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7章 華之痕

  “千戀。赫千戀——赫連、千戀——”


  從完美的櫻色小口中吐出了，她的名字——


  這具軀殼所被賦予的名字——


  毫無道理大量湧入她的認知之中，卻讓她倍感懷念軀殼的名字。


  但是、雖然軀殼有這樣的一個名字，卻不止這一個名字——


  不，赫千戀與赫連千戀並不是停頓上的錯誤，那本來不是同一個名字。


  除卻了這兩個異常相似容易引人誤解的名字之外、還有其他不同名字的存在……


  “冬雪……”


  對了，自己也曾經在像被開玩笑一樣取了這個名字並在公開場合宣布——


  不、也許他們是認真的，然而自己卻並沒有在其中感受到任何認真的成分。


  也許是自己並不喜歡這帶著冷寒感的名姓吧——尤其自己本來就是個機械體。


  縱然知道對方並不是故意的、也多少感覺到自己像被諷刺了冒犯了。


  機械的身體本來就相當不方便了——卻偏偏要取一個冷冰冰的名字，就像是天生跛足的人被取了個“小瘸子”、後天傷了眼睛被人嘲笑“小瞎子”般毫無尊重。


  可惜、仔細想想看，他們也並沒有想著尊重她呢。名為歐陽冬雪時，她不是白鼠就是玩物、或是無人喜歡無人愛憐的多餘的存在。


  即使原本的身體的確有著超強的運動能力，並作為數據被輸入到了機械身體，能夠在世界級別取得花樣滑冰的冠軍她也一點都不感高興——


  被設定好的程序而已。


  練得次數越多、級別越高、動作也就越熟練。


  完全不用考慮身體心境天氣以及任何的外界因素，隻要做出了一次滿分的動作，下一次一定是滿分動作——


  如果被嫌棄太過於單調的話、即使是坐在休息台上喝一杯飲料的功夫，對手的優美動作也會在掃描的瞬間被她學會並重新組合——


  當然沒有人能夠戰勝她。


  然而卻也既不值得高興也不值得驕傲，悻悻無趣——


  人類的奔跑速度無法勝過地鐵、也無法像飛機一樣自由自在地飛翔，沒有辦法潛入與潛水艇一樣的深度。


  可是這對於地鐵、飛機以及潛水艇來說卻是與生俱來的能力，甚至可以說使命。


  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因此、縱然想要站在領獎台上捧著金色的獎杯一直都是兒時的夢想，當金燦燦的獎杯捧在掌心、金牌掛在脖子上、衣服上被頒獎員別上漂亮的勳章，她的內心卻是一片空虛。


  那份空虛的感情、原原本本的被注入到了大腦的深處。


  真是奇怪啊。


  站在領獎台上的歐陽冬雪是機械的身體、現在站在這裏的自己也是機械的身體。


  虛假的金屬製的機械之心，小型量子計算機製的大腦以及連接著身體各處的模仿血液的透明色的潤滑油——


  眼神是空虛呆滯，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


  然而這樣的機械製作的身體，竟然會有這樣深沉而豐富感情注入大腦深處。


  這並不是機械體和機械體之間的共鳴、而是靈魂和靈魂之間的共鳴吧。


  所有的數據都是原原本本存入靈魂而不是軀殼——


  希望自己能夠以自己的力量取得勝利、如果不能，至少要誠實得說出自己不是人類而是機械體的事實——


  那是她站在既是旁觀者又是自我的視角感受到了這一切時的第一反應——


  旋即、內心中就像是電腦發現了錯誤程序一樣彈出警告、告知她這樣是不對的。


  正確的想法、正確得不能再正確，卻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