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菩薩要除魔
‘唵嘛呢叭咪哞’這六字真言,乃是佛門流傳最廣的佛法神通。
在尋常佛修或是信眾眼中,這六個字便是通往西方極樂世界的鑰匙。隻要誠心誦念,便自有功德積存。隻等壽元盡時,神魂便能脫離肉身桎梏,直上極樂。
然而,在真正的佛家大能眼中,這六個字,卻是佛門的根基!比什麽《大願普渡真解》這一類妙法,更重要無數倍!
第一個字‘唵’,象征五智,是一個吉祥的字,一個敬語。‘嘛呢’的意思是寶,“‘叭咪’代表蓮花,是佛家至寶,‘哞’字則是宣說、迎請佛主世尊的大智慧覺。
是以這六字真言,其實便是:“大智大慧,覺察萬界一切的佛主啊!請將您的無上佛寶賜予吧!”
隻要是修為到達一定境界,得證菩薩道果,悟了佛門大道之後的佛門修士,一旦念動此真言,無論身處何地,俱能獲得無上帝君,世尊佛主的神威加持!
之前雲飛揚所遇到的佛門修士,不管是死在他手中的本因,或是此刻成了他手下奴仆的三個護法八部眾統領,都隻不過是羅漢果位,尚未證得菩薩果。更不曾突破到道境,悟得佛門大道。
是以直至今日,雲飛揚方才見識到這佛門的根本大法。
但見幽乾此刻寶相莊嚴,哪裏還是什麽幽家大少,分明便是梵音寺的佛陀一般!隨著不斷念動的佛家真言,幽乾身上的佛力威勢,更是一步步拔升,直將身前包括白眉在內的六位命境都震得連連後退。
佛力不斷凝聚,轉眼之間幽乾身上的佛力,便已經超過了雲飛揚所見過的本因,已然是道境的存在!
“快走!”
金不換也被這佛力衝得氣勢狂飆,忙轉頭朝一邊的金爵和金森、金鑫三人吼道。金爵見眼前此景,也知情況不對,忙拉著自己兩個兒子,急忙衝了出去。
幽乾仍在不斷念誦,身上佛力愈發逼人!
即便雲飛揚有氣海神鐵鎮守,絲毫不曾被這佛力影響,但也知道再不能讓他這樣下去。
“動手!”
沒有絲毫猶豫,朱雀、玄武一道化形而出,加上雲飛揚本人,霎時間,罡氣、神火、忘川水便往幽乾襲去!
嗡!
雲飛揚霸道雙拳攻到幽乾身前,便被佛光凝成的金色光罩盡數攔下。幸而神火和忘川水俱是天地領悟,這光罩並未將之像罡氣一樣化散無蹤。
隻是麵對這樣的強橫佛力,朱雀神火卻並無大用,雖然在光罩上不斷灼燒,可光罩卻絲毫不曾有半分動搖。且凝成光罩的佛力,顯然也不是一般的佛力。便連忘川水洗練一切雜念的威能,都無法將之消融了去。
好在,雖然不曾破開光罩,但內裏幽乾,卻也被這一水一火直接驚醒。
半開合的雙眼猛然一睜,誦念不斷的六字真言,也停了下來,‘幽乾’麵無表情的掃視了一圈,隨即便用一種極其宏大的聲音道:
“阿彌陀佛!沒想到在這陰界,尚能見到這樣神妙的天地靈物,倒是老衲眼界小了些。不過,我佛門自有妙法三千,兩位施主何不棄暗投明,入我佛門以消周身罪惡?”
幽乾死了,眼前這個頂著幽乾肉身的人,決計不可能是幽乾!
召回朱雀、玄武,雲飛揚和金不換對視一眼,兩人俱是這一樣的想法。那便是幽乾此刻已然被人借體轉生!
心念一動,雲飛揚手下六人便分散站立,將雲飛揚三人圍在當中。
金不換神情嚴肅至極,沉聲問道:“你究竟是誰?膽敢在我金家放肆!”
