不慌不忙，一個閃身，躲過了飛來的桌子。墨羽是躲過去了，可是他側身後還有跟著夏侯莫擎進來的銀甲侍衛。
八位銀甲兵士中離飛來桌子最近的三人，十分默契地一齊出槍，頂在了桌麵上，夏侯莫擎踢在桌上的那一腳沒留餘力，以致飛出後的餘勁仍不小，三人後踏了半步，六手較勁，竟將桌子壓回了地麵。
夏侯莫擎雙目忽然暴睜，掄起一拳衝向淩劍。淩劍凝視，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看得出夏侯莫擎這一拳幾乎用上了全力，甚至比起之前墨羽被傷的那一拳有過之而無不及。
淩劍出奇的沒有躲閃，而是抽出了負於身後的左手同右手一般雙指並攏，壓在了自己的右手臂上，右手則依舊是雙指並攏的動作，略微伸出迎上了夏侯莫擎的拳頭。
在周圍人瞪大的眼睛中，出人意料的，拳頭和手指沒有碰到一起，沙包大的拳頭距離纖長的指尖還隔著一個拳寬的距離，可無論夏侯莫擎再怎麽使勁兒，拳頭都不得寸進，仿佛有一股無形之力擋住了他。
兩人相持不下，隨著內力不斷的注入，拳頭與指尖的距離越來越窄，卻在縮短到一半時傳來一聲音爆聲，一股強大勁氣從兩人之間傳出，震得兩人盡皆後退了兩步。
墨羽實力自然不俗，可麵對這股勁氣依然橫起了沒受傷的右手，將勁氣的餘波消了去。
而客棧內的那八位銀甲兵士雖然不像墨羽那樣實力出眾，但畢竟站的較遠，訓練也有素，八人伸手搭在彼此的肩上，形成了一個人牆，不閃不躲。
墨羽瞥了一眼一旁的銀甲侍衛，發現八人的氣息似乎貫通，內力連通在了一起，也將餘波抵消了去。
“這八人有古怪，莫非是修煉了什麽特殊的法門，竟然還能如此配合？若是這八人對我出手，以我目前的狀況，恐怕難有勝算。”墨羽心中暗道，警惕又提高了三分。
再看淩劍與夏侯莫擎兩人，退了兩步後都穩住了身形，都略微訝異的看著對方。
“無形劍氣？”夏侯莫擎疑問中帶著驚訝，他沒有想到還有人能在這個年紀便將劍法連到如此境界。
淩劍沒有出聲，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以指為劍、不借外物的無形劍氣，他也是第一次使出。之前與諸多劍道高手，尤其是與裴日月交手後，便有所悟，再加上剛才與夏侯莫擎拳腳相拚，將內力輸與四肢，再以用劍手法使出，竟達到了無劍似有劍的地步。
見到淩劍這幅模樣，夏侯莫擎明白了，原來眼前這位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也並非熟練，甚至有可能這是他第一次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