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1章 宿命之論

  自解除了封印以後，現如今的天元道君紅光滿面，意氣風發，更有大隱強者的風範了。


  「老前輩都知道了？」江辰忽然問道。


  天元道君悠悠點頭：「宿命就是最終的歸屬，不為任何生靈的意志所左右，他們明白，你也應該理解。」


  「宿命。」江辰微眯起眼睛：「我這一路走來，最不信的就是宿命。」


  天元道君深吸了一口氣：「能被封印到此地的生靈，無不是曾經太極世界雄霸一方的翹楚，他們桀驁不馴，性如烈火，他們不服諸天之境的禁錮，不服太極法則的打壓，更不服所謂的宿命。」


  說著，天元道君又看向江辰：「可是現如今，他們用實際行動選擇了你，可知為何？」


  江辰長嘆了一口氣：「希望，掙脫宿命的希望。」


  「沒錯。」天元道君看著江辰：「你什麼都懂，也就不必內疚和介懷。」


  「我不是介懷，更不是內疚。」江辰緩緩閉上了眼睛：「我佩服他們的執著，更敬畏他們的錚錚傲骨，但卻為他們感到不值，甚至是無奈。」


  這話一出，天元道君露出震驚的神情，他沒想到，江辰居然會這麼想。


  「江小友，你……」


  「老前輩恐怕會認為我是得了便宜又賣乖，站在岸上說風涼話。」江辰輕嘆著道：「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們能認清楚，自己真正反抗的宿命到底是什麼。」


  聞言，天元道君頓時臉色一變：「當然是諸天之境的打壓。」


  「不，那不是你們的宿命，而是你們的宿敵。」江辰笑著搖頭：「你們真正的宿命，是混元無極。」


  「為了這一目的，你們不服諸天之境的打壓，讓混元之力和武道戰境之力相爭，繼而引發萬界大戰，被封印於此。」


  「而你們萬界大戰的最終目的，是要衝上混元無極，鑒定你們所堅持的兩股力量氣級，然後繞開諸天之境，認為自己憑藉兩股力量中的其中一股，便可問鼎極顛大乘。」


  「這有什麼問題嗎？」天元道君緊鎖著眉頭。


  江辰忽然問道：「氣級是誰規定的，極顛大乘又是誰規定的，是混元無極嗎？」


  聽了這話，天元道君頓時渾身一顫：「這……」


  江辰再次追問：「如果真是混元無極，那麼他不是你們的宿命，又是什麼？」


  天元道君：「一切事物生靈，都由混元無極演化而來，這難道……」


  「從無到有，他為先，他誕生意識了嗎？」江辰再次打斷了天元道君：「他有生靈掌管嗎？」


  楞了楞，天元道君頓時啞口無言。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江辰淡淡的道：「我們無不敬重神，而且是發自內心。」


  「神之所以是神，那是因為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無形無態，無欲無望，無情無義。」


  說著，江辰又看向天元道君：「如果神一旦誕生了意識，擁有了好壞之分，優劣之分，尊卑之分，等級之分，他還能被稱為神嗎？」


  看著江辰，天元道君滿目震驚，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既然神已經不是神，那便是誰在主宰。」江辰再次說道：「只是力量強於我們太多，所以成了我們所有萬物生靈的主宰。」


  「我們被其主宰著，難道這個主宰不是我們的宿命嗎？」


  天元道君瞪大了眼睛，嘴巴長得能塞進一顆蛋。


  「你們從根本上不服宿命，卻又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宿命。」江辰一字一字的道：「因為這個宿命，你們在這封印之地苦苦煎熬，直至將全部修為贈與我，才認為自己真正獲得了希望而解脫。」


  「你們的期望，無非是讓我帶著你們堅持的力量，去找你們毫不知情的宿命，認可你們修練的力量，然後達到這個宿命規定好的修練境界，便沾沾自喜，以為終於掙脫了宿命。」


  「因為在你們看來，只要生靈以自創力量，開創了入大極顛的先河，就可以與諸天之境平起平坐，繼而找回尊嚴，重拾地位。」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江辰緊盯著天元道君：「如果混元無不認可我們生靈自創的力量，又當如何？」


  這話一出，天元道君抽搐著臉頰：「這，這……」


  江辰無奈的嘆道：「為了獲得不確定的一絲認可，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你們覺得自己值得，不悲哀，不讓人感慨噓唏和無奈嗎？」


  天元道君緩緩仰頭，深吸了一口氣。


  什麼叫聽君一席話，勝修無數歲月，或許現在的天元道君，才是在江辰的點播下，真正大徹大悟，醍醐灌頂。


  「再說幾句打擊你們的話。」江辰帶著憐憫看向天元道君：「這混元無極鑒定氣級之事，只有你們才知道嗎，當初自創武道戰境之力的林霄前輩，以及自創你們混元之力的前輩，他們不知道？」


  聞言，天元道君猛地睜開眼睛，看江辰的眼神里滿是驚世駭俗。


  「以二位前輩的智慧和神通，他們為什麼不去找混元無極鑒定氣級？」江辰誅心的問道：「如此一來，豈不是更能讓你們早入極顛，重振萬界生靈尊嚴和地位？」


  「這，這……」天元道君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這是啊，我們怎麼從來就沒想過？」


  「因為你們被那宿命所主宰了。」江辰淡淡的道：「可二位前輩作為首創者，他們更明白面對宿命和打壓，唯一的反擊只有實力。」


  說著，江辰背著手轉過身大喝：「什麼太極元一，什麼大道法則，什麼諸天之境，他們奪走了我們生靈的尊嚴，不承認我們自創的力量，那就打到他們承認為止。」


  「只要實力夠強，別說是他們，即便是混元無極，也必須臣服在我們生靈之下。」


  然後，江辰轉身指向天元道君：「他們不管是從無到有，還是從虛到實，都必須回歸到自己作為神的位置上去。」


  「他們，可以享受頂禮膜拜的榮耀，但不是我們萬物生靈的主宰，更不是我們的宿命和法則，而是我們萬物生靈的資源提供者，服務者，不能有絲毫的感情和意識。」


  「萬物生靈的命運，自當由萬物生靈自己做主，不管是叢林法則還是弱肉強食，那都是我們生靈自己說了算，他們，只能遠遠看著，決不允許插手。」


  「這才是我們該爭取的宿命，我們自己，才是自己的宿命。」


  江辰的話，離經叛道，膽大包天，但聽在天元道君的耳中，卻是擲地有聲，字字千鈞。


  無數歲月了，他從沒聽過這樣鐵骨錚錚的言論，也從沒思考過這樣博大壯志的豪言。


  很顯然，江辰這一席話，吼出了所有萬物生靈的心聲，也讓他這個當局者迷的老道，振聾發聵，靈魂暴擊。


  突然，江辰得到了一個神秘的傳聲。


  「好，非常好，江小子，沒想到你我相隔數十萬個紀更元，卻是如此的心靈相通，心有靈犀，哈哈哈哈哈，本尊說了，你我可共圖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