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8章 不平衡的局麵

  “但是那種和平局麵很快就會被打破不是麽？”


  他一直都沉浸在書的世界中。


  沉浸在過去的文字、與過去的曆史中。


  那是已經過去的時間、已經流逝的時間，已經被決定的結局——


  無論如何也不會對現在有任何的影響。


  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狀、越發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在那些已然逝去的過去中，他看到了不少的影子。


  屬於現在的、屬於過去的、也屬於未來的影子。


  因此，對於安雅的話提出了這樣的質疑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沒錯，那樣的和平的局麵幾乎是很快就會被打破的。”


  “那不是——沒有意義了麽？”


  “的確。所以似乎在有些世界中會有一種說法，叫做‘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之時，神明就會給人類降下天罰’，所謂的天罰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明們終於看不下去了，親手打破了自己所編織出來的虛幻的安寧。這樣就像是打臉一樣的行為了——但是、總歸還是維護了秩序。但是，更多的則會選擇為了自尊心任由事態發展下去。當一個世界滅亡了，身為上位的生靈們往往還有逃脫到下一個世界的手段——即使沒有，對於一個空無一物的世界，再重新建立起最初的秩序，也就算是輪回了。”


  安雅的冷酷無情與殺人不眨眼，的確與她被背叛的經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但是造就了一個人格的形成終究是多因一果——


  不僅僅隻有過去的失敗經曆。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她知道的太多了。


  她的血脈，她的一族所延續下來的術式最初的最初就是讓她觀測各個世界的興亡衰落與繁榮。


  那是足以讓一個人的腦袋徹底壞掉的行為。


  第一個世界、第二個世界——


  當看到第百十來個世界的時候，內心的某個角落已經徹底崩壞而冷硬如鐵。


  因此她的目光能夠在現在與她交流的沈單城的世界觀測這麽久，是因為見過浮生萬千滄海桑田的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將繁榮與滅亡的過程壓縮成一小段時間的這種狀況。


  既是一直幹涉著的、又不算是在幹涉著的——


  沒有結束神代、沒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一直都在這個世界中，又不曾存在。


  至少，在夜之帝國相當於神明一般存在的王，卻從來沒有被當作真正的神明看待過。


  甚至會將見過他的所有人的記憶全部都刪去。


  所有人對於王的印象僅僅是王而已。


  再詳細一點的，便是知道他的名字是“軒轅天音”。


  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甚至連容貌，性別都是非常模糊的。


  就像是一個一直存在於那裏、又從來不曾存在於那裏的符號。


  一直出現在早餐桌上的牛奶。


  將牛奶一飲而盡、每一天每一天，已經成為了生活的一部分，所有人都不曾在意。


  但是當牛奶從餐桌上消失的時候，人卻會感覺到很空虛。


  王不是神明、不是救世主、不是滅世的魔王——


  雖然的確是獨裁者的位置，卻感覺不到獨裁的手段與行為，稀薄得像是每天出現在餐桌上的牛奶，強烈得像是出現在餐桌上的牛奶。


  因此在王的世代結束之後，所有人甚至都以為自己僅僅是做了一場不切實際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