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定遠侯定定的看著他,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好,那我就問你。你倒是告訴我,我這主院是怎麽回事?我走的時候不是吩咐過了,這裏不許任何人踏足?”劉管事一聽笑著說道,“是大小姐會客用的,大小姐有時會邀請人來商談要事,這主院比較適合,就吩咐著先將主院暫時打開,平日裏大小姐並不怎麽經常住在這,隻是偶爾住住。”
郭氏在旁邊聽了氣的臉通紅,這都說的是些什麽話!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她道,“別急,你讓他說!”定遠侯倒是樂了,“商談要事!我倒是不明白了,一個閨閣女子還有那麽多的要事要商談。”劉管事喜笑顏開的說道,“可不就是,咱們大小姐可厲害了,現在是縣主了,這在咱們京城可是頭一份的,而且客居的公子們有時也會過來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什麽的,都說咱們大小姐是女中豪傑!”
郭氏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周江妍簡直是要被自己這個大姐姐刷新自己的認識了,定遠侯問出了一直圍繞在大家心頭的問題,“公子?們?不止姓田的和姓華的?還有?”劉管事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放大了,“對啊,公子們,咱們大小姐心善,一些趕考的學子們沒地方住,她便將人都籠絡到了侯府裏,反正咱們侯府主子少,地方大,空院子又多,這些學子們幹脆就以咱們侯府門客自居,這在京城裏是獨一份的!平日裏大小姐和世子經常和公子們一起談古論今,而且咱們侯府的門客那可不是隨便誰都能當的,那要必須經過大小姐的麵試的。”
定遠侯聽到這看那劉管事還在那喋喋不休的絮叨著,已經聽不下去了,直接吼道,“夠了!給我滾滾滾!李管事,你馬上!立刻!派人將這些什麽狗屁公子們全部帶著行李包裹趕出侯府!順便將那些個負責照顧這些公子們的下人全部帶著賣身契一起給那些公子們一起打包趕出去!”老夫人也氣的不輕,“這是做了什麽錯事,怎麽養大了這兩個孽障!”
周江柔得到消息匆匆回家,剛趕過來,聽到的便是這樣一句話,她原本還打算給定遠侯求情的話硬是憋了回去,小臉氣的通紅,她怎麽也沒想到祖母竟然是會如此的討厭他們,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是讓她難以接受的。原本的好心情就這樣煙消雲散了,也說不上是好心情,她想了想,仿佛沒有聽到之前的話一般,微笑著說道,“祖母,父親,您回來了。”
老夫人瞧了她一眼,一點也沒為之前說的話而感到尷尬,她原本便沒法子讓自己對他們兄妹倆有好印象,現在則是更加不能了!周江妍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這個大姐姐,幾年不見,不僅身形越發的出眾,臉也是越發的漂亮,而且整個人也從氣勢上有了一個大的變化,唯一沒有變得大概就是她一直以來的高傲氣場了吧。
就在她觀察周江柔的時候,周江柔也暗暗的在打量著他們,她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虎頭虎腦的站在那裏,她想這個大概就是繼母所出的弟弟了吧,再看向周江妍,心中頗為不屑了,依舊是那樣的圓潤,除了皮膚白一點,從上到下,真看不出有哪一點比她好看,不過看起來的樣子倒是和上一世有些大相徑庭,莫非是去西北了的緣故,大概是這樣子吧,她相信她倆現在站在一起讓澈哥哥看到,澈哥哥肯定不會分一絲視線給周江妍。
想到這,周江柔的臉上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她定定的看著周江妍說道,“妹妹回來了,這是弟弟吧,怎麽,見到我這個嫡姐怎麽也不行禮?我可是聽說你們回來了,特意從長公主府趕回來的。”
周江妍看了看她,如今她可真的是一點遮掩都不要了。定遠侯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擺擺手說道,“在西北的時候就聽說了,聖上封了你一個縣主的封號,不過這是在家裏,就沒必要搞得那麽形式了。”周江柔一聽,眼睛一瞪說道,“禮不可廢!”周江妍搖了搖頭,帶著小包子便要行禮,她倒是無所謂,給她行個禮又能怎樣?老夫人中氣十足的一聲吼,“行什麽禮!讓你自家妹妹弟弟給你行禮,你說出去就不怕別人笑話!禮不可廢,說的好!侯爺今日你就先來教育教育你這個嫡長女,讓她知道什麽是守禮!”
