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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收(上)

  “啊?”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包括青青在內,無不瞠目。


  雲飛揚見得諸人這般驚詫,麵上仍是微笑,心中卻也是暗自發苦。


  收徒一事,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雲飛揚能轉世到此,靠的是閻羅的傳承,和冥書的神異。如今更是頂著一個閻羅傳人的名號,被強敵追殺逼迫。


  可是實際上,雲飛揚自從在羅家莊又得冥河記憶之後,自創功法,雖仍是以閻羅功法為基,但要說是閻羅傳人,卻也是勉強的很。


  方才雲飛揚不過是在這將這段威好好打理打量了一番,便引得冥書在雲飛揚識海之中一陣波動。


  “主上!這小子不對勁!他不是人!他是靈族!還是與閻皇大人一般的體質!”


  雲飛揚一愣,段天河可是人族啊!他的兒子怎麽又變成靈族了?


  在冥書不斷的催促之下,雲飛揚隻好將借由自身氣勢,將冥書之靈掩藏其中,好好探查了一番段威。


  方才那一瞬間的氣勢威壓,便是因此而為。


  隨後冥書更是在雲飛揚識海中狂吼不止!

  “主上!將他搶過來!將閻皇大人的道法統統傳承給他!他是繼承閻皇大道最好的苗子!錯過了就再難尋到啦!”


  對於冥書鍍金這般顧念舊主的作態,雲飛揚甚是不屑。


  “哼!若你這般為閻羅考慮,之前怎地還起了二心?”


  這道神念,如同噤聲咒一般,直接將狂吼不斷的冥書變成了啞巴。


  好在雲飛揚也知道自己的閻羅恩惠甚多,如今自己已是走上了另一條道路,這閻羅的傳承,嚴格來說已經是斷了。


  出於自身對閻羅的感恩之心,雲飛揚雖是將冥書鎮壓下去了,卻仍是開口,想要將這段威收入麾下,傳承閻羅之道。


  隻是眾人才見得雲飛揚將段威嚇倒在地,旋即便聽到收徒之言,這轉折卻是有些太快了,是以都是未曾反應過來。


  雲飛揚見眾人驚訝不語,朝上首的常靈霞道:“常穀主,這茶?”


  常靈霞見此,知道是雲飛揚有些私密要與段天河父子說,也識相的輕笑著,到後頭去沏茶水了。


  待得常靈霞避開,雲飛揚迎著段天河疑惑提防的眼神,輕聲問道:


  “段首領,令公子身世,想必是另有隱情吧!”


  段天河勃然變色。


  “你!你怎麽知道?你究竟是誰?!”


  段威此是也是忙擋在兩人中間,怒氣衝衝的朝雲飛揚道:“你是那些人派來的嗎!不要為難我父!我跟你走!”


  方才還被雲飛揚嚇倒在地的段威,此刻卻是毫無畏懼之色,隻是微微顫抖嘴唇告訴雲飛揚,他的內心並沒有麵上表現出的強大。


  青青見這情況,又是連忙扯了扯雲飛揚的手。雲飛揚盯著段威,旋即笑道:“你,是閻羅餘黨!”


  “雲自在!你要如何?我父子不惜隱姓埋名,藏在深山做匪,為何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們!”


  閻羅餘黨四字,便如一根針,將段天河父子兩藏在心中的秘密無情戳破。段天河便如一頭發怒的獅子一般,拍案而起,將段威扯到身後,渾身法力震蕩,惡狠狠的看著雲飛揚。


  雲飛揚見狀更是樂不可支,大笑了起來。


  段天河隻以為,雲飛揚這是將他們父子視作了被抓在手中玩物,可以任其羞辱。怒火中燒,便即猛然出手!

  段天河隻在腰間一抹,一道寒光便直指青青!


  雲飛揚強勢無比,段天河自認決計走不過三招。是以隻能冒險攻向青青。


  見段天河暴起,直刺青青。雲飛揚笑聲驟停,眼中厲芒一閃,身形一動,便已攔在青青身前。


  段天河隻覺眼前一變,手中軟劍便已被雲飛揚雙指鉗住。情知自己此時已然喪失了挾持青青的機會,便即轉頭朝段威吼道:“快走!”


  段威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父親與雲飛揚已經開打。少年人最重情義,何況是這多年的教養之恩?全然不顧父親的話,段威赤手空拳,便也朝雲飛揚攻去。


  雲飛揚左手夾住段天河的一劍,見段威撲過來,嘴角一扯,右手淩空一握,便將段威抓了過來。


  本來還想著逗逗他們,可是看著樣子卻是不成了。


  雲飛揚便在這對父子上演催淚大戲之前,低沉說道:“閻羅遺民!我也是!”


  雲飛揚自曝身份,段天河父子,當即呆住了!

  好半晌,段天河方才艱難的道:“你說的是真的?”


  雲飛揚雙手勁力一放!將這對父子連人帶劍的直接推了回去。


  “哼,難不成還是我消遣你們嗎?”


  段天河和段威隻覺巨力襲來,還不等他們運氣阻擋,便覺身形一穩,已是坐回了座上。那股強橫勁氣,也已消散不見。


  段天河對於雲飛揚這等強橫修為,心中驚駭,隻是雲飛揚所言,更令他膽顫心驚!


  這個黑風寨如此神秘強勢,若是這‘雲自在’所言不虛,想必那整個黑風寨,也盡是閻羅的餘黨了!


