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小斐是誰（三）
上次來我也不知道小斐的科室是哪裏，隻有直接去老爺子那裏。
路上經過訃告區，黃燦燦的紙像是新貼上去的。
無心逗留，我本來也不關心誰生誰死，誰知道順著原路找過去，原本是小二層的地方竟然成了新的地基，架設在前方的工程計劃牌居然寫的拆除時間就在昨天。
可小樓拆了，老爺子呢？
我忙隨手抓了一個無辜路人詢問。
小護士被我拉住嚇了一跳，想了想道：“哦，老爺子啊，好像就是前兩天沒了的，訃告區有貼了的啊。你是家屬？怎麽才來啊！”
“啊，我不是……總之謝謝你啊！”
謝過她，趕緊到訃告區去，果然，張合千老爺子的名字就是訃告的主人公。
他怎麽就能死了呢？
他既然是預言者，難道連自己的死都預言不到嗎？
可話又說回來了，上次張老爺子那般平靜的態度，會不會幹脆他就知道自己早已命不久矣……
他走得很從容吧……
也許和平時一樣，早起之後是一杯清茶，翻翻過去寫的東西，享受一會兒透過小小窗口溜進來的新鮮陽光。如果新的預言失去了意義，那興許他會回味一些舊時光，想想那些已經在時間流水中逝去的老友。
對了！他一屋子曾經的“預言”呢？
不行，我還得找到佳，至少，送老爺子的人裏麵沒有我,我不會好受。
我看了一眼落款，除了醫院的掛名之外還有一個“保健科”。
上次看來佳是負責照顧老爺子的人，那她多半就是屬於這個聽起來挺坑爹的“保健科”的。
趕緊在五點之前找到這小小醫院裏眾多科室中的保健科。沒想到的是竟然有整整三層樓都屬於這個科室，我問了幾個辦公室才找到佳，她正好換了衣服準備下班了。
“喲，今知，你怎麽來了？”
“……”
我不知道怎麽開口，左右看了看，似乎小斐也不在。
“啊，你是來找老爺子的對吧，”她神色忽然黯淡下來，“老爺子前兩天去了。你也看見了，那個小別墅也拆了要修新樓。這幾天醫院裏忙，我一直沒機會聯絡你。”
老爺子的追悼會……
她搖搖頭：“別說了，老爺子連個簡單的送別會都沒有。因為這麽年老爺子也沒家人，全靠著國家一點兒補助，臨了的錢也隻夠給老爺子買了個公墓的位置好放骨灰。總好過沒有吧。”
邊說著，她檢查了短信：“我也得下班了，哦，對了，老爺子留了一封信！本來說跟著東西一並燒了，但是我鬼使神差給留下來了，正好你來了，就給你吧。”
她一邊感慨，一邊從一個沒鎖的抽屜下麵抽出了一個信的信封，上麵落款和稱呼一個都沒有。
拿到手上的信封，稍微有了一些灰塵。
“所以屋子裏的東西也都一並燒了？”
“肯定啊。哦對了你今兒來幹什麽的呀！”
“哦我都忘了……”
我趕緊把信收了起來，然後隨便找了個理由問她小斐去哪裏了。
“小斐啊。昨兒就沒來了，聽他們科副主任嚼舌頭說是家裏原因辭職了，我給她徽信她也沒有回我，現在的95後年輕人真的是脫韁野馬，她在醫院裏沒也個說話的人，估計就我一個人有她的徽信。咱們這八榮八恥好男兒都絕種咯！”
她東西收拾好了，再調整了一下內衣。又從小包裏拿出小鏡子又照了照，修整了一個唇形，露出一個笑來，似乎不滿意，又調整了一下笑的弧度，這才覺得更滿意了一些。
“你著急走？”
“像嗎？嘿嘿，我男友等著我呢，沒事兒，讓他等！”
我看她腳下不停跺著，哪裏是讓人家等，根本就是著急忙慌要走的樣子，我也沒法攔著她死皮賴臉沒頭沒腦地刨根問底。
借口說我還有事兒，我選擇知趣地要她先走。她得了赦自然樂顛顛先走了，出門兒還不忘給我個飛吻，可見心情之好。
看她穿得這麽端莊，擠事業線卻是十分勤奮，高跟鞋也是心機地選了一個半高的跟。今夜說不定是她的關鍵之戰呢，至於是什麽戰爭，想必我已經不用說大家也明白。
手裏拿著那信封，我有些失神地在走廊上晃晃悠悠地踱著步子。
現在我有些束手無策了，如果巴巴地跑去問小斐上司她的資料，人家肯定白眼以待。
佳那兒，硬擠也能擠出一點兒“小斐”的情報，但怎麽看她今天都是說不出來了，隻有翌日再說。
就在我原地打轉時，我遇見了一個意外的救星。
“隋姐？是隋今知姐姐嗎？”
身邊有個短發小姑娘伸出小腦袋來在我麵前晃了晃，我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卻確認了我的臉後笑起來：“啊！就是隋姐。隋姐你怎麽在這裏？”
這張劉夏縮小版的臉不就是鍾小葵嗎？
會叫我“隋姐”這麽拗口的稱呼，除了當初我們一起在一個單元樓裏玩兒的劉夏的表妹，鍾小葵，還有誰？
“才聽我媽說你回來了就碰見你。喲，你男朋友？”
她身邊是一個高大的男子，本來小葵高，他比小葵更高很多。長得眉清目秀的，眉眼間俱是沉穩，多半是三十出頭，可他職業我猜不著。
隻是他一雙眼睛，與眾不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透徹。
小葵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頭短發瀟灑利落。她一直挺男孩子氣，所以我也是好心調侃。
哪知小葵一聽我說“男朋友”，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姐，她是我實習的心理谘詢中心的老板，白醫生。白醫生，這位美女是我表姐的朋友，隋今知姐姐。”
“隋今知，是嗎？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神色隻在小葵開口的時候稍微緩和一點，哪怕小葵說得不是他的好話，可一旦聽見了我的名字，他眼神像是忽然被點亮了一般，忽然露出了微笑來，居然還向我伸手要和我握手。
這什麽意思，這影帝水準啊，而且聲音好聽得和江流一差不多。
不對，我總覺他有鬼。
我嘿嘿一笑，道：“我手裏東西髒，就不髒你手了。”
“哼，你姐姐的朋友很有戒心嘛……”
“白醫生！”
她用眼神警告白醫生不要太過分，他隻是聳聳肩，往後退了一步。
我心中反而更加疑惑了
“對了，姐姐你今天來做什麽的啊？”
“我……來找人。”
我把找小斐的事情說了說，沒想到她忽然拍拍胸口：“嗨，我能找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