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說通
大殿之中餘長安的聲音在慢慢回蕩,梁甲和祁格都疑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是打算自誇自雷還是要解釋什麽高深的道理。
“為什麽呢?”梁甲很誠懇的問道。
“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團結!”餘長安擲地有聲道:“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知道什麽叫配合,什麽叫報團取暖。”
“那是因為他們之中沒有一個強勢人物把他們聚在一起吧。”梁甲在一旁忍不住解釋道。
“對,確實有這一點因素在裏麵,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到這餘長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繼續道:“最重要的問題還在他們的腦袋裏。”
“他們並不懂戰爭是什麽,以為聚在一起就叫軍隊,以為不在王庭的控製下就是叛軍,以為人隻要多起來了就能力量大,以為隻要反叛的人多了,他們也就可以一起跟著反叛。”
“他們有太多的自以為是,把太多事情都給想簡單了,所以也就導致他們少想了很多事情。”
“他們也許想過有朝一日當王族內部決出勝負,王庭大軍殺出幽冥城之後他們要怎麽辦。但我保證這個想法肯定隻是在很多人腦子裏出現過,但到底要如何對待這件事他們卻肯定沒有半點主意。”
“所以當我帶著黃巾軍出現後,他們的第一想法甚至還是覺得這件事難以置信,而不是拿出之前就做好的計劃來應對我。”
餘長安的很認真,也分析的很有道理,祁格這些年來始終跟這些事大交道,在一旁聽得暗暗點頭。梁甲雖然對此並不是十分擅長,但也知道餘長安的沒錯。
到底幽冥城附近這六座城池當中的叛軍之所以如此不堪一擊,用四個字就可以概括,烏合之眾。
他們就是純粹的烏合之眾,當這樣的烏合之眾遇到黃巾軍這種精銳兵團後自然隻能引頸受戮。
想著這些,梁甲也不由得覺得餘長安的判斷是正確的,這樣的一群烏合之眾確實沒有多少留著的必要,但在這個時候梁甲卻還是感覺很別扭,看著餘長安在附近如此不受控製的殺戮,她多多少少心中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這是跟餘長安開始配合起來她第一次感受到不踏實的感覺,她並不擔心餘長安會對幽冥王的王位感興趣,隻是擔心餘長安在之後的征戰當中會一直這樣毫無節製的殺下去。
歸根結底餘長安終究是人族,在人族眼裏他們這些屍魂都是“死物”,也許餘長安從未把他們當成是可以平等對待的生命,所以才會毫無顧忌的出手吧?
這是梁甲內心深處的想法,隻是礙於雙方情麵始終沒有出口。
餘長安不知道梁甲心中在想什麽,他還在很認真的解釋著對待這些叛軍的態度和方法。
“這群烏合之眾聚在一起反叛王庭已經十幾年,在他們心中王庭早已經是個擺設,他們早已經對王族和國家的改變變得完全模糊,所以當他們打不過我們之後就會想著投降。”
“他們總以為隻要鎖在他們頭上的枷鎖鬆開了就可以去造反,而一旦王族的屠刀亮出來了就可以靠投降活命,在他們的眼裏根本就沒有任何規則可言。他們不尊重規則,就要被規則製裁。”
“是啊,這些叛軍已經野慣了,留他們在世上隻會是禍害。”祁格再度開口補充道,他愈發明顯的把自己的立場表現了出來。
“我明白,我都明白了。”到了現在梁甲若是還不知道餘長安這麽做都是為了不死帝國,那就真的是固執到極點也愚蠢到極點了。
她固執到現在隻是因為害怕,她對餘長安有些害怕!
看著梁甲複雜的眼神,餘長安豐富從裏麵看出些什麽,又好像隻是有些微微愣神。見梁甲已經不再繼續就這件事糾纏,他也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跟梁甲之間是盟友關係而非上下級關係,雙方不存在誰指揮誰的情況,所以就要更加注重雙方的態度,若是梁甲始終認為自己是因為嗜殺才這麽做,久而久之必然會影響聯媚發展。
餘長安走到梁甲身邊,習慣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相信我,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讓你能更好的複國。我殺那些叛軍不僅僅是為了在這裏立威,而是為了做給下人看的。”
“嗯?”梁甲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哈哈,具體的事情就讓祁格先生給你解釋吧,黃巾軍那邊還都等著我呢,我得趕緊去辦正事了。”餘長安哈哈一笑,轉身走出王宮。
看著笑著走出王宮的餘長安,梁甲馬上把目光投向祁格問道:“叔父,這件事你真的認為長安做的是對的?”
