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血色啟示
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全沒在意。
在十九妹的提醒下，六郎也很快注意到了薛鐵林元嬰的異狀。
……，破則立，不破不立。破則立，不破不立……
六郎的天賦果然大有用處，他很快就聽出了元嬰瘋狂念叨的，就是這幾個字。
這些字，他一時間並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忍不住跟著元嬰念叨了起來。
“破則立，不破不立”，十九妹在一旁心有所悟，一時間竟有些神思恍惚起來。
十九妹這麽一重複，六郎也猛然發現，這寥寥數字之中，實是大有深意。
一個生物個體從出生，到成長直至死亡，都有著自己的生存法則。
人類社會發展到今天，有著人類共同遵守的諸多法則，大自然中的各種生物都有著大自然獨有的生存規則，所有一切的衍生和毀滅都有著必然的規則。
一個生物體，想要打破自身的生存法則，左右進化過程，達至進化鏈的頂端，這些原有的東西必須要改變，要破。
是謂：破則立，不破不立。
元嬰要告訴六郎的就是：薛鐵林的身體在遭受了重擊之後，原來維持身體運行的能量模式正在發生變化。
他的身體內部儲存著三種完全不同的進化方式，隻是由於以前他一直有意識地控製著它們，使它們沒能得到有效的發揮，卻沒想到在今天受傷失去了意識支配的情況下，這三種進化方式在不受任何約束的狀況下自己運行了起來。
六郎和十九妹同時意識到：他們如今麵對的，是人類有史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現象。
一個生物體上，破天荒地出現了三種不同的進化方式！
路，已經到了盡頭，暗紅色的天空中，厚厚的雲層沉重地壓了下來，想將地麵上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焰徹底熄滅。
一隻巨大的紅色蝙蝠正展翅飛翔在雲層下方，正準備逃離這不祥之地。
“詹姆斯先生，快看，《亡靈之書》有了最新的啟示！”高菲拍打著四翼，舉起手中的《亡靈之書》讓背上的小黑貓看。
《亡靈之書》其實隻有廖廖數頁，體積比六十四開的小冊子還要小，書的材質堅硬無比，隱隱泛著紅光，書的背麵，沒有任何內容，像個鏡子樣可以映出人的模樣。
高菲一直堅信，亡靈之書的背麵一旦出現啟示，就代表著奧古西斯的意願！就像自己大老遠馱著詹姆斯先生飛來，就是根據亡靈之書的指示來的。
亡靈之書指名道姓地要他馱著詹姆斯先生來，他可不敢違背偉大的奧古西斯的意願。
最吃驚的，卻是詹姆斯。因為它知道，來到這個星球那麽多年，它從來沒有見到過《亡靈之書》真的有什麽啟示。
這之前，所有的被血族這些長老們奉為神喻的啟示，隻不過斯詹姆斯先生根據自己需要搞得鬼把戲，用來控製和利用他們的一個有效武器。
也因為它能解讀亡靈之書的啟示，才得以在黑暗聖殿謀得了一個大法師的稱號，連當年的十三帝王都對它禮讓有加。
但是《亡靈之書》可以顯示奧古西斯的意願，這點，詹姆斯堅信不移。
這一次，它並沒有做什麽手腳啊！
難道，偉大的奧古西斯，隔了這麽久，終於有信息發出了。
詹姆斯激動地幾乎要流出眼淚了，可惜，它體內，根本沒有這種奢侈的東西可供它宣泄情緒。
它隻是一塊被奧古西斯賦予了生命力的石頭。
它急忙向高菲遞來的亡靈之書看去，隻一眼，它就呆住了。
這幅畫麵所展示的是什麽啊！充滿了無奈和絕望，撲天蓋地而來的毀滅感一下子揪住了它的心。
這是什麽？難道是一幅末世到來的預示嗎？那麽，這隻在末世到來時倉惶離去的蝙蝠，是借指奧古西斯自己麽？
這個世上，還有偉大的奧古西斯所不能承受的東西？
啟示來的如此突然，其內容又如此詭異，詹姆斯的兩隻爪子忍不住顫抖起來，它伸出爪子，想捧住《亡靈之書》，仔細觀看一下。
誰料想，《亡靈之書》剛進入它的手中，就像一顆隕石一般向下方墜去。
它和高菲雙雙慘叫一聲，不顧一切的向下撲了過去，想去收回《亡靈之書》。
但是他們兩個在下降了近2000米以後，卻突然像緊急刹車般停了下來。
《亡靈之書》身上發出一道耀眼的紅光，向下飛去，目標正是緊貼在聖光圈旁邊的五分。
那種不顧一切的速度，高菲己無力再追。
然後，詹姆斯和高菲瞪大了雙眼，呆呆地看著《亡靈之書》就這麽融入了五分的體內。
