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油畫上扭曲的笑容
如同不知疼痛般,把鑰匙推入到傷口中,連眼皮都不曾顫一下。
“這鑰匙,甚至還是哥哥交給我的。如果說真的是惡作劇,那也是您自己在耍自己。”
“你——難道不怕痛麽——”赫連遠山停頓了一下,露出瘋狂之色的雙眼眯起,不斷地搖頭:“不對,你難道竟不再怕痛了麽?”
“怕啊、非常怕。死亡、或者是疼痛,無論經曆多少次,都是沒辦法習慣喲——可是發現掙紮是徒勞無功的,那麽比起心懷畏怖地抗拒,不如坦然接受——如果能達到享受的地步是再好不過的。”她舔舐著沾染在指尖的血肉:“已經不知道多久以前,我就能做到這一點了。慷慨、而坦然地麵對著終結——畢竟呐,起始就意味著結束,而終結也意味著下一個開始。這樣想的話,陰暗的情緒不自覺就被一掃而光了呢。”
“並不是被一掃而光,是完全被吞噬了吧?”
“嘛。任何事都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想要再也感受不到外界帶來的傷痛,除了避開傷害之外,還有對自己下最狠的手。如果自身的疼痛、比任何外在的疼痛都尖銳,傷痕都要更深,還有誰會在乎其他人帶來的傷害呢?如果整個人全部都被陰暗情緒吞噬,完全接納習慣了負麵思考,整個人壞掉了、對陰暗麵不再敏感,換種思維方式也就是一掃而光。”
赫連秋深的臉上帶著如同秋天淺赤的楓上沾染的一點點露水般的笑容,聲音如同踩在秋風卷起落葉發出的簌簌聲響。
那是,美得如同油畫一般的風景中的人,背景也沒有一絲的雜音。
但是,那紅得刺目的楓葉上的一點點露珠滑落下來,在一片金色的光輝中,看起來像是在滴血。那溫柔的聲音,隻要用心去感受,竟卻是那樣的淒涼蕭索、奏響樂曲的風也是冷冰冰的。
實際上,她的表情,與他們素日看到的,沒有任何的分別。
正因為沒有任何的分別,才更顯得詭異。
世界上最美麗笑容的貴婦人的油畫,掛在了漆黑的凶宅中,被淺色的光照亮了。那沒有褶皺的臉,卻讓人的心髒起了一層褶皺。
赫連遠山掌心中沾染著血跡的表滑落,赫連秋深上前接住,讓它們不至於掉在地上。
“哥哥,不要亂丟啊。萬一撞壞了,時間發生了偏斜,下一次您再打開抽屜的時候還如何找到參考校準呢?”她低頭檢查著,取出其中一條,把剩下的放回到抽屜中。
仔仔細細地調整著,把時間調回到和其他的手表一致。
“嘛,不過現在倒是沒什麽大的關係啦。我的腦海中還清清楚楚記著準確時間,可是不能保證下一次還記得,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她肩頭的傷口還在沁血,但她一點也不在意,隻是笑眯眯地,將那些手表整理好。
在她握著把手,想要把抽屜推回去的時候,赫連遠山抓住她的手腕。
“哎呀。”赫連秋深低聲笑著:“哥哥,您太用力了,我的手腕一定要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