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以眼換術(二)
“誒我說你們賣不賣嘿,不賣別擋道,後麵多少人等著呢!”
櫃台上那年輕不耐煩地吼了我們一句。
我往後一看,真不少鬼等著,大家都多多少少有點兒脾氣暴躁,都叫我們“快著點兒”“別站著茅坑不拉屎”“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你們是講相聲嗎?
他們又挨得近,飄飄忽忽綠綠幽幽的真的怪嚇人的。
隻見一手裏端著籃子的大媽裙子一直不停地抖著,我算看明白了她在抖腿呢,隻是沒了腳才看不出明著抖。
她見我低頭看她腿,裙子一遮就開罵:“看什麽流氓,不換就走!你別耽誤我晚上回去給老頭子做飯!”
後麵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頭上還留著血呢,見我看他向我聳動了一下的他肱二頭肌,我心虛地笑了笑往旁邊挪了挪:“您先,您先!”
他見我讓了,雄赳赳氣昂昂往前插了個位,後麵一個膽子小的女孩子居然扭頭先跑了,
趁著“胖子”正在瞪那男人的空隙,我把身體縮成最小的狀態溜過去,卻不想就在我慶幸我動作快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變故突然降臨。
隻見“胖子”手就動了那麽一下,那壯鬼一下被炸開了去。
不是整個人被炸飛,是他身體這個都被炸分散去了,因為原本就是屍體,所以血是沒有流多少,隻是肢體全都散了架,這一地都是他的身體碎片。
我先不說為什麽鬼看似半透明的身體還會被打成碎片,光是看著這滿地需要馬賽克的東西,我捂著嘴隻敢自己看了一場五毛錢特效的大片,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滿地都是碎西瓜棗子還有藕節呢不是真的血肉之軀……
我不停催眠自己,等我轉過頭來,誰知道那大媽還在呢,她哆哆嗦嗦搖著手裏的籃子硬是沒有走。
情不自禁舉起了大拇哥朝大媽揮一揮:“大媽女中豪傑啊!”
誰知道大媽抬起頭來,眼睛裏亮晶晶的跟我哭訴:“腿麻了……”
你抖成那樣了能不麻嗎?
我本來都出去了,也嚇得站住了,畢竟“胖子”亮出手裏的東西是一把像模像樣的手槍。
最可怕的是我頭一抬,他的臉居然就活生生變成了另一個人,撐開的皮膚往裏縮緊,身高拉長,如魔術一般變成另外一個人。
“你,你究竟是誰?”
“健氣。”
介紹完自己的名字,他“呸”一下吐了個什麽東西出來。
居然是個小指節大小的白蟲子。
而且那蟲子尚且蠕動著,上麵還留有點兒粘液,他一腳就跺了上去,瞬間半個蟲子的身體被榨成汁兒飛出去。
“這玩意兒真是吃多少次都覺得惡心。”
那櫃台上的一見他吐了,趕緊敲著櫃台叫他關門:“我說,人還沒騙進來你現在就吐了。還不抓住她!”
對啊我還在外麵呢,我轉頭就要跑,誰知我立刻覺得腿上一震,半邊身子都麻了。
我低頭一看,奇了怪了,沒有受傷啊。
可他端著槍麵向我,完全就是剛開完了槍的樣子。
陣痛消散得很快,可我已經跑不了了,他像是拎小雞似的抓住了我的領子,把我拎進去。
我掙紮半天隻能讓我領子被攥得越來越緊呼吸困難。
“放開我。”
我瞬間呼吸變得困難,要把他的手掰開也夠不著。
櫃台上那位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我身邊咳嗽了一聲:“嘿你別動試試。”
我停止掙紮,果然空氣重新灌進了肺裏,
就在我看似鬧著玩兒的掙紮過程中,這店鋪的大門也被拉下了。
拉下來之前,那站櫃台的朝後麵的大喊了一聲:“今兒不做生意啦,誰也別過來敲門,小心我放大招嘿!”
然後他回到我麵前,上下審視了我一下。
我這才注意到他長得很高瘦。
“都進來吧。”
他再檢查了一下櫃台,摸了一下掛在高處的一個像是排位樣的東西確認無誤,便叫健氣帶我進去。
這位還孜孜不倦拎著我領子呢。
“我說大哥能放了不,我打得過你也跑不過您啊,您看你的大長腿和韓國歐巴似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腿,點點頭,放了我。
我深呼出了一口氣,大哥你倒是挺不謙虛的。
看了他的腿我再確認了一下他是“人”,腦子裏總算有空開始轉起來了。
這個健氣一直都隻是在看著我有沒有想要逃跑,並沒有和之前能讀心的白醫生一樣有什麽表情上的變化,哪怕我在心裏故意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所以第一,我可以確認他沒有讀心術。
第二,他既然裝成胖子知道我下班回來什麽的事情,至少跟了我不少天了,連月灼和胖子都沒有發現他,他多半也有那麽點兒本事。
第三,他的槍。按照剛才的功效,對我就是暫時的“麻痹”,對鬼直接就是小型炸彈。
雖然我暫時不知道為什會有這樣的不同。
可我看他的眼神並非是禦望頗深又或是多少城府,反而有些武夫的感覺,特別是他把胖子的偽裝“剝去”了,更顯得有些練家子的感覺。
仔細看來,這“健氣”多半也才20出頭。
需要注意的反而是那個看上去挺精明的瘦子,我暫且叫他“老鼠眼睛”吧。
雖然他一副是不在乎我隻在乎錢的樣子,但我進來的時候他瞄我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他雖然年輕,但心中揣著明鏡,肯定明白什麽是什麽價格,什麽有什麽用處的。
如果他知道我有一雙鬼子,那算盤肯定啪啪打得響;如果他知道我隨身的玉佩裏是江流一,多半也不會放過……
雖然我還不知道現在除了健氣能抓住我,老鼠眼睛還有什麽本事能困住我,但現在,我能做的隻有乖乖奉上一雙眼睛,如果有幸我還能活著出去,那就是謝天謝地。
所以我明智地選擇了沉默,與健氣跟著老鼠眼睛撩起一道簾子,往那後麵暗得看不見的深處走去。
黑暗裏我迷失了方向,又靜,差點連時間都迷茫了。
所以我保持不說話,一直到我們隨著一條暗得幾乎看不見任何光的走廊漸漸往下走了好一會兒,終於到了一個開闊的地方,也不知道怎麽繞到我們背後的,“砰”一下他關了門,打開了燈。
往四周一看,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