佛門在陰界的祖庭,便是西陲梵音寺。而就算是梵音寺的主持,也不過是和金不換一樣的道境修士。
若是梵音寺主持親臨,哪裏還用的以六字真言勾連西天,借用佛主之力。是以眼前奪舍幽乾的這人,也不可能是梵音寺主持!
‘幽乾’起身合掌,朝金不換和雲飛揚說道:“阿彌陀佛!金施主稍安勿躁,老衲了智,奉主持口諭,分神化念來這冥海,便是為了救你們出苦海。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雲飛揚不知道這個了智是什麽人,唯一能確定的,便是這個和尚,乃是出自梵音寺。金不換雖在三山六島,但消息卻也靈通,無數年的老怪物,哪裏會不知道了智是何人。
“原來是梵音寺了智禪師,隻是禪師不在梵音寺修心悟禪,卻來三山六島奪舍幽家後人。難道就不怕幽家那兩位去找你的麻煩嗎?”
梵音寺底蘊深厚,除卻主持之外,更有多名道境,了智便是其一。梵音寺有五大護法,其中了智等三人,乃是佛門嫡係。剩下的那兩人,卻是被佛門招攬過去的陰界高手。
這樣一個梵音寺的高層,竟然在此刻分神化念附到了幽乾身上,可想而知佛門對這次的冥海變局究竟有多重視。
這分神化念之法,雖然比不上雲飛揚遇到的那個兜率宮修士化身,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更何況,那煉出化身的道門兜率宮修士,不過是走古修士道路的渡劫境,而了智雖然不是走的古修之法,但卻是個實實在在的道境。
若是單論修為不看潛力,了智比之之前那人,卻是強的多。
幽乾本身便是命境二重,了智借體轉生,不惜耗費大心力誦念六字真言,如今的修為即便比不上本尊,卻也絲毫不必金不換差。
這般情況,不但金不換不曾想到,便是雲飛揚也是始料未及。
誰能想到幽乾身上,竟然會有一尊道境大能的神念?若是早知道這樣,那金不換絕不會出手斬殺幽乾。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金不換害怕得罪佛門,而是因為隻要幽乾不死,那了智這道神念,便永遠都隻是一道神念,絕對不可能奪了幽乾的身軀。
然則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是無用,為今之計還是要看看了智究竟想要幹什麽。
了智聽完金不換的所言,滿臉笑意說道:
“金施主此言差異。本相師侄已然跟幽家家主商量好,隻等此次主持師兄與道門首腦商定,解去海族之圍。那幽家便會是我佛門弟子,雖仍居三山六島,但卻要開始轉修我佛門大法。以求日後登上西天靈山,麵見世尊佛主。
至於我如今的身軀,那不是金施主你所做嗎?老衲不過是順勢而為,可不曾傷了他半分。便是幽家要找麻煩,也隻會找施主你,哪裏會與我梵音寺做對?”
金不換被了智這一番話說得臉色鐵青,實在氣得不行,但卻說不出什麽來。畢竟,幽乾確實是死在他手上的。
了智卻沒管金不換如何,轉頭看著雲飛揚,說道:“閻羅傳人果然不凡,不僅一身戰法出自閻羅,便連阿鼻王的絕技,也在你手。看來,當年阿鼻王與我佛道合作,並非誠心啊。”
金家在海外這麽多年,雖然家中典籍也有記載太古時候的諸般強者,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卻也越來越模糊,甚至有許多已然丟失。
梵音寺卻不一樣,太古之後,幽冥瓦解,梵音寺便一直是西陲霸主。諸般太古隱秘,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鎖天門’這道《冥河洗練天書》之中的神通妙法,在冥河隱匿血海不出這麽多年之後,竟然還被這了智和尚一眼認出。
不過雲飛揚對此卻一點也不關心了智知道些什麽,冷聲道:“你以為今天你還能走不成?”
