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仙子姐姐,你是方才那個‘哥哥’嗎?”蓮兒使勁揉了揉烏亮的眸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小傻瓜。”汍兒俯身湊近蓮兒的小臉,淺笑著輕輕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你說呢?”“大概是吧。”蓮兒依然沒有回過神,這位仙子姐姐的額上也有著相同的傷口,那應該不會錯了,見汍兒輕笑出了聲,蓮兒親昵地拉過她的手,牽著她朝前方走去。風之穀,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奇異山穀,為何到了此處,仿佛連以往最困難的笑容,都可以變得十分簡單。遠處漸漸傳來一陣嫋嫋笛音,竹林間的鳥兒紛紛展翅朝笛音的方向飛去。別於汍兒的滄桑,那笛音溫潤如玉,似是能將寒冰熔化了一般。“是穀主哥哥在吹笛了。”蓮兒驚喜地叫著,“隻有穀主哥哥的笛聲,才能將鳥兒都吸引去了。”蓮兒加快了步子,恨不得立即出現在那吹笛之人身畔,汍兒就那麽任由她牽著走,穿過竹林,淌過小溪,一直到了一個碩大的湖前,湖水粼粼波光,邊上站著一名青衫男子,手執玉笛,周遭還有不斷展翅飛來的鳥兒。那男子迎湖而立,汍兒隻能瞧見他的背影,卻看不出他的麵容。“穀主哥哥。”蓮兒放開了汍兒的手,蹦跳著來到了他的身畔,笛音由此戛然而止,他抬手撫了撫蓮兒的頭,而後轉身朝汍兒的方向看去。“汍兒見過穀主。”汍兒上前朝那青衫男子躬了躬身子,低垂著眼眸不敢直視他。“姑娘不必多禮。”似曾相識的聲音讓汍兒忽地抬起頭來,然而印入眼簾的人卻與自己心中所想之人差了十萬八千裏。隻見那站於身前的男子麵如冠玉,目若朗星,舉手投足間更有一番溫文儒雅的氣質,雖是一襲普通的青衫,然而穿在他身上卻別有一番韻味兒,直讓人覺得男子隻要穿上青衫,便能與他一般俊秀。“姑娘不認得風某了?”風瑉文笑若梨花,一雙幽深如夜的眸子直直地盯著汍兒看。“你……你真的是……”麵前的人當真是那個善於易容的風瑉文嗎?平日見多了他裝扮成老翁的模樣,如今乍看之下一時竟無法接受了,莫非此時這張清逸俊美的臉也是他易容而來的?“正是在下。”風瑉文的唇邊依然留著習慣性的笑容,“之前行走江湖,是因為不方便才幾經易容,如今到了穀中,風某自然恢複原來麵貌了。”“如果穀主哥哥不易容,那我們都會被壞人發現了的。”蓮兒緊跟著風瑉文補充了一句。“壞人?”汍兒蛾眉緊蹙,除了風瑉文之外,這個風景秀麗的山穀好似也有著天大的秘密,而他風瑉文不過二十年紀,何德何能竟能做這山穀的主人?“蓮兒——爹爹可在木屋中?”見蓮兒點頭,風瑉文又道,“帶穀主哥哥去爹爹那兒可好?”蓮兒再次點頭,一手牽著風瑉文,一手牽著汍兒朝自己的住所走去。“公孫先生。”風瑉文一入屋便喚著公孫嶸,見屋內無人便掀起布簾進了小院。公孫先生?汍兒粗粗瞧了眼屋子,見屋內擺放著各種藥材和醫學書籍,突兀地腦海浮現出一個在江湖上同樣消聲覓跡許久的人來。“蓮兒。”汍兒輕聲問著,“你的爹爹可是叫做公孫嶸?”“嗯?”蓮兒眨著燦若星辰的烏亮眸子,“姐姐認識我爹爹嗎?”果然是。他當真是曾經在江湖之中人人談而色變的神醫公孫嶸,據聞那公孫嶸用毒與用藥同樣精妙,若他願意,他足可以任意掌握一個人的生死,然而傳聞中公孫府邸在一夜間被一場靈異的大火燒成了灰燼,府邸上下四十餘口人無一幸免,既然如此,那公孫嶸如今怎又會出現在此?“你竟然從穀外帶了人進來!”小院裏驟然響起一個老翁滄桑年邁的聲音,話語之中,他似乎存著深深的怒氣。“公孫先生。”風瑉文壓低了聲音,餘光覺察出汍兒朝這邊看來,他立時偏了下身子,擋住了汍兒的眸光,“你先瞧瞧她的傷勢,看看她額上的傷口日後會不會留下疤痕?”“贖公孫嶸恕難從命。”公孫嶸接著清理自己的藥材,不再理會一旁的風瑉文,即使他是穀主,也無法強迫自己去救一個素未蒙麵的穀外女子。“公孫先生。”風瑉文依然低聲下氣,他今日定要求得這古怪脾氣的公孫嶸替汍兒瞧了傷勢不可!“穀主不必多言。”公孫嶸伸手製止了風瑉文早已準備好用來說服他的話,“你該知道風之穀曆來的規矩,穀中從不收留外人,而今身為一穀之主的你卻擅自帶了人回來,你不怕那姑娘給我們帶來麻煩嗎?”“她不會。”風瑉文說得甚是肯定,幽深如夜的眸子帶著令人無法忽略地執著,“我信她。”“你信她?”公孫嶸再次潑風瑉文的冷水,“若終一日她出賣了你,出賣了風之穀,這責任由誰擔當?”“我。”風瑉文將背脊挺得筆直,雙眸正視著公孫嶸,“若有一日她出賣了風之穀,即便海角天涯我也要將她捉拿,任由公孫先生處置,而我也會因自己的疏忽自刎謝罪。”風瑉文的雙眸微微挑起,“但是我要告訴公孫先生的是——你擔心的事將永遠不會發生。”“希望如此。”公孫嶸帶著褶子的老眼橫掃風瑉文一眼,如今的小子可真是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