老夫人心中那個氣啊,這都把手伸到主院裏來了,這還有什麽地方是她沒碰的,她一想到榮安苑裏可能也曾經有人在裏麵嬉鬧過的場景,就一陣頭疼,“你,你這孽障!我那院子是不是也被你給闖進去了!”周江柔一怔搖了搖頭說道,“怎麽會,祖母您的院子我一直派人按時打掃著,並無人去打擾。”她這話一出,老夫人氣了個倒仰,“我離京前便讓陳嬤嬤給我守好院子了,那裏麵自有她打掃,哪裏用得著你來安排!陳嬤嬤呢!快把她給我叫來!枉我那麽信任她!”好幾年來,老夫人都不曾發過那麽大的火,郭氏和周江妍趕緊上前扶住她,周江柔倒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轉了轉眼睛說道,“陳嬤嬤,哦,祖母您說的那個陳嬤嬤,你們剛走沒幾個月,她就失足落湖裏沒了,屍體被她家人領走了。”話輕輕的從周江柔嘴裏說出來,仿佛就說平常話一般,壓根沒覺得這是一條人命。
老夫人眼睛一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陳嬤嬤沒事去湖邊做什麽,朱管事呢!”老夫人突然手一抖,心裏頭有了個不好的預感,再看向周江柔的眼神就一點也不掩飾的充滿了憤怒了,她回轉身上了馬車,不一會拿了一個小布包走了出來,“侯爺,先別管這些了,你和玲瓏先跟我過來,我們去點點庫房吧!是我害了陳嬤嬤啊!臨離開前我吩咐她看守庫房,肯定是因為這個才出了事,還不知道那邊會是什麽樣了,這都是造的什麽孽啊!”
老夫人剛要離開,便看到李管事扶著一人走了過來,再看向那人,簡直要把在場的都驚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定遠侯離開京城的時候留在府裏的朱二管事,但這個時候再看向他,哪裏還有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亂七八糟的頭發,胡子拉碴仿若許多天不曾打理,這些便也罷了,最關鍵的是李管事哪裏是扶著他走過來,完全就是抱著他走過來,因為他就沒有小腿!
老夫人這下連問都不用問了,重重的歎了口氣,一行人繼續往榮安苑走去,周江柔撇了撇嘴,似乎一點也不把即將到來的事情放在心上,還快步走到了老夫人手邊,伸手要攙扶她,老夫人寒著臉將她的手甩掉,“如果你沒動庫房便罷了,若是讓我知道你動了庫房。”周江柔低頭看了看被甩開的手,笑了,“祖母,瞧您說的,這幾年侯府就我和兄長在,過年迎來送往的肯定要用庫房的東西了,要不然的話,總不能讓我們拿小孩的玩意去回禮吧。”
老夫人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到些許內疚或者急躁,但是這些統統都沒有,老夫人想了想笑了,“是我眼拙了,還不如妍姐兒識人清,那個時候我就說妍姐兒太小心了,這諾大的侯府又有人看著,有什麽好擔心的,可還至於要把東西都搬到莊子上去,還要悄悄的搬,還要征得我同意,那個時候我還覺得她小題大做,現在看來,原來妍姐兒比我看的遠啊!”