了智恍若未聞,自顧自地說道:“自施主自現世以來,可是當真給我們三家弄出了不小的麻煩。若是真的算起來,隻怕這一次三山六島的賬,也要算在你頭上。
別看現在金家往你身上靠,要是八大家剩下那七家知道你在這裏,八名道境隻怕轉眼便至。說不定正在海族做客的道門中人,也要來插上一手。”
了智搖頭晃腦的說著,雲飛揚聽完,卻是心中一沉。
道門中人居然此時便在海族之中,那敖興此去,怕是要遭。
敖興被將雲飛揚眾人和金胖子護送過海族封鎖線之後,便直接尋他父親去了,為的便是要將雲飛揚交待他的一些事情。
可是此刻道門也海族做客,那這事情可就難辦了。說不好,便連敖興也要遭殃。但是既然都到了這般地步,便也隻好希望敖興謹慎,不曾露了底吧。
此節眼下無法可想,雲飛揚卻是還從了智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有些不可思議。
“和尚,難不成你到現在還想著招攬我?你可不要忘了,死在我手上的和尚可不是一個兩個。你若是真要招攬我,便不怕手下人不服你嗎?”
雲飛揚實在想不通,自己跟佛門的關係已然惡劣到了這種地步,為何這個梵音寺的大高手,已經可以被稱作‘了智菩薩’的佛修,還會想著招攬他。
了智雙手合十,微笑不語,隻靜靜的看著雲飛揚,良久方才說道:“老衲觀施主你雖是閻羅傳人,卻實非靈族。想必也隻是得了他的傳承,若是施主有心向善,老衲可以做保,過往一切全數煙消雲散。不知道施主意下如何?”
金不換臉色驟變,忙看向雲飛揚。
雲飛揚卻微微一笑,“看來是我想差了,你們這些人,一天到晚都說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像我這樣連你們梵音寺的人都殺了不少,想來便是魔中之魔,一旦放下屠刀,想必便能立時‘成佛’吧?”
了智一愣,轉而麵上神色更添幾分期待,雙目明光大作,當即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果然慧根佛性俱全!佛主曾雲:‘佛魔一念,自知功德’。以老衲所知,施主當不曾接觸我佛經典,竟然也有這般的見識,當真讓老衲自愧不如。若是施主真願意放下屠刀,那當真是佛門之幸,陰界之幸,諸天萬界之幸!”
雲飛揚樂得嗬嗬直笑,沒想到自己前世所聽聞的那些歪理,倒還真將這位‘菩薩’唬住了。又是慧根又是佛性的,看來當真是把自己當人才了。
“和尚這話我愛聽,要是我第一個見的法門中人是你,說不定我還真有可能投了你們。不過現在嘛,嗬嗬,對了和尚,我一直都有一個疑問,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答案啊?”
此刻的雲飛揚麵色輕鬆,笑容和煦,絲毫沒有之前的劍拔弩張。
了智聽完心中卻已知招攬之事怕是不成,不過卻也沒有翻臉,反而有些好奇的說道:
“施主但說無妨,隻要老衲知道,定然不會隱瞞。”
“我想問問,當初在北域的那個袁覺和尚,他修的是歡喜禪。不知道現在的西天須彌山上的那位大歡喜佛,究竟有幾個明妃啊?”
“施主此言何意?”
雖說雲飛揚這話是笑吟吟的說出口,可了智卻在話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心中頗有些不悅。難道須彌山上的那些佛陀是能亂說的嗎?
雲飛揚他一直掛在唇邊的笑意終於隱去,心中反而是更覺有趣,毫無畏懼的說道:
“何意?沒有何意啊,隻是聽你方才的‘佛魔說’,心中想起了那個欲火焚身,強殺眾多女子的‘佛門高徒’來。如今看來,你佛家口口聲聲的度人出苦海,卻怎麽看怎麽像個強盜窩啊。”
了智此刻幽乾身軀的麵上,終是現了怒容!
“妖孽大膽!我佛慈悲,豈容你來汙蔑!今日本想看看能不能將你從魔窟之中解救出來,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就隻能將你淨化了去!”
了智沒等雲飛揚再接著說,合十的雙掌一攤,滾滾佛力便往掌心凝去!
“阿彌陀佛!佛主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今日老衲便舍身除魔!妖孽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