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等你多時
“臭的!”
輕飄飄兩個字對李露而言,比泰山還重千倍萬倍,她徹底失去理智,就要撐開那把天機傘,與蘇景琮作殊死搏鬥。隻是蘇景琮接下來一句話,卻像一瓢兜頭澆下的冷水,讓李露熊熊燃燒的怒火,直接熄滅。
“想死就動手吧,正好我們當一對亡命鴛鴦。”蘇景琮平靜說道,之後不再捉弄這個背景深厚嚇人的女子,邁步向前走去。
李露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望著那個男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麽。她帶著些哭腔低聲道:“我要殺了你,死就死!”
蘇景琮竟是越走越快,幾乎就要再度超過位於他前方兩丈處的高離。
早早便登上第八層的高離,察覺到身後有人在不斷追趕後,微微皺眉,吐了口氣加快腳步。
每一步落地他都會顫抖一下,身上汗水幾乎匯成了小溪,最後從腳掌上流出,地麵多了一串水痕。
蘇景琮緊緊握住腰間的刀與劍,再次加快速度,他心湖中那朵金蓮因為這座武聖閣的磨礪,已經開放了一小半,充沛的力量湧向蘇景琮四肢百骸,身上重壓似乎都減輕許多。
兩刻鍾後,蘇景琮終於與高離肩並肩行走,他朝高離微微點頭,而後堅定的向前走去。
原本還覺著分外不舒服的高離,在蘇景琮點頭示意後,心頭鬱悶揮散了大半。
東唐果然藏龍臥虎,除了那些他聽過見過的優秀同輩之外,沒想到參與武聖閣登閣之行的人中,隨便看到一個生臉,都比他要厲害一些。看來此間事了,他得按照師傅所說,好好打磨基礎。
比蘇景琮更靠近那架天梯的,隻剩下京城兩位武公子。蘇景琮與王湖相距有四丈多,與已經靜止半個時辰的陸幽,相距七丈。在別的地方,七丈距離就隻是一個眨眼的功夫,但在這武聖閣當中,七丈猶如天塹。
陸幽身外籠罩著充沛的劍意,他雙目銳利,盯著那架通往更高層的天梯,摘下背後長劍。
在第七層中他隻用了八分力,便輕鬆打敗同樣使劍的賀江山,召喚出一架天梯,走上這第八層。現在,他要以十分力,為自己造出一個沒有壓力的真空地帶,然後在瞬息間,踏足那架天梯。
陸幽手中長劍大放金光,當初東遼劍爐鑄煉此劍時,便是以諸侯威道之劍太阿和那聖劍軒轅作為參照,故而此劍同時具有聖道和威道兩種特性,當兩種特性完全融合之時,便是這把劍登上天下名器榜之日。
陸幽有這個信心,讓這一天到來。他手持金色長劍,沐浴金光,如同一尊天降神人,持劍悍然斬落。
淩厲的劍氣浩浩蕩蕩,如一掛從九天落下的星河,將沿途一切靈氣一掃而空,甚至那些遊蕩於這方空間內、不可捉摸的先賢意念,也在這一劍下退避三舍。
後方諸人看到陸幽這一劍的聲威後,都暗暗咋舌,難怪那個男子能走在他們前麵,這般戰力,的確難以力敵。
與此同時,提著一杆銀槍的王湖也全力出手,他隻需打通自己與陸幽之間這三丈距離內的所有阻礙,再借著陸幽那一劍掃清障礙留下的通道,瞬間趕至那架天梯,就可以登上武聖閣第九層。
至於那個時候第九、十層已經有了陸幽、穆亞宗、田駿三人,沒有修練位置,他才不會去想,隻能能登上第九層,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無非是一場硬戰,決定修煉位置最終的歸屬而已。
蘇景琮看到前麵兩個人近乎同時出手後,立馬想明白其中關節,然後迅速拔刀,準備掃清自己與王湖之間四丈距離內的靈氣與意念。
在蘇景琮身後的兩人看到前麵三個人的動作後,同時出手,目的一致。
這武聖閣第九層中出現了這樣滑稽的一幕——五位年輕一輩高手拚盡了全力,展開一場接力賽,隻要有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恐怕這一層中就會發生一些預料之外的連鎖反應。
若是五人早早商量好一起動手,或許憑他們各自的實力,還真有可能讓這場接力賽成功完成,但隻可惜因為出手時間不太一致,當最後的李露用那把千機傘,掃清了麵前障礙後,湧向兩側的靈氣,與更前方的正緩緩回流的靈氣碰撞在一起,這座小天地內,靈氣驟然暴動。
剛剛邁出一步的陸幽強行停下腳步,他雙手舉劍,死死頂著自頭頂砸落的靈氣浪潮,雙膝重重砸在地上。這個時候,他距那架天梯隻有七尺距離。
此地靈氣如同洪水一般,到處肆虐,五個人才抵禦了第一波靈氣洪流的衝刷,就被直接卷入劇烈翻滾的靈氣洪流中,身子比浮萍還不如,到處漂蕩撞擊。
蘇景琮覺得似乎有一塊人形大石頭撞在了自己胸口,那裏疼得厲害。李露因為與蘇景琮的碰撞,險些痛的掉下了眼淚。她手中千機傘根本撐不開,即便撐開了,在這靈氣洪流當中,也隻會落得個被撕成碎片的下場。
在肆虐的靈氣洪流中,蘇景琮又與人撞了一次,這次他覺得就算讓他與牆相撞,也比撞上那個背了一杆銀槍的家夥好。
靈氣暴亂持續了一小會兒,當一切歸於平靜後,五個人衣衫淩亂,摔倒在地,風度全無。
蘇景琮掙紮了半天也沒能起來,他勉強轉過頭去,結果發現那架天梯就在他眼前。
武聖閣門外,四個守閣老人凝聚出一幅畫麵,裏麵隻有兩個人,正是踏足第九層的田駿與穆亞宗。田駿整好以暇,而穆亞宗則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大太監望著這幅畫麵尖聲道:“穆亞宗也太不懂規矩了,陛下交代他的事情做好就成,別的東西想都不該想,竟然還不自量力的挑戰田駿,欲登第十層。”
一個守閣老人出言道:“畢竟第十層中供奉著軒轅聖劍,誰不想親眼看一看軒轅的模樣?更何況,穆亞宗本就有望登上第十層,若不是有田駿這個異類,僅憑那幾個守關人,恐怕攔不住穆亞宗。”
光幕畫麵如同被微風吹動的水麵,晃動了一下,武聖閣第九層中多了一個人——岐王蘇景琮。隻不過他渾身是血,衣衫襤褸。
田駿脫掉外罩麻衣,揉了揉拳頭,望著蘇景琮笑道:“岐王,我等你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