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該死之人
顏顏過來按住我的肩膀,不讓我亂動:“櫻子,你振作一點,於警官是不可能騙你的,菲兒她已經走了。”
“不,不,不……”一個人無法接受某個事實的時候,總是能找出一千個理由來反駁,我回頭拉著顏顏的手道,“菲兒她雖然家境不好,但是為人很樂觀,怎麽可能回去跳樓,而且……你說她是三天以前死的,可是我這幾天晚上都能看到她回來,不信你問顏顏和雙兒,你問她們……”
我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身後是一陣沉默,我一回頭,看見她們兩個都低著頭。
這次是班主任歎了一口氣。
“櫻子,你難道忘了嗎?宿舍樓的大門十二點以後是進不來的。”
“不。”我還是搖頭,“可以找宿管開門,以前我們幹過這樣的事。”
說完我就看到班主任眼睛亮了,而我年對於自己在班主任麵前暴露了自己這件事卻還渾然未覺。
這時,顏顏看了雙兒一眼,繞到我跟前,終於開口了:“櫻子,其實這幾天宿舍門都是鎖著的,因為我們怕半夜有小偷進來,我淺眠隻要門口有一點動靜我都會醒過來,所以隻要菲兒回來,我不可能沒察覺,而且,你忘了嗎?菲兒的鑰匙上學期就丟了一直沒有去配,她沒鑰匙,怎麽可能進來。”
我震驚地看著她,一直在搖頭,顏顏繼續道:“這幾天半夜我都沒有看到任何人進來宿舍,卻總是在半夜三點鍾看見你突然從床上起身,起初我以為是你做噩夢,結果發現一連幾天都是這樣,而且每次都盯著菲兒的床的方向,想起你跟我們說過的菲兒半夜會回來的事,我們覺得是你太想念她了才會出現這種幻覺,一直不忍心告訴你真相。”
“不,不是這樣的!”我猛的仰頭,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再聽她繼續說下去。
雖然明知道這些都是真的,這屋子裏頭的幾個人都不可能騙我,但無論如何我也無法接受自己這幾年最好的閨蜜已經離開人世的事實。
我想著之前的那個夢境,想著這幾年和菲兒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著我們最後一次會麵竟然是不歡而散,想著她這一走竟然就是生離死別。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會跟她吵架。
張櫻子,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人。
我發出痛苦的喊叫,歇斯底裏,雖然明知道這一切都是於事無補,但我除了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減輕痛苦之外,別無他法。
不知過去多久,我隻覺得自己漸漸失去了力氣,仿佛回到了那個夢,那個令我既感到溫馨又感到害怕的夢,最後的時候,我同樣是這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我是在警察局裏醒過來的。
這間屋子裏充斥著滿滿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是我最討厭的那種,我一睜開眼睛,就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我剛醒,就有一個人湊了過來。
我還沉浸在剛剛夢裏菲兒的甜美笑容裏,眼神還不清明,下意識就喊了一句:“菲兒,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是逗我玩的,對不對?”
我掙紮著起了身,輕輕抱住眼前的人,很緊很緊,眼睛裏隨即流下後悔的淚水:“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鬧脾氣了,你要是喜歡你就去追求真愛,不管是什麽結果,我都不幹涉你,隻要你跟我保證別讓自己受傷,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好不好?”
我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
失而複得的感覺真的,悲喜交加。
然而我的夢境再一次被打破了,按照我的想象,被我抱著的人應該回抱我,然後對我溫柔地道:“好啊櫻子,我答應你,我們以後再也不吵架了。”
對方的確回抱我了,出口的話卻是:“張小姐,請節哀。”
夾雜著一絲無奈的歎息。
我身體又是一僵,愣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誰的,緩緩將人放開,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於警官,你怎麽在這裏?”
於澤伸手給我抽了幾張紙巾,道:“這裏是警局。”
我一愣,下意識就抬頭將這裏的陳設一一打量了一下,發現果然不是我們宿舍的模樣,又看到牆壁上的那一麵麵錦旗,果然還真是警局的風格。
我頭疼的揉了揉腦袋,緊緊皺著眉頭,隻覺得那裏幾乎要裂開了一樣,我使勁甩了甩,順口問了一句:“我怎麽會在這裏?”
於澤給我遞了一杯水,道:“我想你醒來之後應該會想要來這裏的。”
“為什麽?”我幾乎不經過大腦思考,直接就問。
他道:“關於韓菲兒……”
我一聽這個名字就瞪大了雙眼,抓著他的胳膊急忙問:“對了於警官,你們有菲兒的下落了嗎?我好幾天沒跟她好好說話了。”
於澤嘴角一抽,麵部表情僵硬了一下,隨即莫名其妙歎了口氣,看著我,試探一般輕輕問道:“張小姐,你還記得之前的事嗎?關於韓菲兒的……”
我幾乎翻了個白眼,打斷他:“當然記得,怎麽可能忘記,之前我因為一些事跟菲兒大吵了一架,她就跑出了宿舍,然後一直聯係不上她,我這幾天就隻在半夜看見她回來,都是零交流。”
說著說著,我自己都感到委屈。
於澤聽著聽著,頭疼的扶了額頭。
我看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隻是一心牽掛著菲兒嗯事,又開始急忙追問他:“於警官,到底怎麽回事,你知道這幾天她菲兒早出晚歸的是去了哪裏嗎?”
於澤搖了搖頭,別過臉去,一副極不忍心的樣子,看得我很是焦灼。
“於警官,你倒是說話啊。”
於澤終於肯看我了,正色道:“張小姐逃避現實是沒有用的。”
“啊?”我幾乎蒙了。
於澤朝我伸出手:“我帶你去看清真相,幫助你恢複記憶。”
逃避現實,看清真相,恢複記憶。
我很奇怪,於澤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說,更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很可信,於是我朝他遞去了自己的手。
於澤一直牽著我的手,七拐八拐來到了一間安靜的房間麵前,不知道為什麽,我隻要一靠近這扇門,就感到一股透心的寒意撲麵而來。
我下意識縮了一下。
牽著我的手的於澤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轉過頭來問我:“怎麽了?”
我尷尬的笑笑:“沒什麽,隻是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