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綢繆
. 雲飛揚思索了一番,隨即搖了搖頭。
“不曾,自我知道他們出身道門開始,便不曾露出半點破綻。他們決計是看不出來的。”
若是雲飛揚不曾自創功法,而隻是修習的《閻皇大道書》,那這秦宇和周成,定然是能看出端倪的。
隻是雲飛揚此時所用的罡氣,乃是雲飛揚自身獨創,加上方才,雲飛揚並未使用諸般閻羅戰法,隻是全靠修為罡氣碾壓。
是以這兩人斷然無法由此發現什麽,頂多隻會將雲飛揚視作是依仗修為的狂徒,盜匪。
楚中天麵色稍寬,說道:“如此說來,倒也不必太過緊張。畢竟這佛道兩家,在這北域極幽宮治下,還不敢太過放肆。否則極幽宮隻怕還要先將他們給拔了去。”
雲飛揚並不接話,沉吟半晌之後,將自身兩個儲物法寶,納戒以及城主大印內的諸多貯藏,重新整理了番。隨即便將城主大印放在了身前案幾之上,道:
“老楚,大印裏麵是三分之二的之前所獲,另加方才的五千寶髓。這些東西你拿著吧。”
“王上!這是……”
楚中天心裏咯噔一下。雲飛揚此時這般,大有不祥之意。
雲飛揚見楚中天臉色難看,輕笑著起身,將大印一把塞入他懷中,輕聲笑道:“老楚不必多心,不過是預留後路而已。
如今四麵皆敵,實難說的清明日便會如何。若事有不對,你們便通過那密道傳送陣,先行離去。這些東西,也就是以防萬一。”
楚中天將大印托在手上,急忙問道:“王上,那傳送陣所傳何地,全無固定,到時大可一同走了便是。何必如此?”
雲飛揚微微搖頭。
“若是強敵在側,便是陣法又如何發動的了。若是命境強者,直接攪亂虛空,那後果不堪設想。是以隻能你們先走,由我斷後。”
楚中天也知道,若真到了那時,也隻能這樣。是以隻默默的將大印收在懷中,並不再言。
隨後,雲飛揚便又將手下諸將,招到了帳中,也將此事安排了下去。
牛夯聽完,當即不幹了。
“王上!我等眾人自當隨王上左右,哪有我們撤走,你來阻敵的道理!便是赴死,我牛夯也自當為王前驅!”
牛夯這一番話,立刻得到了其餘人的支持。
就連左太易,也是莊重說道:“王上,老牛說的有理。前番大夏之圍,山窮水盡,我等尚且與王上同生共死。十萬大軍,隻剩下我等殘兵。如今王上又說這等話,莫非是信不過我等的忠義嗎?!”
雲飛揚看著眼前的眾將,心中動容。卻仍是說道:
“諸君隨我多年,征戰天下。若說忠義,我自認,手下盡是甘為我赴死。隻如今之事,非是以往那般。我等在此,如今尚不過是無根浮萍。放眼望,周遭盡是強敵。
爾等若是果為我思量,則當聽我號令。且先保存自身,待得日後勢成,大可卷土重來。再者,爾等離去,隻我一人,縱使無法力敵,我也能全身而退。是以此事便即定下,諸君勿複言!”
雲飛揚此話極是決然,再不容他們辯駁。
帳內諸將,見雲飛揚心意已決,不敢再說,隻麵上仍舊憤恨不平。心中隻恨自己實力低微,竟已成了拖累。
大帳中,已是沉寂了下來。
雲飛揚又道:“若真到了那般境地,便以楚中天為主,趙無敵、左太易輔之。袁飛兒、山鬼坐鎮軍中。牛夯、德福照護好青青及蒙氏一家。羅鐵聽候安排。至於寨內的那三個盜匪,卻是不要帶上,免得又惹出什麽事端來。”
雲飛揚這般安排,顯然是已經將此事思慮周詳了。
德福卻是忍耐不住,強自站出,說道:“王上,讓他們走,我跟著你吧!”
雲飛揚當即斥道:“胡鬧!你跟著我作甚?”
隨後便見這德福,眼眶發紅,顯是難以接受。便又溫言緩道:“我知你心意。你不必憂心我,隻需好好照顧青青他們,隻等我前去尋你們便是。”
“可是……”
“好了,難道我說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這…喏!”
德福隻好無奈領命。
這般一番商議之後,自楚中天一下,眾人皆是滿臉的愁容。雲飛揚見狀,笑道:“看看!看看你們!不過是計劃罷了,何必這一副苦相,說不定咱們一同便在這喪亂山脈住下了也不一定啊。”
對於雲飛揚這明顯的寬慰之語,眾將顯然並不買賬,仍是一臉憂愁。
見得如此,雲飛揚正欲再言,便有軍中小校前來稟報,說是段天河父子,此時已至寨內。
雲飛揚忙道:“快請!”
不過片刻,便聽得帳外傳來了段天河的朗笑之聲。
“哈哈哈,雲寨主!老夫不請自來啦!”
方一進帳,段天河便被帳中的陣勢驚了一跳。
雲飛揚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楚中天居左,左太易居右,其餘諸將分坐兩旁,羅鐵居末座。除卻雲飛揚麵帶笑意,其餘眾人皆是一臉的凝重。
段天河忙問道:“寨主,諸位好漢這是怎麽了?莫非發生了什麽事嗎?”
