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節操
指使不動小李子，甄斐隻得對半春景堯告罪說道：“對不起，我需要跟領導請個假，然後聽從半春先生的吩咐。”
“甄先生客氣了，隻管請便吧。”半春景堯很是客氣地同意了。
等甄斐走了之後，半春景堯很有興趣地對小李子說道：“閣下怎麽稱呼？”
“叫我小李子就成了。”
小李子這個稱呼跟“小鬼子”差不多，發音略有不同，半春景堯非常敏感，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心裏很不高興，說道：“是李先生吧？”
“小李子就是小李子，什麽李先生，不敢當。”小李子說話的腔調很不客氣，處處顯得跟人對著幹，不合拍的節奏。
很有耐性的半春景堯忍住了心中的惡氣，擠出一絲笑容來說道：“不知道李先生跟甄醫生是什麽關係？”
“我是他的師叔，怎麽樣？這個關係很密切吧？”小李子地心裏很是得意，能跟陰陽師拉上一點點的關係，在心理上有一種淩駕於噬心祖魔之上的成就感。想當年，噬心祖魔被陰陽師打得鬼哭狼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直到現在，陰陽師的陰影還在噬心祖魔的心裏揮之不去。
小李子被噬心祖魔吃的死死的，受盡了荼毒淩辱，非打即罵，現在終於找到了一條滿足於心理的辦法。他的表情上有了一些得意洋洋的樣子。
老謀深算的半春景堯立刻抓住了小李子表情的變化，可以肯定眼前這個不懂禮貌的華夏人跟甄斐完全不合拍，甚至彼此之間還有敵對的意思，他對小李子的興趣大大增加了。
半春景堯隨即說道：“李先生是一個世外高人，真是失敬失敬，鄙人最是敬佩李先生這樣的高人，千古難尋，萬載難遇，請李先生一定賞臉到我的家中作客。”
“你這樣熱情，我如果推拒的話倒是顯得不近人情了，那就隨你走一趟吧。”被半春景堯奉承的渾身上下飄飄欲醉，小李子的心裏很是滿足，以前跟著噬心祖魔混，沒有人尊重他，現在沒了噬心祖魔的壓製，他受到了王者一般的尊重。
其實這就是小李子的一種感覺而已，甄斐對他敬畏多於尊重，半春景堯卻是心懷鬼胎，另有打算，跟發自心裏的尊重是兩碼事。
對於人情世故並不了解的小李子還以為他真的是世間無敵的霸王，對半春景堯的態度也好了一點，說道：“不知道你的家裏有啥好玩的東西？”
“好玩的當然很多。”半春景堯仔細觀察小李子，發現這個人的智商好像不高，文化素養更是低劣，不由得心裏納悶。弄不清甄斐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個“師叔”，八成是小李子看甄斐不在眼前，故意裝大輩。也就是忽悠人的一種調侃而已。
甄斐請假回來，看半春景堯跟小李子談興正濃，很不高興，對半春景堯說道：“他就是一個妄人而已，我們不要搭理他，走吧。”
小李子卻翻著眼皮，鼻孔朝天地說道：“我也要去玩一玩。”
“沒啥好玩的，這是去做客，不是旅遊的。”甄斐立刻拒絕了小李子的要求，天知道這個妖精抱著什麽態度，如果惹出事來，他的能力不足，無法阻止。
半春景堯另有打算，說道：“還是一起去吧，李先生還是甄先生的師叔呢，也不算是外人。”說著話，半春景堯觀察甄斐的反應。
甄斐僅僅是皺了皺眉頭，哼了一聲，沒有反對師叔這個稱呼。
半春景堯心裏非常吃驚，難道這個智商不高的小李子真的是世外高人嗎？
一棟位於八幡市的別墅就是半春景堯的住宅。這棟別墅占地十幾畝大小，裏麵有假山池水，亭台樓榭，小橋流水，參天巨樹，奇花異草隨處可見。
小李子說了聲：“我喜歡水。”隨後噗通一聲，跳進了一個池水裏麵，驚得幾個人目瞪口呆，想不到他竟然會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來。
甄斐心裏暗暗罵道：“這個鯉魚精真是不安分，看來噬心祖魔每天鞭撻他是有道理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如果我的法力比他高深，一天打他八遍才行。”
他們站在岸上看著在水裏暢遊的小李子，半春景堯笑嗬嗬地說道：“李先生原來是一個遊泳健將啊，水性很好嘛，改天我帶你到大海裏遊泳如何啊？隻有大男人才在海洋裏稱雄。”
“好啊，咱們說好了，你帶我去大海裏玩玩，我要騎著鯊魚周遊世界。”
