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崖邊的小木屋似乎已空寂了很長的時間,當汍兒推門而入時,衝鼻而來的是滿屋的塵埃。汍兒用手掩著鼻子,以擋住滿屋嗆鼻的氣味。昔日的一方淨土如今卻雜草叢生,蛛網泛濫,不免讓人覺得可惜。汍兒點燃了廳堂的燭台,打了盆水,開始擦拭木具上的灰塵,想必師傅是去雲遊四海了,這才空擱著木屋,如今她將木屋打掃幹淨,師傅回來時見到也會覺著高興的。擦拭完了廳堂的木具,汍兒又重新端了盆水去打掃臥房,依次擦拭著床榻,櫥櫃,案幾,銅鏡……重新潔淨的銅鏡映照著汍兒肌如梨花,腮若新荔的臉。這本是一張傾城的臉蛋兒,如今卻終日以男裝示人,有多久沒有穿上女裝了?她不知道,時間久得都快讓她忘了自己女裝打扮是什麽模樣了。抬手解去那豎發的白色絨帶,披肩的青絲帶出千絲萬縷的嫵媚多嬌,褪去一身的男兒裝扮,複穿上輕紗薄緞的女兒裝,挽了個簡單的發髻,插了支晶透的碧玉釵,輕描了黛眉,施上淡荔色的胭脂,隻是簡單地妝扮,銅鏡裏的人已是美得不可方物了。汍兒將散在肩胛上的發絲鋝到胸前,用雲梳細細地梳理著。她要記住這銅鏡中的模樣,今日過後,不知何時才可以再著女裝,或許再無機會了吧,縈縈說過,若讓南宮冶得知她的女子身份,那便是欺瞞之罪,是要遭牽連的。淡淡的哀愁籠罩在她的眉宇間。她一人受罪便罷,隻是不要無辜牽連到了縈縈才好。“汍兒——”廳堂裏突然出現了南宮冶的聲音,“你在這兒嗎?”為何深更半夜南宮冶會出現在這崖邊的小木屋裏?汍兒一怔,匆忙吹滅了屋內的蠟燭。她如今這身妝扮怎可讓南宮冶看到?汍兒揀起床邊的男裝胡亂換著。南宮冶本想去另一間房,可汍兒房間的燭光突然滅了卻將他引了過來。聽著南宮冶推門進來,隻換了一半衣裳的汍兒縮在床角不敢再有絲毫動靜,深怕讓他給發現了。南宮冶推門而入,玄青色的眸子一一掃過房內的大小角落,借著婆娑月影,他瞧見了少許餘煙飄渺的燭台,南宮冶折身朝燭台邊走去。汍兒一驚,若讓他點燃了燭火,那她的身份豈不是暴露地更快?隨意地揀起一方白紗將傾城的臉遮蓋後,汍兒飛身上前阻止。還未等他點燃燭火,手中的火褶子便被人搶奪了去,南宮冶一反手,抓住了汍兒柔弱無骨的手臂,一用力將她拉近了自己。他原以入睡,是琉影的嘶叫聲將他弄醒,這才發現汍兒不見了蹤影,追隨著琉影的蹄聲,他也來到了這崖邊的小木屋,他是尋他的汍兒而來,如今汍兒沒有尋著,卻見到了一位絕美的姑娘。如水的月色,映照著她那仿若天人的絕色臉蛋兒,南宮冶看得有些癡了,伸手環住汍兒纖細的腰肢。“你是何人?”他湊近她,頓時縈繞於一抹清漣的香味兒之中,“莫非是天上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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