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這小子好大膽
“出手相助？”
河北軍大營，帥帳。
盧俊義調笑著看著陳勝，問道：“陳將軍，咱們兩個有過數麵之緣，也算是有些情誼在，與姚古將軍倒也不是什麽外人，隻是，如今你我分屬不同陣營，我盧俊義也不過是別人麾下的將領而已，幫助朝廷的大軍進攻遼國，擊退強敵，嘿嘿，雖然說不上親者痛仇者快，我家上將軍也不會答應的，莫說幫助你們，即便是放開一條道路，讓你們撤離易州，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陳勝心頭一沉，澀聲道：“怎麽，盧大將軍當真不顧念當年西軍的袍澤之情了？”
盧俊義站起身來，正色道：“陳勝將軍，若說本將軍不顧念袍澤之情，卻是冤枉我了，若是不念舊情，現在姚平仲早已經成為死人了；隻是，想要讓我救你們，也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先，一個讓我無法拒絕的理由，別給我說黃金白銀，我盧俊義在大名府坐擁數十萬貫的家產，不在乎那點東西！”
陳勝一陣苦笑，除了真金白銀，自己與大帥還能給他什麽？
陳勝沉聲道：“盧將軍，您就說句痛快的話吧，到底怎麽樣，方才肯出手相助！”
盧俊義笑道：“想要讓我出手相助，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當年的袍澤之情還不足以讓我拿著兩萬將士的性命往裏填，你們的人命是命，我麾下兩萬弟兄的命，同樣是命，而且比西軍的還珍貴，犯不上；真金白銀也不行，我不缺那個玩意兒，高官顯爵，你們也給不了我。所以，你們隻有一個途徑了……”
陳勝精神一震，急忙問道：“什麽途徑？”
“投降！”
盧俊義沉聲道：“讓姚老將軍率領姚家軍向著大名府投降，歸順天王晁蓋與小天王晁雲，如此，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盧某自然會率領大軍傾巢而出，助姚老將軍擊退遼軍！”
“投降大名府？不可能！”
陳勝怎麽也沒有想到盧俊義竟然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投降了大名府，那就意味著朝廷的反叛啊，那可是要誅滅九族的！
盧俊義聳聳肩，答道：“陳將軍，話已至此，是降是戰，悉聽尊便，要麽姚家軍對戰四五萬遼軍騎兵，全軍覆沒，反正是我不敢放你們退回河北西路；要麽你們就投降，隻要投降了大名府，一切都好說，莫說擊敗遼軍，就是將遼軍留在這裏，也未嚐沒有希望，要知道在雄州，我們還有四萬三萬精騎呢，如今的晁蓋早已經不是當年梁山水泊的草寇了，而是割據一方有實力一統天下的英雄！”
“這個，這個……”
陳勝猶豫了，西北的將門跟朝廷其他官員不一樣，這些將門都是以家族為紐帶連接在一起的，核心都是折家、姚家、種家的族人，幾個家族在陝西六路根深蒂固，都是傳承超過兩百年以上的大家族，一旦麾下的大軍全軍覆沒，這個將門乃至整個家族也就不存在了，從唐末開始，曆經了多少勢力，多少朝代更替，江山異色，不變的卻是這些將門，隻要人在，家族就在，人沒了，家族也隻能煙消雲散了。
至於什麽忠孝節義，什麽忠心報國，都是次要的，哪一個也沒有家族的興亡來的重要。
隻是，事關重大，變節投敵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他陳勝說了算的，拿的老爺子點頭才行！
陳勝悶聲道：“這件事情必須要跟老將軍商議才行，我不過是一個副將，哪裏能做得了主？”
“嗬嗬，無妨，我隨你前往西軍大營一行！”
陳勝話音剛落，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晁雲從帥帳側門挑簾走了進來，笑道。
“你是……”
陳勝心頭一驚，疑聲問道。
“陳將軍，”
盧俊義笑道：“這位就是大名府的小天王，如今的神策上將軍晁雲！”
陳勝臉色大變，怪不得盧俊義不鬆口啊，原來正主在這裏呢！
晁雲笑道：“陳將軍，西軍乃是中原百姓的精銳，護國長城，可不是什麽大宋的幹城，宋國未立之前，難道西軍就不存在嗎，先烈們就不曾抵抗外侮嗎？難道宋國亡國了，你們也要跟著殉葬嗎？當今之世，女真勢大，可不是小小的宋廷能夠抵擋得住的，想要抵禦外侮，擋住女真鐵騎的兵鋒，不使其侵擾中原，唯有西軍與大名府聯手，方才有希望，為了姚家軍，為了未來中原百姓的福祉，我便與將軍一行，前往貴軍，親自說服姚老將軍，如何？”
陳勝沉聲道：“上將軍，聽說我家小將軍前往雄州尋你，未知他如今怎麽樣了？”
“你說平仲啊，嗬嗬……”
晁雲笑道：“平仲，進來吧，陳將軍想要見見你呢。”
話音未落，門簾再度一挑，姚平仲頂著兩隻熊貓眼，嘴裏還缺了一顆門牙，閃身進入了大帳。
“平仲見過姑丈！”
姚平仲躬身道。
陳勝滿臉的愕然，問道：“平仲，你這是？”
姚平仲苦笑道：“是侄兒不自量力，跑到了雄州挑戰上將軍，看到沒，上將軍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把我打成這個熊樣了，馬上、步下，火器，韜略，無論哪一樣，我都輸得心服口服，麻蛋的，大宋開國以來，我就從來沒有服過誰，他是第一個，簡直就不是人，完全就是輕鬆虐我……”
陳勝當真是驚呆了，僅僅幾天不見，囂張跋扈，桀驁不馴的姚平仲竟然變成了這個熊樣，即便是在大帥麵前，姚平仲也總是不服不忿，認為二十年後，自己絕對會勝過自己老爹的，今天竟然對這個年紀比他還小的年輕人如此服服帖帖！
晁雲笑道：“走吧，平仲，咱們兩個一起，跟隨陳將軍前往姚家軍大營，我得見識一下西軍的英雄豪傑們！”
姚平仲點點頭，說道：“姑丈，我跟上將軍隨你一同前往大營，麵見父帥，至於歸順投降，也是該好好地考慮一下了……”
陳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姚平仲留在雄州，或者盧俊義的大營，晁雲隻身前往大營麵見大帥，倒也算不得什麽，畢竟有人質在手，這個晁雲竟然連帶著將姚平仲帶回大營中，到時候若是事有不協，西軍群起而攻之，晁雲就隻能葬身在西軍大營了，這小子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