這話說得比較童心，萌態十足，讓半春景堯直接把小李子歸為低智商的那種人裏麵，連聲答應道：“好的，我一定帶你去大海裏玩玩，現在李先生是不是玩夠了？咱們還有事情做呢。”
“馬上就來。”說完之後，小李子在水裏來了一個鯉魚打挺，忽地一下，從水裏直接翻身來到岸上，隻有渾身上下滴水答答。
“李先生的身手真是好，想不到還是一個武功高手。”半春景堯眼前一亮，收起輕視之心，接著開始阿諛奉承起來。
甄斐很不高興，擔心小李子暴露出是一個妖精的內幕出來，把他拉到一旁說道：“你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就讓噬心祖魔把你鎮壓下來。”
“她能聽你的話嗎？主人臨走之前讓我監視你的。”小李子不相信地說道。
“她不就是在意我師父遺留給我的那些東西嗎？我獻出來之後，她就沒理由跟我做對了，你卻是一個妖精，想鎮壓你還不簡單？”
聽到他這麽說，小李子才老實一點，說道：“好吧，我不再貪玩了，有點餓了，怕你給我下毒，沒吃飽，不知道這個半春景堯的家裏是不是有饅頭啥的。”
“你這個吃貨。”甄斐恨恨不已，帶著小李子在身邊簡直太丟人了。
看看小李子消停了一點，不再那麽妖孽了，甄斐這才對半春景堯說道：“我們進去吧，小李子就是太貪玩了一點。”
“我很欣賞性格率真的人，毫不做作，小李子就是那種豪爽的人。”半春景堯嬉笑著說道，對於小李子他更有興趣了。單純的人欲望通常都很少，樂於付出，反觀甄斐就顯得城府深深，不易結交。
半春景堯並不知道，相對來說，小李子這個人更加危險，不按常理出牌，說話做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性格暴戾難測，喜怒無常。
半春景堯沒有邀請甄斐到帶有榻榻米的房間，而是一個正宗的華夏式的客廳裏麵，躬身說道：“甄先生，到這個客廳可有一種回家的感覺？為了表示誠意，我還是願意按照華夏人的方式接待您。”
“你有心了。謝謝。”甄斐比較客氣，心裏卻對半春景堯保持著警惕，這個異族人不知道在夜裏邀請他有何深意。
一個穿著和服的年輕女子低眉順眼端著茶杯走了進來，半春景堯笑道：“請嚐嚐我們日本的香茶，這是栽種在天龍寺的茶樹，據說那棵茶樹是從唐朝傳到日本的，一千多年過去了，那棵茶樹已經變成了日本的樹，每年能摘下半斤茶葉，成為最珍貴的茶樹，在市麵上根本找不到這株茶樹的茶葉，隻有貴族才能喝到這株茶樹的香甜。”
“半春先生的話很有深意啊，難道唐朝的茶樹在日本久了，就是日本的茶樹了嗎？”
“不是這樣的嗎？既然生長在日本，就是日本的東西，這一點我們擁有全部的權利。”
“在我看來，從那棵茶樹離開華夏之後，就失去了自己的國家，說是一種背叛也可以，不過，樹木無情人有情，一個真正的華夏人是不會背叛自己的國家和生育了自己的土地的，這是一種天性。”甄斐很聰明，馬上借著半春景堯的比喻來表明了立場，他的心裏非常有民族自豪感。
“哈哈……甄先生倒是一個有心的人啊。”半春景堯的情緒有點低落地說道。
旁邊的小李子插言說道：“其實，甄醫生的話有點過於敏感了，草木無情，用不著提升到愛國的高度上來，也許十萬年前，並無國家之分，在哪裏栽種隻要能生根發芽就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節操的最高境界就是沒有節操。”
“這話說得太好了，不愧是高人的言論。”半春景堯大喜，邀請小李子一起過來果然是正確的。
“你倒是動物一樣，人最重的就是節操，這也是人跟動物最大的區別，沒有節操等於沒有了靈魂。”甄斐義正辭嚴地斥責毫無愧色的小李子。心裏麵很是鄙夷小李子的為人，貌似小李子也不是人，跟人的想法不一樣。
小李子很不服氣地看著甄斐，說道：“你信不信我一掌打死你，讓你沒了性命，隻有一個靈魂。”
“你……”甄斐大怒，指著小李子說道：“想不到你這樣頑冥不靈，來吧，你來殺了我。”
“還是不要做意氣之爭了，遠來是客，都怪我招待不周，甄先生請息怒，小李子也不要跟你的師侄爭論這些問題了。”半春景堯急忙打圓場勸說道，話裏話外卻提到了“師侄”，很明顯想讓小李子利用做師叔的身份來壓製甄斐。
他卻並不知道，小李子這個師叔的身份是冒充的，甄斐根本不拿他當成一個長輩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