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豔福祁天
拳宗問柳,建在兩座之間一個狹長的山穀,山穀兩頭由兩座大山,僅留下一個手指寬的縫隙。問柳的弟子入門之時,皆是由宗門高手,以柳雷法強行破開兩座大山的縫隙,才能帶進宗門,兩座大山本來就是遠古兩塊巨石形成,山根不像平常大山那般牢靠,然而想一拳轟開這兩座大山,也是非柳宗內高人不可。
其它拳法宗門,皆是以拳形,拳力兩個方向為主要修行範圍,但是問柳卻是不同,拳獨重力,是故下間,若論拳法高低,可能一時難分伯仲,但若問拳力高低,便非問柳莫屬。
問柳門人的最終的考核便是推開這兩座大山,方能算是順利出師,至於轟開大山之後的行蹤,問柳向來不聞不問,哪怕此生都不再回問柳,他們也毫不介意。
然而盡百年以來,能一拳轟開兩座大山,從山穀中走出來的人,不過一手之數,但凡能憑著一己之力離開問柳的人,在江湖都是大放異彩,或是開宗立派,或是名揚江湖,人們每每起問柳這個宗門的時候,都對他們宗內的弟子豔羨不已。
問柳門內的弟子,卻是從來不羨慕自己的問柳弟子的身份,因為他們經常看到很多滿頭白發還在宗門內苦練拳力的老人,百年來離開問柳的不過一手之數,然而剩下的卻是數以萬計無法轟兩座大山,隻能在問柳裏孤苦終老的可憐人,他們相信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會步這些老人的後塵,一生出穀無望。
每當新的弟子年滿二十左右的時候,問柳就會舉辦一次出穀大試,以往數代都從來沒有二十歲的少年弟子破山離穀的先例,所以這次出穀大試沒有時間限製,也不需要其它人在旁邊監督,隻要能離開山穀,就是出穀大試成功,從此高海遠,縱情江湖。
問柳現任宗主姓紀,名鶴年,也覺得這次出穀大試不過是給宗裏年輕弟子一次的嚐試,以他們修行的年限,根本不可能有人轟開兩座大山。
誰知出穀大試開始的當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山穀突然一陣轟鳴震醒了問柳所有熟睡的人。
眾人尋著聲音,來到山門前,卻見兩座大山的縫隙已經露出半個大人的寬度,此時正在慢慢縮。
問柳門眾皆是吃了一驚,能將這兩座大山轟出半人寬的距離已經很了解起了,也不知是誰拳力大成。
他們都在議論能將拳力修到這個地步,今已達半人寬,假以時十,出穀有望了,他們羨慕,他們也是在嫉妒,問柳對他們大多數人來,更像是一個沒有終期的牢房。
紀鶴年一直眉頭緊鎖:“這次出穀大試,大多都是些二十歲左右的年青弟子參加,比他們年長的師兄弟,也隻有幾人報名而已,他們的修為也遠遠不到能夠撼動這兩座大山的地步,不好!”
紀鶴年立馬吩咐道:“速速清點宗內人員,特別是這次參加出穀大試的年青弟子。”
這一查可是足足驚動了整個問柳,出穀大試的年青弟子中,已然少了十二人!
十二個一起離穀!這比問柳百年以來的人數總合還要多,且隻發出一聲轟鳴震動,那就明他們十二個人中,有一個轟開了兩座大山,半個成年男子的身寬,正好供這些二十歲左右的年青人通過。
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紀鶴年立馬派人出穀去調查那十二人的去向,很快就傳來回來,那十二人都已經悉數回到了各自的家中,且十二人中並沒有修為異常能轟開兩座大山之人。
聽聞這個回信之後,紀鶴年心中便有了譜,轟開兩座大山的人,肯定還留在宗內,吩咐宗內高手回去休息之後,他慢慢踱回了房間,雙拳相抵,開始打起了拳禪。
十二個少年人作弊出穀的事情,在山穀的每一個角落被人議論紛紛,很快穀中就出現了兩派,一派以一些老拳師為主,他們認為盡管這十二個人是作弊出穀的,但能轟開兩座大山,就是他們出山的資格,他們堅信肯定有一個少年才混在了那十二個人,哪怕是才幫其餘十一個人作弊,也是可以理解。
另一派則是以一些年壯拳師為主,他們大多在穀中待的時間不長,且已經能眼見自己的拳修為望,對那處日複一日沒有盡頭的日子,充滿了恐懼不安,現在至少有十一人,就因為一個少年才的原因,輕輕鬆鬆就從這座牢獄裏逃了出去,對於他們,就根本無法原諒,他們苦練無數歲月,那些剛進穀沒一年的屁孩,憑什麽就有這種好運。
很快這件就驚動了紀鶴年,他不得不出麵宣布,三後就會給所有問柳的弟子一個交待。
第一,紀鶴年特地去穀中飯堂轉了一圈,也不知是為了瞧什麽去的。
第二,紀鶴年又到新進弟子的練功房裏,呆了一整,也沒有指名那個幫人作憋的才是誰。
第三,紀鶴年沒有出門。
夜裏,穀中生露寒,站在穀中,聽風吹露落甚是愜意。
一個二十左右年青人正蹲坐在一塊大石頭,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紀鶴年踏霧而來,步履無聲,卻還是引起了年青人的注意,年青人立馬轉過身來,並大喊一聲:“誰!”
