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 故地新案
我跟顧念琛兩個人所在的房間是挨著的,因為這裏是臨時休息室,所以遠離警察局辦公區,傳來的聲音並不大。現在打開了門,我才知道外麵有多吵。
出門的時候慣性一樣朝著顧念琛那頭看了一眼,見他的房門居然是微微半開著的,想想他應該不在。又想到昨天和他那一番爭吵,心中存了氣,就不想理他了。
索性轉身,直接往外麵而去了。
又出了休息區,我看到警察局大廳裏麵好幾個警察來來回回地跑著,兩個人一組,把一些蓋著白布的擔架往太平間裏麵抬去。而於澤正站在他們的麵前,臉色凝重,鎮定而有序地指揮著這一切。我看到這個場景,心中頓時就是一涼。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看到當他們把最後一具擔架往裏麵抬的時候,從白布掩蓋之下的擔架上居然流淌出了不知名的紅色液體。一陣難聞的血腥味傳來,我就是不用仔細想也能知道那到底是什麽。
“頭兒,情況已經核實了,一共死了五個人,屍體已經全部運回來了。”吳光手中拿著一個記錄本一樣的東西,扶了扶鼻梁上那副眼鏡。平時不怎麽見他戴,現在這麽一看,到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於澤略微點了點頭,道:“讓法醫趕緊過來驗,不可耽擱。”
“是。”吳光夾著本子走了,這時幾個裏麵穿著警服外麵穿著白大褂的人走了進來,慌裏慌張,步履匆忙。
“屍體在太平間”,於澤衝他們示意,臉色冷峻,語氣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好,“天亮之前,我要最快最準確的結果。”
“是是是,於警官放心……”那幾個法醫唯唯諾諾地應承著,似乎很怕於澤這樣子的表情,急忙戴上口罩拿上自己的工具,匆忙走近了太平間裏。
於澤衝一旁的小張招了招手,他走了過來,朝他點了點頭:“頭兒。”
“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於澤全程都跟沒有看見我一樣,喊著小張就進了辦公室。
“於澤……”我在身後喊住了他,有些猶豫,一時間就站在原地,止步不前。
他聞聲回頭,見到是我臉上有一些差異,但想了想,卻是歎了一口氣:“櫻子,你也跟著進來吧。”
“嗯。”我再也不敢怠慢,跟在於澤身後走了進去。
小張走在最後,貼心地給我們關上了門。
於澤進了辦公室之後就將自己身上的大衣脫掉了,疲憊地坐在辦公椅上,點燃了一支煙,竟然不顧當著我和下屬的麵,就這麽抽了起來。
老實說,我的內心是吃驚的。
認識於澤這麽久,我就見過他抽了兩次煙,一次是上次我的舍友全部離奇死亡之後,另外一次就是現在。
看著他的模樣,我隻能在心裏幹著急,又不敢貿然開口,怕刺激他。
“查到什麽了?”於澤輕輕吐了一口煙,將那還剩下大半支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裏麵。他這話是看著小張說的。
小張將手裏一直拿著的一份資料交給了於澤,道:“死者都是在校女大學生,年紀大約都在21到22歲,全身上下無任何傷痕,都是被室友發現被人割去了頭顱掛在宿舍的橫梁上,死亡時間和作案方式,目前不明。”
小張是個警察,對於這些司空見慣的犯罪事件並沒有多少動容,我卻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被人割去了頭顱掛在宿舍的橫梁上……這種死亡方式,瞬間喚醒了我之前經曆過的一些事情和記憶。
我站在原地,身體開始瑟瑟發抖。心裏是止不住的驚恐,我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就這麽叫出聲來。
“小張,那些女生……都是哪個學校的?”我想了好久才鼓起勇氣,看著小張,戰戰兢兢地問了這個在我心中積慮已久的問題。
小張深深地看著我,那眼神裏是明顯的猶豫,過了好久才道:“我們已經查明了,死者都是衛校的在校生,和張小姐在同一個宿舍樓,同一個樓層。”
我隻覺得腳下一軟,身體仿佛如同失去了支撐一樣,瞬間往後一倒。若不是於澤及時起身扶住了我,恐怕我現在就已經在和大地親密接觸了。
“櫻子,你沒事吧?”我抬頭,看見於澤眼中是深深地疲倦。可想而知這件事情他是頂著多大的壓力來完成的,想到於澤的處境,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理由軟弱。
我衝於澤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於澤看起來還是很不放心,將我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吩咐小張倒了一杯熱水過來,我喝下之後他抬頭對小張道:“你先出去吧,除了法醫和必要的公事,不必讓人進來打擾。”
“是。”小張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麵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於澤從我的手中接過了水杯,又遞給我一個暖手袋,我拿過來抱在懷裏,就聽到他歎了一口氣:“現在讓你回房間休息大概也是不可能的了,離天亮還有些時候,你先在這休息一下吧。”
於澤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我的身上,我並沒有拒絕,就這麽看著他。因為白天睡得太多,實在是睡不著了,隻好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於澤則是一直在辦公室裏麵抽煙,見我聞了煙味猛烈咳嗽之後又連忙熄滅了煙頭,從此再也沒有抽了。
法醫進來交驗屍報告的時候,我的神情仍舊是恍惚的。直到穿著白大褂的人在眼前消失,我才響起來問於澤:“怎麽樣?她們都是怎麽死的?”
