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2章 心

  “說起來、以討厭作為前提這一點本來就很奇怪。現在喜歡、即使將來不喜歡了，那也是根本無所謂的。選擇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努力去喜歡，自己騙自己，倒像是舍近求遠一樣了。”


  莫憶扯著嘴角：“難不成你還是比較支持政治聯姻和父母之命婚姻的人麽？”


  “不然呢？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愛’這玩意存在不成？”


  雲暮歌相當輕蔑。


  “誰這一輩子不是這麽過來的……”


  莫憶搖搖頭：“然後、一代又一代的悲劇與無奈的連鎖——穿成一整條線——如果說以‘愛’這種不存在之物結合很奇怪，那麽以‘利益’這種隨時隨地會終結的感情作為膠水粘合的不是更奇怪麽？到最後，就是相互折磨、相互傷害，然後以推卸責任的結局而告終——”


  他略有些冰冷的眼眸中卻難得一見的閃過了有些熾烈的感情。


  難得一見的悲傷與困惑、還有已經淡了還是依稀可辨的恨意。


  “看起來你深受其害啊。”


  雲暮歌將給她送來的今日份的午餐吃掉——


  連同莫憶的那一份——


  “是啊，我深受其害。更可怕的是，不止被這樣的事情坑害過一次的我，卻至死都不知，到現在一次也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所以我想要做一個更加自由隨性的人呢。”


  “做一個更加自由隨性的人，卻認認真真兢兢業業觀測著世界，還把我鎖在身邊——把我這麽危險的人物召喚鎖在身邊。怎麽看你都是離你的目標越來越遠了……你難道是想說，我們終歸都會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麽？”


  “不、不是的。我不討厭，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最喜歡的狀態——原本這個角色是不屬於我的，但是現在它屬於我了。當然我不是想要借著這個身份談戀愛，也不是對你、對其他的誰感興趣。我不過是想讓原本會誕生的命運走上我希望的正軌——但我知道、這確確實實是我所追求的東西——”


  雲暮歌心中不屑地想著，其實也不過就是自我欺騙罷了。


  讓自己相信、自己是愛著這個世界的。


  也讓自己相信，自己走過的路不是被誰逼迫著的。


  但怎麽想，在狹縫中苟延殘喘也不可能是一個人心甘情願的——


  “罷了，我本來也不想讓你能夠完全理解。總之你就知道，這個世界的職業暫時是沒有高低之分的——準確的說，是除了王以及周邊的存在之外，就再也沒有高低之分了，大家都是一樣的……卑賤——”


  “哈？”


  雲暮歌聽到這句話頗感驚愕。


  她還以為他會說是一樣的高貴、沒有優劣，結果卻是一樣的卑賤——


  “因為都是被飼養的家畜嘛。你認為牛和豬還有雞哪個更高貴呢？牛還幫助人犁地、可是如果對比什麽都不用做的豬，反倒是牛更慘一點吧。這個世界看起來是一派和諧，其實是被飼養在小型空間中的大型家畜們。種類不一樣，但根源還是一致的。要為飼主做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無情鐵嘴吃掉——”


  他舔舐了一下嘴唇。


  “包括你餐桌上吃光的盤子，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主宰者中，其實是一樣的，甚至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