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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深山

  神火消退,整個帳篷內霎時間便隻剩下雲飛揚一人,其餘那些,盡數化成了滾滾業力,被冥書一吸而盡。


  隨心念而動的神火,在雲飛揚的操控之下,雖將帳篷內的一切盡數焚毀,卻不曾傷了帳篷半分。便是武瘋子等人就在帳外,卻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見得雲飛揚挑簾而出,除卻修為高深的武瘋子,似是察覺了什麽,輕皺了皺眉。其餘的人,卻正圍著胡二娘,正自發問。


  “你說你是一個人被他們抓來的,那師娘呢?”


  早在喪亂山脈,段威拜了雲飛揚為師之後,對於青青的稱呼,便改成了師娘。聽得胡二娘說自己是孤身一人被抓,急急便問。


  胡二娘此時也已不再哭泣,至仍是抓著身上的衣服,兩眼發直,“我不知道。他們在大山裏麵,在大山裏麵…”


  好似被嚇傻了的胡二娘,卻不曾細答,翻來覆去的便隻有這‘大山裏麵’一句。雲飛揚聽得直皺眉。


  “胡二娘,你說你一人被抓,楚中天呢?左太易呢?難道我三千虎賁還保不住你一人嗎?!”本還對她有幾分可憐的雲飛揚,見她這般模樣,便知她在隱瞞什麽,不由得質問出聲。


  要說胡二娘最敬的人,或許是江鬆,或許是其他人。可要是說最害怕的人,那便隻有雲飛揚了。


  當初在喪亂山脈時,親眼看著雲飛揚一聲令下,牛夯便將江鬆的親弟弟,落影洞的三當家直接一斧子劈成了兩半。隨後更將整個落影洞直接剿殺殆盡!


  在這之後,她與江鬆被迫立下血誓,生死至今仍在雲飛揚的一念之間。是以在她的心中,雲飛揚便是全天下最凶,最惡,最殘暴的惡魔!

  此刻聽得雲飛揚含怒質問,胡二娘渾身一顫,臉色登時煞白,不敢再有隱瞞,結結巴巴的說道:“王上,奴婢有罪!奴婢知罪!……”


  雲飛揚靜靜的聽完胡二娘述說事情的始末,心中長歎一聲,轉而朝她說道:“既是如此,那你遭的罪,也就隻能怪你自己了……”


  原來,當日江鬆和胡二娘以及剩下的那個盜匪,跟著楚中天眾人一同,被傳送到了北邙深處。由於鎮國軍上上下下,以及青青眾人,俱是想著早日與雲飛揚匯合。便隻在深山中的那個部落裏呆了一兩日,迫不及待的便想走出大山。


  那大山深處的部落,實在不算大,部落內的居民,也早就想遷徙到大山外圍。隻是由於擔心貿然遷出,會被那些大部落吞並,方才沒有成行。


  此時見了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鎮國軍士,兩方一拍即合。相識不過兩日,便已動身。


  部落內的老人負責引路,而楚中天等人,便要保證這個部落的安全。


  可剛從大山深處走出來些,他們便與一個大部落,或者說是部族遭遇了。


  鎮國軍中,法力最為高深的,便隻有楚中天,這個運境三重的修士。而那一邊的敵人之中,卻有修煉了奇門道法,戰力堪比運境巔峰的強者。


  好在借著軍陣,開始眾人也不曾吃了虧。


  隻是也不知為何,青青忽然有一天,便失蹤了!


  青青雖然不是雲飛揚本人,可在鎮國軍眾的眼中,這個沒有修為戰力的女子,卻是未來的王妃!


  上至左太易、趙無敵諸將,下至鎮國軍中最普通的士卒,一時間都是大驚失色。便是楚中天,也是心急如焚。


  如此這般,哪裏還能顧得上其他?左太易、趙無敵親自領兵,帶著袁飛兒和山鬼兩將,率領兩千軍士四散尋找,卻也是一去不返。


  實力大損之下,剩下楚中天德福眾人,一邊要抵禦強敵,一邊又要分神尋人。當真是焦頭爛額,苦不堪言。


  與此同時,被楚中天違背雲飛揚命令,一並帶上了的三個曾經的盜匪,也自起了壞心思。其中以不曾立下血誓的老四最為心動,連番挑唆之下,竟然當真便說動了胡二娘!


  兩人尋到機會,竟然直接逃了去!

  可方才逃出鎮國軍的兩人,便生了嫌隙。


  胡二娘隻想找個地方度過餘生,可匪老四,不單是想逃出來,甚至還想著報複!一番爭吵無果之後,老四直接將二娘打暈,投奔了正被楚中天虛張聲勢嚇住的部族!

  常有話本小說,誇讚那為盜做匪的是‘義士’,說是這些人義字當頭。可事實呢,任何一個人,談情講義,隻不過是利益不曾受損罷了。


  匪老四投了敵,胡二娘,便被他直接送給了部族首領。被部族中的那個大修士將全身修為封鎖了的胡二娘,在慘遭蹂躪之後,更是直接被轉賣了出來。


  曾經一寨首領,魂境修士的胡二娘,便就此成了這個人商總會中妓寨中的一員。其中的屈辱,更是永遠無法洗刷了。


  聽得青青眾人失蹤,雲飛揚心裏自然是焦急萬分,隻是越是這個時候,便越不能失了理智。心中急轉,轉而又問道:“你可知道進山的路麽?”