三件！這個小東西體內居然容納下了三件聖器！
詹姆斯和高菲的腦袋有些短路，這情形，他們實在做夢也想不到。
那具小小的身體裏憑什麽可以容納下三件奧古西斯的聖器！
他們親眼見過十三帝王將聖器融入體內，雖然獲得了神一樣的力量，一個個卻因為聖器在體內而痛不欲生。
為了能夠將《亡靈之書》融入自己的體內，成為帝階血族，高菲也費了一番心思，用了不止上千種方法來試驗，甚至不惜剖開自己的皮膚往裏塞。
可惜，沒用。
強行將《亡靈之書》放入體內的直接後果是，裹住它的那處皮膚會莫明其妙地潰爛，而且每到陰天下雨，自己身上的那處傷口就隱隱作痛。
五分，做夢也沒有想到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居然真的會落在他頭上。
此刻，他正陷入深深的自責與後悔之中：自己怎麽會蠢到去貿然學習七郎和十一郎那兩個頭腦簡單的家夥呢？
那兩個冒失鬼現在身體至少已經漲大了一倍，像個氣球一樣，再不收手很快就要爆炸了。
這些修士們的能量，顯然並不是那麽容易就很快輕化為己用，七郎和十一郎兩人，先前隻顧著大量吸收聖光圈上的能量，卻沒想到，吸收的速度比消化的速度快好幾倍。
更可怕的是，在吸取能量的過程中，聖光圈產生了一股極強的吸力，兩人根本沒有辦法再從聖光圈中掙脫下來。
看到七郎和十一郎麵臨如此險境，他們身後的兄弟姐妹一個個毫不猶豫地出了手，很快就排起了兩條長隊，替他們分流吸取聖光圈的能量。
但是這麽一來，實驗體全體就像是一串被聖光圈磁性吸力吸引住的鐵塊，再也無暇分身做出別的解救措施。
連他們的身體都在漸漸漲大，一個個，像個巨人。
隻有翼人族，仍然不斷地用能量光球攻擊聖光圈，這種方法雖然笨了些，卻相對比較安全。
每一個能量光球都能消耗掉差不多等體積的聖光圈，可是，聖光圈的修複速度太快了，不等他們發出的二個，聖光圈被炸掉的部分已經恢複如初。
翼人族的人顯然沒有意識到實驗體們麵臨的危險，以為，實驗體的身體可以變大，是件很正常的事。
五分苦笑起來，雖然從表麵看起來，自己的情況要比實驗體們好一些，但對於五分而言，此刻的他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
湮滅之火隻是洞開了聖光圈的表麵，強大的修複能力使得五分個人與聖光圈內的數千修士之間展開了一場不對稱的對抗。
以五分的能力，幹掉一個裁判長或許不在話下，可是再有一個紅衣裁判長率領五六七名修士，絕對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從剛才被聖光圈彈出他就應該明白這一點，可一心想著為老大報仇的五分忽視了這一點。
聖光，己開始湧入血池，與血池內的黑暗能量爭起了地盤。
用不了多長時間，血池就會因為容納不下吸收的聖光圈的能量而爆炸，倒不是血池的容量太小，而是聖光圈的能量性質和血池轉化的能量性質有著本質的不同。
將一勺水潑進滾開的油鍋裏麵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五分麵臨的危機和這差不多。
一旦血池爆炸，他的所有就結束了，雖然，他和所有的碳基類生命體不同，他的本體隻是一堆電子機械元件，碎掉了可以重裝，可是，血池所在的那個秘密空間，在他的芯片中。
五分不敢確定，他的芯片毀掉後，那些複製出的記憶，還是不是他自己！
偏偏這個時候，他卻一絲多餘的能量去掙開這索命的聖光圈！
更沒有力氣去躲避頭頂上落下的東西！
就在五分欲進無門，欲退無路，左右為難的時候，亡靈之書化為的那道紅光，己進入了五分腦部。
五分身上的黑色焰火，在亡靈之書觸及他身體的一刹那間，熄滅了。
他身體外圍，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噬魂匕攻擊敵人時才會發出的鮮紅色光芒，鮮豔得如一抹傍晚時分天邊的紅霞。
比較起來，五分身旁的那些實驗體身上散發出的紅光就顯得暗淡多了。
幾年前，薛鐵林將五分和一寸製造出來時就認為，五分的智能和應變能力明顯不如一寸，五分也一直沒有一寸會討人歡心。
甚至，連五分自己都這樣認為，他考慮過，這種差別有可能是自己芯片有某些缺陷，才會導致這樣的後果。
好在，五分秉承了薛鐵林性格中豁達的一麵，對此並不十分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