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4章 連根源都不再索求的贗品

  “在下冒昧地問一句、安雅姐。您，是把我當作是你的所有物，才會對身邊之人傾泄你的怒火麽？”


  “啊、因為是站在初始點，還很純真，即使被當作物品也不會有所反感麽……”


  安雅喃喃自語。


  倏然間、抓著人偶頭發的手的力道重了些。


  “不對、好像是我記錯了。你從開始就不在意是被當作物品還是被當作人類或是怪物來看待。毒舌、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強烈的情緒，卻從來不會為他人對自己擁有錯誤的印象而憤怒，不如說、你還一直加強著其他人對你的錯誤印象——雖然這一點比不上喜歡自虐的葉憐惜就是了——啊、啊，我現在的記憶也開始混合了麽。如果沒有看到你本人的話，我幾乎忘記了最初的你是怎樣的了——甚至連之後的你都忘卻了，而是把除了同名同姓之外和你毫無關係的印象與你重合了，實在是抱歉……”


  同名同姓之外、和他毫無關係——？

  沈單城不禁打了個寒戰。


  一種可怖的念頭在他的大腦蔓延開來。


  他不能否認、芸芸眾生之中，莫要說同名同姓，即使是長相相似都不算怪事。


  可是、安雅與那同名同姓之人的相遇，卻絕對不可能是純粹的巧合。


  她說了。


  她開口說了——


  忘記了最初的他。


  那麽、最初的他指代的一定是自己或是同位體，而不是毫無幹係的替代品。


  不過、如果是在平行世界中行進——總有那麽一個世界，是沒有他的存在的。


  找不到、看不到。


  不僅僅是他。


  還有其他的她在意的人、也有可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習慣了有著和真品相仿佛的贗品、因而不斷飲鴆止渴。沉迷花月。


  好不容易放棄了對真物的追求，以為沉浸在虛擬的世界中的生活能夠不斷延續——


  如果這份願望也得不到滿足，又會做出什麽事呢？

  反正——都是替代品。


  之前的那些家夥、僅僅隻不過是臉與基因無限接近於印象中的美好回憶而已。


  沒有替代品，那麽就自己動手來做吧。


  反正、也了解這個世界的機製。


  也懂得這虛假而甜蜜的毒藥，是如何在喉嚨中流淌並不斷擴散在全身的。


  如果不想受製於人的花、那麽自己成為製毒人就可以了。


  啊、啊，多麽簡單。


  啊、啊，多麽顯而易見的答案。


  然後、自己親手製作了，臉也不相像、性格也未必相像，隻是名字一樣的人偶——


  或許最初並非是這樣的。


  由於是自己培養的，反倒是比在平行世界中移動更容易遇到與回憶中近似的那些人。


  定向的培養。


  完整地擁有著玩偶們的一生。


  讓玩偶們在自己的手上跳舞。


  念及此、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撫摸著人偶頭發的她的手上。


  漆黑的霧氣中，有著極細極細的事物。


  是，絲線麽。


  拉扯著她的靈魂的絲線。


  不僅僅是人偶，還是提線的人偶。


  沈單城張了張嘴，黑霧再次融化在長夜的天棚之中。


  海水的味道、沙子的味道。


  血腥味——比之前濃烈的多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