  若是沒有一個知道路的人,想要在這浩浩北邙之中找人,絕非易事。當此時,最好的向導,便是這個從深山裏被賣出來的胡二娘了。


  胡二娘方才說到傷心之處,此時正默默垂淚,聽得雲飛揚此問,眼中突然又亮起的神采,“知道!王上!我記得路!您要進山是嗎?您要去為青青姑娘報仇是嗎?”


  啪!

  胡二娘話還沒說完,段威便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冷聲道:“瞎說什麽!什麽報仇!師娘不過是失蹤了!隻要師尊進山,便能找回來!”


  “是,是!奴婢失言,奴婢失言!”胡二娘嚇了一跳,忙跪倒在地,求饒不止。隻是眼中的閃光,卻沒有散去。


  雲飛揚見她這般模樣,便知道這個女人此時便是起了報仇的心。


  “行了,我知你所想。你帶我們進山,到時候,匪老四任你處置!”


  此言一出,胡二娘一愣,隨即更用力的叩拜不止,連聲道:“多謝王上!多謝王上!”


  ……


  人商總會依舊喧鬧,雲飛揚一行人,卻隻轉身而走。


  雖然營寨之中可憐人不計其數,可此時,單靠雲飛揚和武瘋子兩人,雖然縱橫無敵,可要想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實在不可能。


  為今之計,唯有左太易在內立下大陣,鎮國軍凝成戰陣鎮守於外,方能將之連根拔起,一掃而光。


  按照胡二娘的指引,一行人沿著這座綿延極長的營寨直向東邊行去,走了半天,方才繞過了營寨,沿著一條隻容一人通過的夾縫,一行人艱難的往山脈的深處行去。


  ……


  天已傍晚,數百鎮國軍士圍成一個圈,將青青坐的那架馬車圍在當中。馬車邊上,楚中天、德福、羅鐵、江鬆、蒙氏一家,以及大山深處部落中的幾個代表,正圍坐在篝火旁邊。


  “楚中天!師娘如今下落不明,左先生他們也是一去不回,你現在不忙著找人,還想著要幫他們!且等日後師尊怪罪下來,看你如何承擔的起!”羅鐵一手指著篝火一側的部落中人,衝著楚中天大聲吼道。


  陌野作為部落代表中的一員,聽得羅鐵所言,立時不滿,“什麽話!當初咱們可是說好的,我們帶你們出山,你們負責我們的安危,難道想反悔不成?”


  羅鐵雙眼一瞪,“反悔?你們帶的什麽路!到得這個鬼地方,連我師娘都已無蹤,你還有臉要我們護著你們,當真是不知廉恥!”


  “好了!”見他們這般,楚中天隻覺頭疼欲裂,內憂外患之下,便是楚中天這樣的修士,也覺難以承受。


  “吵什麽!羅鐵,我告訴你,王上親口詔令,若他不在,便以我為主,你想造反嗎?!”楚中天揉了揉額頭,聲音並不大,卻自帶著威壓,將羅鐵鎮住。轉而又朝一臉不屑的部落眾人斥道:“還有你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看緊人,卻還讓他們跑了!你們是幹什麽吃的!要不是有叛徒,這些蠻子敢強攻我們的軍陣嗎!”


  楚中天很後悔,後悔當時為什麽要將匪老四和胡二娘交給這幫看著強壯的部落獵人們看管,以至於讓他們逃了出去。


  江鬆聽得楚中天提及此事,一臉的尷尬,身子不由得縮動了幾下,好似要將自己藏起來一般。


  當初匪老四也沒少攛掇他一起跑,隻是已然觸摸到了運境邊緣的江鬆,對於雲飛揚的懼怕之心,卻比胡二娘還要深。任憑匪老四如何挑唆,也不曾答應。隻是念在兄弟情分,這個曾經的匪首老大,卻也沒有將這事兒告知楚中天他們。


  “楚先生,王上確實讓我們要聽你安排。可是如今這般情況,隻怕不需三四日,這幫野人蠻子,便要將我們圍殲了。若是你不想看著我們全軍盡沒,那便還請你三思而行。”德福臉上盡是憂愁,便連形容,業已有些枯槁。


  不為別的,隻因他自覺自己辜負了雲飛揚的囑托,沒能將青青照顧妥當。此時這話,卻也是順著羅鐵的意思,隻不過委婉了些便是。


  若是這話是旁人說的,楚中天大可不理,可德福是什麽人。是雲飛揚的親隨,心腹!若非他楚中天修為高,隻怕在雲飛揚心中連德福半根毛都比不上。


  曾為一城之主的他深深明白,若是惡了德福,即便日後當真與雲飛揚匯合,哪怕青青他們回轉來,隻需德福一句話,雲飛揚也對他隻怕也要大動肝火。是以此時,這個運境三重的修士,便在德福一句話之後,便沉默不言。


  部落的幾人互相看了看,族中長者三叔,豁然起身,“諸位大人,小老兒有幾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若說青青仙子失蹤,我們是有責任的,可大人們也應知曉,我們這些人,雖有地圖在手,卻從不曾出過山,哪裏能預知到這般奇事?”


  “至於叛徒逃脫之事,沒得說,卻是我們出了岔子。日後任打任殺,皆由諸位大人做主。隻是此時,你我兩方畢竟是互為唇齒,難道那些人滅了我們便會退走嗎?是以,小老兒冒昧說上一句,此時兩家不當起爭執,反而更應該互為援助才好。”


  三叔這話,雖然明顯是為自己這方開脫,卻也有些道理。楚中天聽完,長舒了口氣,旋即淡淡說道:“既是如此,明日開始,你們便擋在最前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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