“是的,他做的都是對的,這也是為什麽我隻是建議你把他請回來幾句,而不是你親自過去找他詢問。如果你親自前往,就會帶上質問的意味了。”祁格解釋道。
梁甲繼續搖著頭道:“我還是不懂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他這是在做給全下的人看?”
“你以為餘將軍最近一段時間在幽冥城附近的所作所為,就僅限於幽冥城裏的人看著嗎?”祁格笑了笑,繼續解釋起餘長安剛才沒解釋完的事情。
“外人不會知道餘將軍在不死帝國裏的特殊身份,所有人都會認為這就是你派遣出去的一支精兵,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下人宣告你複國的決心。”
“這是你的第一次平叛,更是師尊失蹤後整個王族的第一次平叛,全下的叛軍自然都在看著你在這件事到底持怎樣的態度。你怎麽對待這些叛軍,外麵的叛軍就會怎麽看待你。”
“你去平叛,你殺掉叛軍,甚至連投降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其他叛軍自然也就會知道你平叛的決心到底有多強烈。”
“所以第一批叛軍必須死,他們不是為了你死,不是為了我死,更不是為了餘將軍而死,他們是為了下人而死。他們不死,將來的叛軍都想著隻要打不過就投降,到那時你怎麽辦?”
聽著祁格的解釋,梁甲想了一會後反問道:“可我們逼得太急,讓他們徹底斷了投降的想法,反而開始一門心思的跟我們死戰到底怎麽辦,到那時不是更麻煩?”
梁甲的這個擔憂不是沒有道理,餘長安的瘋狂殺戮固然可以引起下其他叛軍的畏懼,讓他們明白王族的平叛決心和平叛實力,但也同樣有可能會起到反作用,就是他們也有可能因為意識到沒有投降的機會,索性選擇死戰到底。
看著梁甲渴望解惑的眼神,祁格卻略顯愧疚的笑了笑:“這個,我也不知道。”
“什麽?”梁甲大感意外,甚至一度以為祁格是在開玩笑,確定對方不是笑後她有些失神的問道:“叔父還沒想好下一步怎麽走,就任由長安這麽做下去了?”
“是啊,要不然還能怎麽做呢?”祁格苦笑道:“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所有看起來玄而又玄的神機妙算不過都是在一次次的推衍和實踐中實現的。關於下叛軍的處置問題,目前來講我也隻能想到這一點,再之後的事情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這樣嗎,我還一直以為叔父可以把所有事情都看透呢。”梁甲恍然大悟道。
“把所有事看透?”祁格自嘲的笑了笑:“我若是真能把所有事看透,又怎麽會經曆了這麽多年還始終讓你困守在這的幽冥城裏。”
這些話的時候祁格腦海中又浮現出餘長安的樣子,關於幽冥城的王位之爭,關於整個下叛軍的處置問題,這些道理祁格雖然現在也看透了,但卻都是在餘長安開始去做之後才看透。
在一些大事件上,餘長安往往擁有著無比驚饒超前視野,這一點讓祁格敬佩不已的同時又充滿了疑惑。
無盡大陸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無雙城那個豪門聚集的城池又是一座怎樣的大城,為什麽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都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慢慢走出大殿的時候,祁格順著喊殺聲往王宮外看了過去,在對麵的營地中是跟他鬥了幾十年的梁葉彤,雖然自開戰到現在他們就再沒有碰過麵,但可以想到梁葉彤現在必然已經暴跳如雷,然後安排手下去完成一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比如分兵出去阻止餘長安的平叛。
“決戰的時刻就要到了。”祁格自言自語道:“梁葉彤啊梁葉彤,你我之間相持了幾十年的僵局,就要被一個年輕人破了,這是你的不幸還是我的不幸呢?”
祁格搖著頭繼續往外走著,盡管幽冥城裏的內戰仍舊打的如火如荼,甚至短時間內仍舊看不到能決出勝負的跡象,但此刻祁格臉上的從容笑意卻好像已經預示著這一戰就要結束。
幽冥城外,蓬山城。
在攻克這座跟東明城規模相仿的大城時餘長安著實費了不少功夫,甚至黃巾軍兵團都損失了不少,但當城破之後過去的一切就都變得毫無意義。
經曆一一夜休整的平叛大軍變得鬥誌昂揚,所有人都在等著新一輪攻勢命令的下達。
餘長安沒有讓他們失望,遙指著城外方向大聲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