  段天河慢慢平複了心中的狂瀾,隨即便聽得雲飛揚緩緩緩緩說道:“想必你也猜出來了,我正是被極幽宮追殺,方才到此地藏身。不想還能在這裏碰上一個天資絕佳的同胞。”


  “即使如此,極幽宮也說不定何時,便會找上門來。到時候,我自然是首當其衝,不過令公子,怕是也逃不了。”


  若是極幽宮真的襲來,別說是段天河父子,便是佛道的暗樁,北冥府和浣溪澗,隻怕也要被連根拔起。


  段天河心中斟酌再三,轉頭看了看麵色鐵青的段威,長歎一聲,將手中軟劍收回腰間。


  “雲寨主此言不錯。我這老骨頭,倒是沒什麽好說的。不過,便是阿威拜了你為師,你又如何保證他的安全?”


  雲飛揚也坐回位上。


  “我不敢保證強敵來時,段威能安然無恙。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肯定比他在你身邊要強。待得時機一到,我便帶著他們連同我麾下,一同出海去。那裏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


  段天河也曾是這北域一城的城尉,對於海外襲擾之事,也是知曉的。便不再言,隻是心中思索。隨即忽然出聲,朝段威道:“阿威!跪下!拜雲寨主為師!”


  段威一驚!

  “父親!我……”


  “不用多說!我年事已高,天命將盡。你父母生前,將你托付給我,這些年來,我也是盡心盡力。此番你既然遇到了族人,便應該回到族群中去。等你走了,我便將手下的數百弟兄散去,自尋一地安身。”


  段天河雖然年事已高,卻始終不曾突破運境,壽命已是所剩無幾。再加上段威,少年心性,輕浮毛糙,若是他不在了,隻怕也難在這凶惡的陰界活下去。


  此時見雲飛揚所言,雖然不敢保證雲飛揚便是真心,卻也沒得選了。一邊是實力強橫的雲飛揚,一邊的是壽元將盡的自己。段天河自然明白,該如何選擇。


  “父親,我不!我不要拜師,我就跟著你!”段威雙目盡紅,卻仍梗著脖子說道。


  雲飛揚老神在在的坐上一旁,看著這父子兩人真情流露,卻不發一言。不過是要將方才段天河朝青青出手這一樁給找回來。


  見得火候差不多了,便趕在父子兩人抱頭痛哭之前,緩聲道:“你們兩人,大可不必如此。段威拜入我門下,段首領自然可以帶著手下弟兄一同加入我們。哪裏要這般生離死別。”


  段天河聞言,心中一緊。這‘雲自在’,莫不是為了將寂枯嶺收編,才編出了個‘閻羅遺民’的身份來?

  雲飛揚見段天河神色又變,大致也猜得到他心中所想。便即冷哼道:“哼,不要太將自己放在眼裏!小小的寂枯嶺,還不至於讓我如此大動幹戈。”


  見雲飛揚將自己的心思說破,段天河有些尷尬,隨即也是想到雲飛揚手下的一眾精銳士卒。訕訕笑道:“那是!那是!既然如此,那老夫就鬥膽,與寨主解下這個親了?!”


  雲飛揚沒好氣的道:“早該如此!”


  見雲飛揚這般神色,段天河自然也知道症結所在,起身便朝青青恭恭敬敬的賠禮,道:“老夫一時發昏,驚嚇了夫人,還請夫人見諒!”


  見段天河這般年紀,卻是朝著自己行禮,青青連忙便欲閃身避過,卻被雲飛揚按著生受了。


  雲飛揚麵色也緩了下來。“段首領有心了,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前事,便都算了吧。”


  段天河連連稱是,隨即便讓段威給雲飛揚磕頭拜師。


  也不知這常靈霞是不是恰好了時間,便在段威剛磕完頭,她便閃身而出,身後另跟著一名侍女,端著一把暗青色半透茶壺,另配了五隻小茶碗。


  “怠慢了諸位!來來來,且嚐嚐我這用穀內靈泉沏出來的茶。”


  將茶盞一一斟滿,正要端到雲飛揚處,便見段威搶先一步,端起一杯茶,恭恭敬敬的奉到雲飛揚麵前。


  “師尊請用茶!”


  與方才的驚怕之色完全不同,此時的段威,卻是麵色恭敬。


  自小被段天河撫養長大的段威,心中對於自己以及寂枯嶺的五百士卒,向來是極自負的。可是前番到雲飛揚寨內一行,卻是生生的將他心中的驕傲徹底碾壓成渣。


  不說在雲飛揚大帳之內的龍爭虎鬥,光是寨內的數千鎮國軍,便已讓段威看的心馳神往。此時更是得知,雲飛揚諸人,與自己一樣,都是被人追殺的閻羅遺民。自然更添了一份親切。


  是以心中對於拜雲飛揚,這個看似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人為師,段威並沒有多大的抵觸。反而對雲飛揚願意將自己的父親一同帶上,心中的掛礙自也消去。


  見自己新收的便宜徒弟如此有禮,雲飛揚心中自然也是舒坦,笑臉盈盈的將茶接到自己手中。隨即抬手,一點金光,直衝如段威眉心。


  雲飛揚見段天河麵上一驚,便搶先說道:“段首領不必驚慌,段威既然拜了師,奉了茶,我這個當師傅的,自然要傳些道法給他。”


  段天河見雲飛揚如此說法,倒也沒再多問,隻是看著雙目緊閉,眉頭深皺的段威。


  “段大哥,喝茶。雲寨主都說了是傳功授法,難道還會騙你不成?段威今日得拜名師,可是得了造化了!”


  段天河聽常靈霞這麽一說,心中微定,氣衝衝的端起一盞茶,仰頭喝盡。


  “妹子,你這意思,段威之前倒是拜了我這個昏庸無能的師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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