紀鶴年沒有繼續前行,而就站在原地,回了一聲:“是我。”
雖是夜裏年青人的目力卻是極佳,一眼就認出來紀鶴年,畢竟穀中也不大,紀鶴年也時常在這些新進弟子眼前出現。
年青人低著頭,告罪道:“弟子冒失,驚擾了宗主,請宗主恕罪。”
紀鶴年道:“無妨,你叫什麽名字,寒夜露沉,你獨自一人在此做什麽。”
年青人回道:“我叫。。。我叫齊大,夜裏無眠,但出來尋個清靜。”
紀鶴年道:“哦。”
年青人道:“弟子正好準備回房休息了,還望宗主見諒,弟子想要先行告退了。”
紀鶴年沒有馬上回來應允,而是起了另一件事:“近日,我在飯堂看見許多新弟子都是獨自一人在一邊用飯,按理你們這一批裏關係好的師兄弟不在少數,平常都是一起吃飯,一起練功的,不應該有那麽多弟子單獨用飯才對,你可知道是發生了什麽麽?”
年青人道:“許是有些師兄弟已經用好飯了,便不再一起膳食了罷。”
紀鶴年道:“哦,是這樣啊,那為何在練功房裏也有一些弟子獨自一人在角落裏獨自修習拳法呢?”
年青人此時話語已經有些不連貫了:“每個人。。每個誌趣各不相同,也許獨自一人才能潛心修煉吧。”
紀鶴年道:“我注意到這兩在房堂裏獨自一個人吃飯,同時在練功房裏也獨自一個人練功的人,隻有一個,那人也是新進弟子,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年青人道:“宗主但名字。”
紀鶴年的眼神鎖著年青人的麵目,不肯漏掉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那人叫祁,你可認識?”
年青人整個人就像被針刺了一般:“我。。。我不認識。。。”
紀鶴年收回了目光,他要知道的都知道了,此時也沒有必要再給這年青人繼續施壓了。
紀鶴年遙望著夜空:“這山穀就這麽大,你們新進的弟子的名字,我早就爛熟於心了,所以你就不要給我打啞謎了吧,祁?”
年青人自知再也瞞不下去了,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請宗主恕罪!”
紀鶴年道:“是怎麽回事吧?”
祁一五一十地出了出穀大試當夜發生的事情經過:
“我們十三人,自入穀裏以來就同吃同睡,關係融洽,私下也裏常常異姓兄弟相稱,有什麽事彼此都以相互照應著。最開始入穀修行,大家都還覺得新鮮有趣,可是漸漸。。。漸漸得知,如果沒法轟開那兩座大山,便要終身留在穀內習練拳術,他們都開始變了,不再積極參加各種練習,每日隻是虛度歲月,見到他們這樣,雖然我仍是在堅持習拳,但心裏總還是多少有些不好受的。
直到出穀大試的出現,我獨自一人,挑了個沒人的時候,去試了試,雖隻是輕輕出力試了試,但是我感覺我已經可以轟開大山了,我回去高興把這個消息一一告訴了我的十二位兄弟,他們都是有些不信,想要親眼一觀,於是我們就約好了在夜裏無人的時候,去大山那邊出掌一試。
那也是我第一次在他們麵前出拳,昔日一起相熟的玩伴陪在身邊,我自然是幹勁實足,我其實是希望通過我的一拳告訴他們,他們隻要認真修行,也可以自己轟開大山,離開山穀的,可誰知道後來。。。。”
紀鶴年道:“吧,無妨,我隻是想聽聽經過,現在還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祁接著道:“我也不知那一拳是怎麽遞出去的,心裏發誓要他們證明自己的實力,那一拳幾乎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我一拳猛得遞向兩座大山的縫隙之中,轟然一聲炸響將我十接擊飛了十來丈遠,周圍傳來一聲聲驚歎,我是過了好久,才有機會睜開眼,隻見眼前一道強光從穀外通過一個通道照了進來。而我的十二位兄弟正圍在一起,低聲討論了起來,沒一會兒,他們就一起站到通道邊,然後對我什麽,他們本就不是自願來穀中修行的,他們也不想再花個幾十年的時間來練出這種能轟開兩座大山的拳法,他們還以後會回來看我,再之後,他們就一起從那個道通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