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馨妃失蹤
冥翊進到宮裏的時候隻看到冥佐鐵青著臉坐在暖塌上,麵前的小幾上擺放著酒壺和酒杯。
“臣弟參見皇兄,不知皇兄召見臣弟所為何事?”微微一拱手行禮,冥翊的眼神沒敢離開冥佐的身體。跟冥佐這麽多年的相處經驗告訴他,現在的冥佐就是一頭即將發怒的獅。
“馨妃失蹤了。”神情有些黯淡,冥佐端起麵前的酒杯仰頭,飲盡,然後目光犀利的看向冥翊:“你說,她會去哪裏了?”
“馨妃在這深宮之怎會突然失蹤?皇兄可否派人四處搜查?”麵不改色的回視冥佐,冥翊的表情淡然而沉著。
“朕在想,是什麽人有那樣的本事可在朕的眼皮低下將馨妃送出宮,皇弟以為呢?”嘴角逸出一絲冷笑,聲音像是在質問。
“皇兄……”看得出冥佐對自己的懷疑,冥翊一時間竟選擇了沉默。
“朕一直以為鈴的舞姿曼妙,卻不想她也有那麽生硬的時候。你說,鈴在暮希國現在怎麽樣了?”站起身,冥佐走到冥翊麵前停住腳步,滿臉的醉意但目光清醒。
“皇兄果真要為了一個馨妃這樣逼問臣弟嗎?”目光不再退讓,冥翊昂起頭,俊逸的臉上閃過一絲倔強。
“哈哈哈,是啊,不過是一個馨妃,朕為何要如此痛心?走便走矣,可是朕說過,她不得離開朕的身邊,這一世,上天入地,就算是去奈何橋邊,朕也要將她拖回來。所以,你給朕聽清楚了,這一次朕不治你的罪,但是朕希望你能明白,她之餘朕,可能不僅僅是一個馨妃。”大笑兩聲,他的表情有些失控,眼神除了威嚴便隻剩下傷痛。
他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那個他原本毫不在意,隻一心想利用的女人竟偷偷進駐到了他的心底。她不怕死的梗著脖罵她時的表情,她受委屈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她高興時的傻笑,她難過時的鬱悶,在他看來,全部都是那麽賞心悅目。從什麽時候起,她之餘他,不再隻是他要理由的棋與人質,從什麽時候起,她的喜怒哀樂也能牽動他的每一根神經。他永遠不會忘記,馨妃離開之前那心如死灰的眼神,如果下一次她能夠回到他的身邊,他還能讓她如此受傷麽?
一番沒有回答的質問下來,冥翊已然開始明白冥佐的心,隻是,明白又當如何?他又怎會將馨妃其實已經代替鈴前往暮希國了的這件事告訴他?
披星戴月回到翊王府,他踱步來到冥鑫的臥房,看著熟睡的小冥鑫,眼神裏出現了一絲父親才有的疼愛。
冥鑫長得跟他的母親很像,這可以讓他無時無刻的緬懷已經逝去的那個他曾經深愛的女人,隻是,也正因為如此,在他將馨妃放走的時候,他的內心會有一絲疼痛。他原本,就是希望馨妃能為他深愛的女人陪葬的,但是現在,他的皇兄突然變成了這樣,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做得究竟對嗎?
冥翊走後許久,冥佐都全然沒有睡意。他枯坐案前,目光盯著窗外的星空,眼神裏盡是寂寥。
突然,“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抹灰色身影出現在他麵前,那身影的主人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草民參見皇上。”微微朝冥佐一點頭,來人正是許多日不曾露麵的司徒源睿。臉上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隻不過可能是日夜兼程,他的神情多少有點疲憊。
“在朕麵前,你總是喜歡行此虛禮。”嘴角勾起一抹牽強的微笑,冥佐自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司徒源睿的身邊虛扶一把:“這一路,辛苦了。”
“為皇上效力,草民豈敢言苦。”過分謙卑的客套讓屋內的氣氛頓時暖和了不少,司徒源睿也不等冥佐接話,就徑自走到桌案前,端起桌上的美酒,飲下一杯,嘖嘖稱讚。
“你連夜進宮,不會是隻想喝朕的美酒吧?”一把奪過他手的酒杯倒扣在桌上,冥佐鳳目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的司徒源睿。
“皇上這是什麽話?讓草民為你辦事,連口酒都舍不得賞給草民。”白了冥佐一眼,司徒源睿轉身坐在了暖踏上,然後自懷掏出一封密信扔到冥佐麵前。
“這是?”冥佐接過信,打開一看,臉色驟然大變:“李晨這個老狐狸想要至朕於萬劫不複之地麽?”