周江柔臉色一變,心裏頭咬牙切齒的,怪不得當初開那小妮子院子的時候,裏麵空空的,連個椅子都沒有,原來竟是這樣!老夫人有些失望的往前走,走到榮安苑前,推開院子門,大概看了一眼,心裏略微還是有些放下,她這裏還好,能看得出來大概也隻是經常打掃罷了,和主院的格局變化完全不同,這裏沒什麽變化。但一想到庫房,她的心又開始變得低落下來。轉身將手裏的布包交給李管事,說道,“這是我臨走之前讓陳嬤嬤清點的庫存清單,一份在陳嬤嬤那,一份在這,你去清點一下吧。”她憋著火氣,等清點完再視情況說吧。定遠侯和郭氏明白她的意思,便道,“母親,您先休息著吧,這些事就不用操心了。”
老夫人知道是因為今天發生的糟心事太多了,真是操不完的心啊,她點點頭說道,“世修他們你給安排個院子,這會事多,我都沒來得及給他們安排,我給卞氏說過了,我這榮安苑旁邊的玉蘭院就比較大,也比較清靜,離我也近,到時候我找她說話也方便,就吩咐幾個人去打掃一下那裏吧,把他們安排那裏去。”
老夫人打算趕緊回去休息,等到休息好了再來處理,哪裏知道步子還沒走上一步,便聽到身後一個聲音說道,“祖母,且慢,玉蘭院已經有人住了,不能安排人了。”老夫人撫著胸口,告訴自己不著急不著急,先忍著,等到庫房清理清楚了再算總賬,想到這她將聲音盡量壓到沒有火氣的說道,“那就禾草閣吧。”周江柔淡淡的說道,“抱歉,祖母,禾草院也有人住。”任老夫人再好的脾氣這會子也磨光了,“那隨便哪個空的院子,先把人安頓一下好了。”
說完她覺得自己這下可以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了吧!但是周江柔的一句話硬生生的將她的腳步給拉住了,“抱歉,祖母,恐怕現在侯府裏沒有什麽空院子可以安排那麽多人,您看是否安排到莊子上去?”周江柔說這話是有著自己的想法的,她剛看到那家子人的時候著實給嚇了一跳,她可不願意每日裏和他們見麵,這會讓她經常想起上輩子最後的悲慘生活,她可忘不了,上一世就是那個人,心狠的在族譜上劃掉了自己的名字,將自己驅逐出族,這是她不願意憶起的事情,況且侯府裏也的確是沒有什麽空院子,她也沒有說錯。
老夫人忍無可忍的轉頭斥道,”我怎麽不知道什麽時候侯府連個空院子都沒了!“周江柔笑了,”抱歉,祖母,大概您還不知道,現在咱們侯府也是京城裏名氣比較大的了,說不定聖上什麽時候一高興給咱們升為國公府了也不一定,天下的讀書人哪個不知道咱們侯府的名聲,院子都安排給了那些學子們了,您也知道距離科舉考試沒多長時間了,赴京趕考的學子越來越多,還有便是一些大家公子覺得咱們侯府現在氣氛很濃,所以也專門慕名而來做了門客。“
這次都不用老夫人說話了,在旁邊已經忍了許久的定遠侯怒吼一聲,”夠了!綠荷,你親自去看一下,看那些個所謂公子們有沒有滾蛋,沒滾的,你帶幾個人去給他們幫忙打包,連同那些個下人一起全部打包丟出去!我侯府不是客棧不是茶樓!“周江柔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如此變臉,一驚,剛要說話,這個時候從門外匆匆趕來一人,一見到眾人驚喜的說道,”祖母,你們回來了啊!“他看到周江柔,連忙說道,”大妹妹,我剛才是接到消息說是咱們府上出了事,然後剛才在門口看到田公子他們都在門口,不知道怎麽了?“
周江柔原本還覺得定遠侯隻不過是在嚇唬她而已,這又聽大哥哥一說,竟然是真的,當下便怒了,”父親!您這到底在做什麽!您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讓天下讀書人寒心麽!您怎麽可以,您怎麽能將公子們趕出府去!您這樣將侯府置於何地!“定遠侯額頭上青筋都爆了出來,他恨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