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2章 助紂為虐，萬眾皆歸辛

  他們明明知道，楓的做法不是正確的——然而，同樣，那些站在她身後的，也不認為她的做法是錯誤的。


  不僅不會插手攔阻，有時還會幫忙。


  沒有特別的意義，隻是因為身為她的夥伴，想要幫助她。


  助紂為虐、為虎作倀，這樣的貶義詞，根本就沒有人在意，在他們看來，還是褒獎。


  連這種心情都能夠體會到讓赫連秋深冷汗直流。


  被他們說中了。


  之前的自己，還是太衝動了。


  嘴巴上說的很厲害，絕對不會後悔、絕不會懊惱，但是事實比她想象得更加殘酷。


  難道她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喜愛千戀、韓子千麽？還是說，她其實並沒有那麽無私而偉大的奉獻精神？


  那是，隻要身為母親、身為愛著他人的女人，都無法拒絕的條件——隻要選擇了，就半點也不會懊悔——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隻要是母親，隻要對孩子有好處的，無論付出多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隻要是女人，為自己所愛的人奉獻多少，都是應該的——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她卻感到了恐懼——不是對其他人的，而是對自己未知的未來。


  本以為會將女兒、將自己所愛的人放在最先位置的她，卻——


  擔心起自己，滿腦袋都是——我會變得怎麽樣——


  懷疑感，深深地籠在了心間。


  “啊、感到羞慚了麽？自己不是個了不起的人，而是個，哪怕知道女兒會被回收，卻不自覺會想到自己的自私鬼，而有些羞慚了麽？”


  自己的任何心思，無法隱瞞過楓，她已經了解、並且習慣這種事實了，隻得苦笑默認。


  “還是不要妄自菲薄喲。我說了，對你來說，我是個陌生人，但我可是相當了解你的。你，的確不是那種會把女兒擺在自己之前的類型，卻是——卻是個了不得的戀愛腦呢。戀愛對象、結婚對象，也就是所謂愛人的喜悅與否是第一位，排在您自己的存亡之前。然後，夾在這二者中間，還有一個、不，一群對現在的您來說完全陌生的存在——”


  對現在的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存在，卻有著僅次於愛人，比自己更高的位置？

  那絕對，不是父母親吧——雖然大多數時間她的父母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父母，被灌注的過去的記憶，也完全混雜在了一起，其中肯定是有真實的存在的，可是，也絕對不能稱為陌生人。


  哥哥麽——


  不，哥哥的位置，一定是不如赫連千戀的。明知道他會迎來必死的結局，還能擺出一副無所不知，和他談笑風生的自己，也沒有那樣關心他——


  那麽——是——


  “是孩子們呢。”


  淺米色、淡得泛著瑩白的光澤，卻絕對不會誤認為是純白的齊腰直發，頭上壓著墜有綠色星星的深紫色發卡，瞳孔是罕見的淺粉色，像極了調溫之後草莓味的鏡麵巧克力，鼻梁高高的，嘴唇也是可愛的奶油色，穿著層層疊疊的綠色蛋糕裙——就像是點心上的奶油人被賜予了生命。


  連聲音也是奶聲奶氣的娃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