雲飛揚忙笑道:“段老哥多慮啦,不過是在商討些細枝末節罷了。”
段天河聽聞雲飛揚正聚將議事,急忙道:“既是雲寨主有要事,那我們父子,還是在外等候吧。且等寨主忙完。”
雲飛揚卻是攔住了轉身欲走的段氏父子,道:“雲老哥且慢,這事情已是議定了。正好趁著此時大家都在,段威也在,我還有一事要宣布。”
段威聽得此事與他有關,趕緊停下腳步。
卻見雲飛揚站起身,大聲說道:“羅鐵!段威!”
兩人急忙上前,拜倒在地。
“今日起,你二人便是我入門弟子。當有三戒告知。”
羅鐵、段威忙道:“敬聽師尊教誨!”
雲飛揚負手而立,沉聲道:“一曰仁,戒恃強淩弱,欺壓弱小。一幹奸淫擄掠之惡行,若是爾等敢為,必殺之!”
“喏!”
“二曰義,戒見利忘義,出賣手足,一幹貪生怕死之奸行,若是爾等敢為,必殺之!”
“喏!”
“三曰自省,戒好大喜功,自負其能,一幹為剛愎自用之愚行,若是爾等敢為,逐出師門!”
“喏!”
“此三戒,我進草創,當時時掛心,不得懈怠!你們可明白了?”
“謹遵師尊教誨!弟子自當時時驚醒,萬不敢辱沒師門威嚴!”
見羅鐵、段威兩人麵色莊重,話語由心,雲飛揚自覺滿意。
“好了,起來吧。”
“羅鐵,你先入門,是師兄。段威,你是師弟。你們師兄弟二人,當互相扶持,切不可鬩牆於內。”
羅鐵恭聲道:“師尊放心,我等兄弟,自是手足,絕無相爭之理。”
段威也是朝著羅鐵一禮,道:“師兄,日後我等兄弟,自當生死與共!”
羅鐵忙回禮,也道:“師弟所言極是。”
雲飛揚見兩人這般,心中滿意,嘴上卻是笑罵道:“好了,酸來酸去的,記得今日之言即可!”
兩人這才訕訕的退到一邊。
帳中諸將齊聲賀道:“恭喜王上!收得佳徒如此!”
段天河也是笑道:“犬子能得雲寨主青眼,真是好大的福氣啊!”
雲飛揚隻笑笑,並未多言。
隨後諸將便起身出帳,隻留段天河和雲飛揚師徒在帳內。
也不曾避過段天河,雲飛揚便在這帳內為段威護法。不愧是冥書親自選定的閻羅傳人,這段威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在雲飛揚罡氣護持之下,將這《閻皇大道書》中《閻羅金身》一篇,入了門了。
入門之後,雲飛揚便即放手,讓他自行修煉,遇到不解之處,再來詢問。
段威滿心歡喜的便與羅鐵一同出帳,自尋一地修煉去了。雲飛揚則是叫人送了酒菜上來,與段天河暢飲閑談起來。
雲飛揚這邊風平浪靜,可是道門的北冥府中,卻是好一番亂象。
府內眾人,原本見得府主領著兩位尊者親往黑風寨而去,想必是絕不會有差錯的。誰知隻過的半晌,便見那秦尊者一手一個提著周尊者和府主返回來了。
周尊者還好,隻是滿臉蒼白,似是驚嚇過度。可是府主樊靜,卻是人事不省。府內之人,用盡的辦法,都不曾將他喚醒,最後還是秦宇親自出手,用自身劍氣,引動樊靜體內劍魂,方才讓他醒來。
樊靜醒來之後,卻是如同大病了一場,渾身無力。
此時,樊靜便無力的癱坐在府內大廳下首座位,秦宇、周成坐在上首。
周成蒼白的臉上,惱恨不已。
“師兄!這黑風寨匪徒太也狂妄!咱們剿殺了他們吧!”
秦宇聽得周成這般言語,心中隻恨上麵的人物,竟然派了這麽個二世祖跟他同來北域。
當即駁道:“剿了他們?拿什麽剿!那雲自在修為極高,更兼所修之法不凡。渾身的勁氣,比之我等劍氣,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那寨中,也盡是精銳,如何剿得了他們?!”
周成見秦宇當麵駁了他,心中有些不快,隻是回想起先前之事,心中仍有餘悸。
“那就這樣算了不成?!不行!便是叫父親再派強者來,我也要將他抽魂煉魄!!”
看著周成滿臉的猙獰,秦宇恨聲道:“周師弟!周大少!這裏不是東原!再派強者?你當這極幽宮是擺著看的嗎?
再說了,此時師門之中,除卻你我這等命境修士,還有誰是能隨意指派的?便是再多來幾個師兄弟,你當那匪首便不會逃嗎?!都是命境,橫渡虛空便走,你奈他何?”
周成登時語塞,恨恨的一拍扶手,滿臉的不甘心。
秦宇心中也是極不情願,思慮半晌,朝樊靜問道:“樊師侄,這黑風寨匪首到底是什麽來路?我等此來所為的,乃是青雷師弟之事,怎麽又碰上了這麽一夥悍匪。”
樊靜虛弱的道:“師叔容秉,這黑風寨一幹匪首,卻是方來不久。初來之時,便因為那落影洞惹了他,半日就將落影洞上下盡數剿滅了。
之前還曾在大陽城南域,將從這逃出的躍馬寨也殺光了。端的是凶威赫赫!至於他們的底細來曆,我尚未探清,隻知道他們,是從南邊來的。”
大陽城南邊?!
秦宇腦海中一道亮光驟然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