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摔馬
清早,淩劍在孫府廂房中醒來,剛一打開房門,就發現小一已經站在門外。
“淩少俠,這碗是治療內傷的湯藥。”小一手裏舉著一碗湯藥。
淩劍有些疑惑,沒有接過瓷碗。
“這是師祖特意囑咐我給您送來的,師祖老人家說,雖然少俠您服用了藥王殿特製的療傷藥,但是這並不能完全治愈您的內傷,若是不徹底根治,恐怕會留下後患。”小一道。
“謝謝。”淩劍沒有多說什麽,端起碗一口喝了下去。
喝下湯藥後,淩劍隻覺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遊走在周身,原本因為受過傷還有些酸麻的筋骨在此刻緩緩舒展,這種感覺讓淩劍眼中閃過一絲驚色。
小一對著淩劍微微一笑,接過空碗轉身離去,剛走了沒兩步,淩劍又叫住了他。
“墨羽呢?”淩劍問道。
小一轉過身,對著淩劍道:“墨師叔在後院,您可以順著這條路去找他。”
說完,小一幫淩劍指了指方向,然後離去了。
淩劍按照小一所指的方向走去,現在是白天,光線充足,淩劍這才發現,孫府不僅僅前院是藥圃,就連中庭也是藥圃。
隻不過這中庭的藥圃上蓋著一層黑布,這層黑布不僅蓋住了藥材,還擋住了藥香,所以他們昨天才沒注意到。
穿過走廊,淩劍一路來到後院,院門是打開的。
進到院子裏,淩劍這才看到午陽正騎在墨羽的那匹黃驃馬的背上,而墨羽本人則是站在院子邊上看著。
沒想到,墨羽果然如他先前所說,在教午陽騎馬。
見到淩劍走進了院子,馬背上的午陽連忙朝著淩劍招手:“師父,師父!”
沒想到他這一鬆手加上大喊,使胯下馬兒受了驚,馬兒不受控製的在院內狂奔了起來,一邊跑著還一邊想要將背上的午陽甩下來。
午陽才剛剛學的騎馬,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時間手足無措,最後隻能趴下身子,雙手緊緊抱著馬脖子。
若是一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以他這個小身板,恐怕就算不摔個半身不遂,也得在床上躺個半年一載。
淩劍騰身而起,朝著失控的馬兒飛去,隻三兩步,便落在了馬背上。淩劍抓起韁繩,緊緊拉住。
“籲——”
失控的馬兒總算停止了躁動,馬蹄踏得越來越慢,最後停了下來。
接著,淩劍提起午陽的後脖頸,飛身下馬,拉著他走朝著墨羽走去。
“午陽,你小子沒事吧?”墨羽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午陽的臉蛋。
午陽此刻嘴裏喘著粗氣,眼神恍惚,顯然還是驚魂未定,感覺到墨羽拍自己,也隻是下意識地甩了甩頭。
“小四,拿盆水來!”墨羽喊道。
“是!”院門外,小四的答應聲響起,接著他便著急忙慌地端著一盆水跑了過來。
隻是小四的步子太急,一盆水對他來說又太重,這一路跑過來,一盆水恐怕撒了有三分之一。
墨羽接過水盆,毫不客氣地朝著午陽頭上潑去。
午陽被這盆水潑得一激靈,這才回過神來。
“啊——”午陽尖叫了一聲,才從剛才的驚險中緩過勁兒來。
“小子,你沒事吧?”墨羽再次問道。
午陽呆呆地點了點頭,又很快地搖了搖頭。
“到底有沒有事?”墨羽急道。
“沒,沒事。”午陽有些磕巴道。
“真沒事?”墨羽再次確認到。
午陽連忙搖頭,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真沒事。”
午陽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淩劍和墨羽明顯能看到他的眼神還有些恍惚,顯然是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早上起來紮過馬步了嗎?”淩劍問道。
“還,還沒。”午陽低下了頭,道。
淩劍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然後道:“學藝講究精,若是你真想學劍,就先好好學劍。”
午陽抬起了頭,梗著脖子朝淩劍問道:“那師父,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學劍。”
淩劍沒有說話,朝著午陽的大腿便是一腳,這一腳隻用上了半成力,但沒有絲毫功底的午陽受了這一腳,一下子吃痛不住,單膝跪了下去。
“連個馬步都紮不好,還想學劍。”淩劍冷聲道。
午陽用手支撐著地麵,勉強站了起來,再次低下了頭,情緒有些低落。
淩劍沒有再管他,轉身離開了院子。
墨羽看著午陽,輕歎了一口氣,伸出手在他的頭上拍了拍,道:“我們練功,都是從紮馬步開始的。你見過哪個大俠一開始就會飛簷走壁、舞刀弄槍的。”
午陽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墨羽,眼中有著期盼。
“等你把基本功練好,你師父肯定會好好教你劍法。”墨羽繼續道。
“真的?”午陽問道。
“我騙你幹嘛。”墨羽迎著午陽期盼的眼神,目光沒有躲閃。
“墨大俠,我一定好好的紮馬步!”午陽目光堅定道。
墨羽又拍了拍午陽的腦袋,道:“這話你不用對我說,也不用對你師父說,你隻需要好好做,讓我們看到你的努力。”
“嗯。”午陽堅定地點了點頭,接著便叉開了雙腿,雙手握於腰間,紮起了馬步。
…………
孫白山一大早便離開了府邸,去了藥王殿,飯廳內,隻有淩劍、墨羽、路以瓊以及蘭香四人坐著。
蘭香今日穿上了在同州城內,由裁縫店老板娘挑的那件天藍色長裙,穿上這條裙子。
果然如老板娘所說,不僅襯得她的氣色好了很多,白色裹胸上的那一捧蘭花更是如她的名字般,純潔樸素。
飯桌上擺著蘭香一早起來熬好的粥,還有昨日剩下的幾塊冬棗糕也被切好擺在盤中。
幾人都不是什麽挑剔之人,端起粥拿起冬棗糕便吃了起來。
“午陽呢?”蘭香最關心的還是她這個弟弟。
“那小子在後院紮馬步呢。”墨羽嘴裏含著一口冬棗糕,含糊道。
“哦……”蘭香點了點頭,坐在那也不動口,眉頭緊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淩劍和墨羽都沒有察覺,倒是路以瓊這個女孩兒心思更細些,看出了蘭香有心事,開口問道:“蘭香,你怎麽了?”
蘭香回過神,搖了搖頭,扯起了一絲微笑,擺手道:“沒,沒事。”
這下連淩劍和墨羽都發現了,淩劍倒是沒什麽,墨羽心裏卻是清楚,這女孩子越說沒事,就越證明有事。
“你是不是在擔心午陽?嗨,你就別擔心了,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就算沒吃早飯,紮一會兒馬步也不會餓壞的。”
墨羽以為蘭香是在擔心午陽,便出聲寬慰道。
“不是……”蘭香也不知道怎麽跟幾人解釋,一方麵,藥王孫白山是他們姐弟二人的救命恩人。
另一方麵,他們又欠下了墨羽許多人情,如今弟弟午陽跟著淩劍學劍,自己卻無所適從,別說還恩情了,好像什麽忙也幫不上,她感覺自己成為了累贅,成為了那個最沒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