“有了這封信,怕是你要將那老狐狸至於死地了。”大笑一聲,司徒源睿將原本被冥佐倒扣在桌上的被翻過來,倒滿酒又喝了起來。
“可是單單憑這一封信就能治李晨通敵出賣盟國之罪麽?他現在手握重兵,若是謀反,朕不見得能抵擋得住他的軍隊啊。”喜未散去,憂又爬上心頭,冥佐的臉色再次變得憂慮。
“皇上難道忘了現在暮希國的宇璟灝對於李晨也是很忌諱麽?若是宇璟灝知道李晨已與赤國的魯王結盟,你覺得他當如何動作?”司徒源睿目光一轉,滿眼的計謀。
“借刀殺人?宇璟灝可不是傻瓜,眼下李晨屯兵暮希國,他又怎會殺李晨來惹兵變?”冥佐低頭沉吟片刻,猛然抬頭道:“如果宇璟灝拿李晨當人質,那麽……”
“李莫言不會不顧忌他父親的性命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司徒源睿看著眼前的冥佐,露出讚賞的表情。
“不愧是先師最得意的弟,如此計謀,隻有你司徒源睿能想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冥佐在他麵前坐下。
“此計可是皇上您想出來的,與草民何幹。”聳聳肩,司徒源睿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
說起司徒源睿與冥佐的關係,那得從千裏之外的千華山說起。千華山高聳入雲,萬年煙霧繚繞,頂峰住著世外高人慕善仙人。當年先帝病體違和,派人前往千華山求醫,冥佐作為長皇,又是太,為表孝心,親自率人前去求藥。慕善仙人見到冥佐之時,下判言,此乃天命所在,必有大為。賜其聖藥,並讓其坐下的得意弟司徒源睿隨其下山,輔佐之。
春天走的時候悄無聲息,隨著溫度的升高,人們漸漸意識到炎熱的夏季即將來臨。
一轉眼,羅筱莉來到暮希國已經有十多天了,這十多天以來,她每天上午吃過早餐後就要在這院院裏的秋千上晃蕩一下,等待著宇璟灝下朝來看她。這天,她一如往常的又在院裏等著宇璟灝的到來,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她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在太陽低下,閃著微微的金光。看了看天色,想著宇璟灝這會也應該要下朝了。
自從知道宇璟灝就是墨冰之後,她的人生價值觀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前,她覺得隻要是她喜歡的東西,她就要死死的抓住,哪怕那東西身上的利刃能將她的心髒劃傷也在所不惜,現在,最寶貴的東西失而複得之後,她幡然醒悟,原來自己一直緊緊抓住的,不過是想象的美好愛情,現實的殘酷不會允許她這種感情的存在,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得來不易的幸福。
“娘娘,皇上下朝了,請您去永生殿。”一陣清脆柔順的聲音傳入羅筱莉的耳朵,她抬頭一看,原來是宇璟灝身邊的小宮女夏敏。
奇怪,他每次下朝不是都直接來扶牆宮的嗎?怎麽這次要她去永生殿?
永生殿是宇璟灝住的宮殿,羅筱莉來到暮希國之後,一次都還沒出過扶牆宮的門。突然聽到墨冰讓她去永生殿,她心下有些疑惑,跳下秋千,就跟著夏敏往永生殿的方向走去。
出了扶牆宮,羅筱莉才看清這整個皇宮的恢弘氣勢。上次她嫁進來之時因為頭上蒙了紅布,故此未能看清周圍景色,但是現在,她卻分明的看到了長長的走到,巍峨的屋宇,讓她頗有一股回到了現代的故宮的感覺。
跟寧國的皇宮不同,暮希國比較注重屋舍的建築,幾乎幢幢房屋都是獨立修建,沒有與相鄰的屋舍連在一起,並且所有的房屋都修建得高大雄偉,不像寧國那樣的園林設計。若是要比喻的話,那寧國的皇宮則像是江南風格的小橋流水,風拂柳;暮希國的則是嚴謹獨立,氣雄渾。
轉八彎走了不下半個多小時,就在羅筱莉被一路的建築晃得眼花繚亂的時候,她的麵前,幾百階石階上,一幢威武非凡的宮殿屹立在她麵前,門匾上金燦燦的“永生殿”三個大字差點將羅筱莉的眼睛都晃花了。
“永生殿,看來,休這座皇宮的那個皇帝是想著這輩長生不老了。”暗暗笑了笑這宮殿的名字,羅筱莉提起裙擺,慢慢的隨著小宮女夏敏開始往台階上走去。
哇考,沒事把這房修這麽高,爬死我了。
待她踏上最後一階梯,差點沒像從前墨冰那丫吐著舌頭喘氣了。心裏將建這宮殿的變態皇帝罵了一萬遍。
總算是來到了殿門口,她抬腳正要進去,結果看到宇璟灝已經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