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淒涼

  很快，沈軒便被釋放了。他走在大街上，掃視周圍的百姓和乞丐，看到的卻是無盡的淒涼。


  水稻和小麥被虛獸糟蹋，很多村莊都拿不出糧食。上麵發糧賑災，可是人口太多，隻能保證不被餓死。


  這樣黑暗的日子到底還有多久，誰都不清楚。所有人都抱著能活一天算一天的心態，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


  路邊的老乞丐抬頭望著天，長歎一聲，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起來了。


  小女孩兒在母親的懷抱裏，啃著樹皮充饑。還有一些人在追逐流浪狗，打算吃肉。


  平安城內的景象極其慘淡，已經沒有所謂的商人了。大家都是靠僅存的糧食活著，有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


  不知道再次發糧是什麽時候，這種等待，沒有期限，更沒有希望。


  不過還好這裏水源充足，最起碼不會被渴死。很多人將樹葉和樹皮，熬製成熱湯。


  野菜、草根、樹皮甚至還有糠，都成了主食。隻要能吃，就都往肚子裏麵填。這些東西是最不容易被消化的，因此也會造成很大的困擾。


  城內的動物，除了雞鴨都已經被吃的差不多了。這些雞鴨可以下蛋，絕對不能吃。


  人一旦餓到了極限，就會做出很多瘋狂的事情。不過有警署的人維護治安，也不怕出什麽亂子。


  很多人都選擇開車出城尋找食物，可是那樣實在是太危險了。或許可以在一些廢棄的商店裏，找到食物，不過肯定會引起虛獸的注意。


  沈軒的兜裏還有兩包壓縮餅幹，是從吉普車上拿的。他看著馬路邊啃樹皮的母女，動了惻隱之心。


  可是壓縮餅幹是他最後的口糧，給了別人，他就有可能會餓死。


  可憐別人，自己就會遭殃。每個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利，給或者不給，都是沈軒的權利。


  “媽媽，我餓。”啃著樹皮的小女孩，對著自己的母親說道。


  “乖孩子，忍著點。”女孩兒的母親抿嘴，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道：“咱家的糧食不多了，先吃樹皮。”


  女孩兒的臉部全是灰，一雙大眼睛透出無助之色，看起來有些可憐。


  母女衣衫破舊，看樣子也應該是剛到達平安城。本以為躲避了虛獸，就能活下來，卻沒想到還要應對糧食短缺的情況。


  聽到這番對話，沈軒的鼻子一酸。他走上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


  “小丫頭，叫什麽名字啊？”說完，他露出溫和的笑容。


  “我叫胖丫。”小女孩兒開口說道。


  “孩兒她爹死了，沒給起名。”女孩兒的母親聞言，歎息道：“一直都叫小名。”


  沈軒沉默了，從兜裏掏出壓縮餅幹。放在女孩兒母親的手裏，輕聲道：“給孩子吃。”


  看到這一幕，女孩兒的母親微微一怔，臉上露出感激之色。似乎怕沈軒反悔一樣，急忙拿過壓縮餅幹放入懷中，雙手合十對著沈軒說道：“謝謝您，太謝謝您了。”


  食物，等於生命！

  一包小小的壓縮餅幹，卻能給這對母女帶來活下去的希望。


  這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他有吃的！”


  緊接著，周圍跑過來一群男男女女，目光不善地看著沈軒和這對母女。


  看到這一幕，女孩兒的母親嘴唇發白，急忙拿出壓縮餅幹撕開包裝，往女孩兒的嘴裏塞。


  沈軒緩緩起身，看著周圍饑餓的人們，沉聲問道：“你們要幹什麽？”


  “把吃的交出來！”其中一名青年指著母女喊道。


  母女二人似乎嚇壞了，女孩兒大口咬著堅硬的壓縮餅幹，眼中充滿了恐懼。


  沈軒冷笑一聲，問道：“怎麽，你們還要搶東西不成？”


  “把吃的交出來！”


  “快點交出來，否則我們就動手了！”


  “憑什麽她們有，我們也要吃東西！”


  “……”


  一道道聲音傳入沈軒的耳朵裏，他感覺有些頭疼。似乎沒想到一塊壓縮餅幹，居然引起這麽大的反應。


  “有我在，我看誰敢搶！”他的眉頭緊鎖，大喊了一句。


  這時，一名青年撲了上來，想要去搶女孩兒手中的壓縮餅幹。


  “砰！”沈軒沒有廢話，一腳踹在青年的腹部。後者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踹倒在地。


  “孩子，快點吃。”女孩兒的母親催促著女孩兒，害怕食物被人搶走。


  饑餓是考驗人性的最好辦法，大家都已經餓的不行了，看到有食物，自然都想分一杯羹。


  看到青年被踹倒了，其他人也不敢再往上撲了，可是依舊盯著女孩兒手裏的餅幹，有些不死心。


  女孩兒似乎有些噎著了，忍不住咳嗦了兩聲。不過能吃到東西，終於心滿意足了。


  “他隻有一個人，我們有一群人！”這時，那名青年從地上爬起來喊道：“這小子的身上肯定還有食物，咱們一起上！”


  沈軒的臉色微變，對付一兩個人還可以，如果這些饑民一起上，那麽他也沒辦法，隻能跑了。


  沒死在虛獸的手裏，別再讓這群饑民吃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紅了眼，剛想一擁而上，卻聽到刺耳的哨聲響起。


  一名穿著警服的男子跑過來，手中拎著警棍，看得出來，他是警署的人。


  見到警察來了，所有人都怕了，不甘心地盯著沈軒，漸漸散去。


  警察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饑民們之間搶食物，早已經成為了常態。


  “沒事兒吧？”警察瞥了一眼沈軒和那對母女，淡淡地問了一句。


  “沒事，謝謝您了。”沈軒感激地說道。


  “沒事兒就行。你們剛來這裏吧？以後別在大街上露吃的。”警察摸了摸鼻子，提醒道：“大家都不容易，他們也是為了生存。”


  沈軒笑著頷首，表示理解。看到沒事後，警察才緩緩離去。


  “媽，你也吃。”女孩兒把壓縮餅幹遞到母親麵前，輕聲道：“可好吃啦！”


  母親笑了笑，偷偷咽了一口唾液，撩一下耳邊的發絲，輕聲道：“乖，你吃，媽不餓。”


  她是個母親，女兒是她的全部，有吃的自然要先給女兒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