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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劍爐遺劍一十二

  “姓名不重要,你隻需知道沉荷喜歡我。”蘇景琮笑眯眯道。


  正在閉目垂釣的稷下學宮祭酒大人聞言,也睜開了雙目,往蘇景琮這邊看了一眼,正要收回目光,卻又覺著哪裏不太對,當他仔細看過後,發現這個陌生的青年,很像一個人。


  陸肅瞻模樣周正,麵龐白皙,腰間挎一柄長劍,雖然心中萬分生氣,但臉麵上卻沒有任何表現,顯然是涵養極好,否則他也不可能在稷下學宮有那般不錯的名聲。


  當初東遼尚存之時,陸家子弟無論是廟堂還是沙場,都有不小的建樹,廟堂深得皇帝青睞,沙場衝鋒陷陣悍不畏死,哪怕是改換門庭,齊家也不曾衰落,在東唐朝廷占據一定分量。


  自從陸肅瞻擺明了車馬開始追求牧沉荷後,幾乎所有對手都望風而逃,沒一個能打的。


  比他修為深厚戰力高強的沒他讀書多、功名高,一個個粗鄙武夫,連幾句罵人話都聽不懂。比他讀書多、功名高的書呆子,來兩個他能砍一雙。


  再者而言,牧沉荷小魔女的名頭,就能嚇退許多青年俊彥了。


  陸肅瞻望著蘇景琮笑道:“我可不曾聽聞沉荷傾心於誰,閣下不要信口開河,汙了沉荷清白。”


  哪知牧沉荷不客氣道:“沉荷哪是你可以喊的?我傾心與誰與你何幹?”


  少女又望向她垂釣的父親,不滿道:“爹,說了多少遍了,不要讓閑雜人等踏入咱們家家門,您怎麽就是不聽呢?”稷下學宮祭酒大人對此充耳不聞,隻管釣魚。


  陸肅瞻被“閑雜人等”這個說法氣的臉色鐵青,卻又不敢發作,隻能與自己較勁生悶氣了。


  蘇景琮火上澆油一般,把手臂從牧沉荷懷裏抽出來,攬住了少女纖細的肩頭,而牧沉荷躲也不躲,陸肅瞻的表情格外精彩。唯有蘇景琮知道,這丫頭在自己攬住她肩頭時,身子都在輕微的打顫。


  陸肅瞻深吸口氣,他並不傻,很快便猜出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子,或許隻是牧沉荷的擋箭牌。


  一顆可憐的棋子罷了,還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勢,倒是可笑。被那小魔女擱在掌心,最後會被揉捏成什麽模樣,恐怕唯有吃過牧沉荷馬鞭的那幾個世家子弟清楚。


  他望著蘇景琮笑道:“閣下可有功名在身?沉荷曾親口言明,她不喜歡連個舉人都不是的男人,想必閣下應該是某年進士吧?”


  蘇景琮抓抓腦袋,無奈道:“家裏人不讓我考取功名,所以活了二十年,到現在我還是個白身。”


  這話半點不假,依東唐律,皇家子弟不可參與科舉。


  陸肅瞻哦了一聲,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這麽回答,他原本都準備好拆穿對麵男女聯袂演的這出拙劣的戲了。“


  你們家裏人倒是奇怪,竟然不讓你考取功名,這等事,陸某活了二十二年,還是第一次聽說。”


  陸肅瞻含笑道,顯然是一點也不相信。他又換了個問題,道:“那閣下一定是個武道高手了?沉荷說過,要是連她一個女孩子都打不過的男人,在她眼裏啊,隻有玩泥巴的份兒。”


  牧沉荷氣衝衝道:“說了多少遍了,請叫我牧沉荷!”


  陸肅瞻笑著點頭答應下來,望著已經開始把弄牧沉荷發絲的蘇景琮,笑容一點點凝固,眼睛都要噴出火來。


  牧沉荷告誡自己先忍了旁邊這個家夥的動手動腳,畢竟是自己提的要求,如果一會兒這個長相不錯的家夥向自己道歉,這件事就可以揭過,如果不道歉,那就讓他知道本姑娘的馬鞭打人是很疼的!

  蘇景琮直接點頭承認道:“高不高手我不知道,但恐怕一隻手打十個你應該不算難事。”


  牧沉荷聽到蘇景琮這句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好看極了。這下,那個裝模作樣的陸肅瞻該被氣死了吧?

  陸肅瞻悄悄探查此人修為,結果發現一個才四品不到內力的家夥,竟然敢與自己這個三品高手這般說話,果然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土狗,真不知道牧沉荷是從哪找來這樣一個家夥,陪她演這場戲的。


  他笑眯眯道:“公子果真能一隻手打過十個陸肅瞻?”


  他右手大拇指已經在悄悄推著劍柄,腰間長劍出鞘半寸。他的劍可是與自己那位號稱二十年一遇的劍胚子堂兄學的,雖然修為才不過三品,但憑精妙劍術,曾與一位二品武人打平,一個四品小武夫,也就是他一劍的事。


  蘇景琮突然神色鄭重起來,沉聲道:“你就是陸肅瞻?”


  與這個沒眼力價的土包子爭鋒這麽久,陸肅瞻終於扳回一城,嘴角微微翹起。


  有些草包雖然有眼無珠,但好歹耳朵還算管用,聽過他陸肅瞻的大名。與這些草包交手,與其挽起袖子親自下場,倒不如把自己的身份背景拿出來稍微展示一下,這就足夠了。


  陸肅瞻心中道:“沉荷啊沉荷,這下知道你找來的草包有多不頂事了吧!我還沒動手,他就已經被我的名字給嚇倒了。”


  牧沉荷心咯噔一跳,她有些懊惱,自己竟然隻想著陸肅瞻這討厭家夥身負三品修為,忘記了他更是陸家子弟,身後還站著京城年輕一輩前三甲的高手堂兄。她現在隻擔心蘇景琮被陸家的名頭,或者是陸肅瞻的堂兄——陸幽給嚇跑。


  哪知蘇景琮才一本正經的說了一句話,立馬就恢複那種吊兒郎當的憊懶模樣,開口便氣人:“陸肅瞻啊?沒聽過。”


  陸肅瞻氣得要死,鏘一聲拔出劍來,冷笑道:“既然陸肅瞻的名頭嚇不住人,那我這把離火,閣下可曾聽過?”


  蘇景琮從少女肩頭挪回手臂,這次是真的正經起來。


  他輕聲道:“東遼劍爐開爐一百一十四載,鑄劍共計六十七柄,有據可查,四十四柄劍已經崩毀破碎,或毀於沙場,或碎於江湖。遺劍三十三,不知所蹤者二十一,剩餘一十二劍,最出名者當為盧玄道佩劍龍牙,其次為十年前東遼劍爐最後所鑄靈劍寶篆,至於你手中的離火,應當算是東遼劍爐存世一十二劍中,能排前五的。”


  陸肅瞻顯然沒有料到,此人竟對東遼劍爐這般了解,簡直超過了他這個昔日的東遼人。


  原本陸肅瞻認為,蘇景琮就是牧沉荷從大街上隨便抓來的一個草包,聽了這小子說了這番話,草包的帽子算是摘掉了,不過多了一個賣弄的名頭。


  牧沉荷望著蘇景琮,眼裏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原來這個大帥哥,懂的東西這麽多啊!


  蘇景琮望著持劍而立的陸肅瞻搖頭道:“劍是好劍,隻不過遇人不淑。”


  才對這家夥稍稍提升了些評價的陸肅瞻怒極反笑,不再做口舌之爭,就要出劍好好收拾這個小子,真以為他陸肅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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