於澤合上手中的文件,看起來心情很是沉重:“她們的死法,跟陸雪一模一樣。”
“死亡時間呢?”我早猜到會是這樣,隻是一時間突然在衛校死了這麽多人,死法還跟陸雪的一模一樣,我有點難以置信。
“每個人間隔一個小時。”
“整整一個小時,不多不少?”我皺眉,看著於澤反問。
他點了點頭:“沒錯,在警察局工作的法醫都是很專業的,應當不會出錯。”
“你們是什麽時間接到報案的?”
“兩個小時之前,一個宿舍的女生半夜起來上廁所,出門就看到自己室友被掛在門口的橫梁上,當場尖叫嚇暈,現在還在醫院急救。”於澤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這樣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話。
其實,我挺能理解那種感受的。畢竟當時陸雪死去的時候雖然我盯著她的臉覺得很可怕,但是至少旁邊還有人在。比起這個半夜起床上廁所發現屍體的女生,似乎我要幸運多了。那種恐懼,非親身體會不能明白。
“於澤,你親自去看過了嗎?現場有沒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這是人為還是其他的?該死,為什麽偏偏是衛校,為什麽,為什麽……”
”我隻是有點不理解,我都已經離開衛校了,為什麽宿舍樓的女生還會被牽連。這一點我百思不得其解,隻好煩亂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隻是這樣一來,似乎更加心煩意亂了。
於澤見我這樣子,過來拿開了我的手,對我溫柔地道:“櫻子,你別這樣,事情我們會查清楚的,不管背後在搗鬼的是人還是鬼,一定都將他揪出來,挫骨揚灰。”
現在的我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隻是對著於澤微微點了點頭,心裏想著一些其他的可能性。
“嘖嘖,讓我看看,我錯過了什麽好戲。”就在我發揮內心豐富的想象力打算自己捋一捋這件事的前因後果看能不能找出什麽蛛絲馬跡的時候,從窗口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這還是一個我們都很很熟悉的聲音。
“顧念琛?”
我內心驚呼了一下,心想這人居然從窗戶爬進來。不過轉念一想,他本來就不是個人,行事作風又那麽特立獨行,不管什麽壞事發生在他身上都不算怪的。
這樣安慰著自己,我盡量讓自己保持著淡定從容的姿態。
而顧念琛朝著我跟於澤走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麽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卻總是帶著一股無形的殺氣。我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某處,我順著他看的方向看了過去,而在他的視線盡頭,我隻看到我和於澤交纏在一起的手。呃,看似交纏,其實隻是剛才於澤為了安撫我的時候過來抓了我一下。
我不知道這在顧念琛眼裏又被他看成了一種怎樣的風景,隻知道我現在心裏很亂,滿滿被衛校的事情擠占,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去理會他那莫名其妙且不可理喻的吃醋。
“顧念琛,你來了?”於澤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此時自己跟我的狀態,淡淡地抽回了自己的雙手,抬頭看著顧念琛,道。
“哼,我好像來的很不是時候。”顧念琛大大方方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了於澤的辦公桌上,隨手拿起桌上的文件,隨意翻看了起來。
“也沒人讓你來。”昨天才跟顧念琛因為菲兒的事情激烈爭執了一番,我現在怎麽看他都不順眼,忍不住冷嘲熱諷。
顧念琛翻看文件的手突然一頓,不知道是為了文件中的內容還是我的話,隻見他微微抬起了頭,看著我,緊接著眼神慢慢眯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才不怕顧念琛這種眼神,心裏還記著昨天的事,幾種原因疊加,頓時就是一陣無名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
顧念琛過了一會兒也不再看我了,反而是盯著自己手裏的文件皺眉:“這就是你們的驗屍報告?”不等於澤回答,又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