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內鬥頓生
月光是流淌的黯淡,映射在那張偽善的油臉上發出光來。
海叔的身體第一次清楚地顯示出了沒有腳的大半透明狀態。正如胡渣便衣所說,他是鬼。
這張幾天沒見的臉我一直不能忘記,他越是笑,我越是捏緊了拳頭。
月灼回過頭來看看我,再看看那男人就全都明白了。
月灼並不戀戰,大嘴一張,猛吐出一條長長的火束,對麵的女鬼當即就被燒成了焦,化成灰。
這火究竟是有怎樣的威力啊,但就在我以為她已經被解決的時候,她的身體又幽幽飄起聚集回歸了原來的樣子。
但這一次的被攻擊,讓她的情緒瞬間變得暴躁起來,隨後她原本快瞪出眼眶的眼球倏然拉長,指甲瞬間拉長了十倍,隻見她的手指變得如刀鋒般的尖銳,她暴漲的肌肉如同瞬間膨脹的氣球一般瞬間把她的身體拉成了和張開翅膀的鸑鷟(音月灼)一樣的大小。
她雙臂一揮猛衝向鸑鷟而去,而鸑鷟雖然有幸靈活躲避了她的頭一次攻擊,卻沒有避過她回身將大臂一揮。鸑鷟來不及收回的翅膀立刻被雷電劈中了一般,撞出了火花,她忙退來一步,翅膀尖已經焦黑了。
“吱”一聲嘶叫,她真的有些生氣了。
這場纏鬥,在我看來是勢均力敵。但鸑鷟忽然展翅,露出了強大的氣場來,似乎有著必勝的把握。
哎呀!現在可不是我優哉遊哉地看戲的時間,我們接下來要麵對的,不是她們。
我捂住孩子們的眼睛,死死盯著一開始就看著我們的海叔和孩子。
隻見海叔在孩子耳邊說了什麽,孩子聽完苦兮兮地看著他,又是害怕又是沒有不信任,但最終他看了看隻有邁著小小的步子向這邊靠近。
看來,他是被海叔逼著過來。
他能幹什麽呢?
隻見他走到了門口,在大門那兒遲疑了一下。多半是想到了剛才那個女人被擋在門外的樣子吧。
沒關係的!無論他是哪兒來的鬼子,但是隻要有這張黃符在,他就一定進不來。
礙於海叔的吩咐,他隻有小心地伸出腳來探了探,但超過了門的部分還是安全的,於是他壯著膽子往裏走了兩步,居然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地進入了我的家門。
喂,說好的法陣呢!
這孩子功力實在是厲害啊,乍一看,他好像一直在盯著我的春花,但是春花一看到他,立刻就把頭往我的下巴下麵藏,淚眼婆娑地喊著“不要。”
“別拍別怕,媽媽哥哥都在!”
我拍拍她,狗蛋兒也不知道是因為聽見我的話還是本來就勇敢,毫無預警地站了起來擋在我們的麵前,張開雙臂。
從他勇敢的,小小的身軀的縫隙間我看到了那個孩子因為不能靠近我們的窘迫,因為窘迫,他的臉更加紅了。
看來正是因為狗蛋對他的阻擋,讓他覺得窘迫難當,情緒急轉直下。
“為什麽……”
他開口,聲音軟嫩,表情憂傷。
他身材矮小,穿著一件對他來說過大的中山裝,上麵有些破損,都在袖子的位置,但是她一走動,那衣服的下擺露出一小截兒紅色的衣料。
她居然是一個女孩兒!
“你不準過來!”
這時候狗蛋凶她,哎呀,女孩兒是不能凶的!我忙拉住狗蛋回來,朝孩子露出一個最努力的笑:“丫丫,丫丫你別生氣!”
可說什麽都來不及了,她已經就被狗蛋凶哭了。
她嘴巴下撇,哭得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尖銳的聲音穿透了整個大院,連一直饒有興致看著月灼她們打鬥的那個被附身的小女孩都轉過頭來。
因為被影響她十分不滿,本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口香糖,嚼了一口立刻吐了出來。
壘起來的氣也不能不撒,左右看看,她選中了一個人,她一口吐在了海叔的身上:“你叫她閉嘴!”
“注意你的態度!”
忽然被口香糖吐到了頭發上,海叔原本笑眯眯地看著他的臉一下猙獰變形了。暴躁地扯著頭發上的東西,因為沾到手上的口香糖瞬間點燃了他的怒火,他聲調一下提高。
女孩子也被他嚇著了,但是很快她又恢複了凶惡的樣子,她叉開腿並以一隻腿圍支點一直抖著。
從站姿判斷,我覺得他原來並非是一個女人。
同時,她表情無不諷刺,指著海叔的鼻子得意洋洋:“我不管你是誰,你把老子叫來就是你在求我,你娃娃(你這個人)算個球……”
就在她咒罵的期間,海叔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差,越來越不耐煩,哪怕已經用手絹擦幹淨了手上的東西,可沾著“髒東西”的手絹已經沒有辦法再使用了,他隻有丟了開去。
可她話根本沒有說完,海叔忽然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桃木劍一下擲向她,這反叛來得太過突然,別說她了,連我都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可她雖然說是“中刀”了,但刀其實隻是從她身上擦過去,對鬼來說致命的桃木劍,對於一個人來說不過是一個玩具了,再怎麽大的力氣也不過隻是能讓人覺得疼罷了,連傷痕都造成不了,
“啊!”
可她被碰到了之後好像特別的疼痛,捂住被打中的心口,她痛苦地嘶嚎了一聲忽然蜷起了身子。
“是什麽給你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是我在求你?看來你沒有明白誰是主人誰是下人。”
掙著命,她仰起頭朝著海叔狠狠“呸”了一口:“你個老狗……”
麵對她的辱罵,海叔隻是帶著諷刺的笑,他穩穩地朝他靠近,手中一張黃符一下打在了她佝僂的背上。
她來不及做別的反應,像是斷了線的木偶,失去了支撐的力量,一下攤倒在地。
海叔不死心,又對著她的脖子處踹了一腳,似乎是確認了她的真的沒有反應了才放心地笑了笑,臉上,有恢複了他平時那個佛祖似的微笑。
我深深呼了一口氣,已經不知道情況究竟會朝著什麽樣的方向發展了。
期間這個紅裙子的小女孩一直在哭泣,被她感染的,連我手裏的春花都繃不住哭了起來,但還好,狗蛋沒有哭,並且一直強硬的要春花不要哭,在為難麵前,兩個孩子都有些情緒失控了。
可春花一旦被吼,對麵原本哭泣的小女孩忽然意識到凶她哭的“罪魁禍首”就在她的麵前,她的表情漸漸變化了。
對了,她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孩子了,她已經變成了鬼。
還記得以前的遊戲嗎?在遊戲裏,做鬼的孩子,是最開心的。
她忽然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微笑,展開她瘦弱的手臂,做出迎接一般的姿態。
而隨著她的手臂升起的,是薄薄的灰色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