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海族之王
冥海之中能稱孤道寡的,除卻統帥億萬海族,雄踞冥海的海族之王,再不可能有別人。
雲飛揚甚至都不用如何細想便知道,方才傳音那人,定是敖震和敖興的父親,那位冥海之中至高無上的道境大能——海族之王!
而眼下看來,海族之王顯然對他也極為關注。至於是從何時開始的,雲飛揚也已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便是他從敖興手中將海王叉搶到手的那一刻,便被海族之王給盯上了。
海王叉,是海族至寶,是海族之王的象征。這東西在冥海就相當於雲飛揚前世的傳國玉璽,若是沒有它,哪怕你登上大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後麵有無數麻煩在等著你。
而這也正是雲飛揚敢對敖興下注的原因。
在敖興看來,這柄海王叉乃是他母親從他父王手中求來的,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可在雲飛揚看來,這件事情顯然不是這麽簡單。
若是海族之王對於自己的這個兒子當真是沒有半點在乎,即便是自己心愛的女人再如何懇求,大不了排幾個修為高深的屬下從旁協助不就是了?為何要將這樣的至寶交於他手?
雲飛揚前世也曾是帝國皇族,對於這種事情,自然也不是一竅不通。是以在他看來,海族之王的這個動作,顯然另有深意。
海族皇族這一代有三個可以繼承大位的人選。
大太子敖震,天生奇才,年紀不大便已是命境修士。長子的身份,高深的修為,再加上母族也是冥海之中的大族鬼螺族。
在旁人看來,大太子更是深得大王的喜愛。這一次的反攻三山六島,也是大太子牽的頭。即便如今是大王親自坐鎮前線,卻也沒忘了將大太子帶在身邊。
由他接任王位的可能性,絕對超過了一半。
二太子敖烈,雖然修為隻有運境,但以年紀來看,卻也中規中矩,並不算差。而最重要的,便是他母族,乃是整個海族之中勢力僅次於皇族的陰蛟一族。
偌大的冥海,道境隻有五位,除卻皇族三人,便是鬼螺和陰蛟兩族各有一位。除卻頂尖戰力之外,道境之下的修士,陰蛟卻是直接碾壓了鬼螺族。
有這樣的後援,敖烈繼承大位的可能性當然不會太低,在外人看來,起碼也有三成半。
敖興的兩個哥哥直接便占了大九成的可能,剩下的這一成,或者說不到一成的可能性,其實已然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樣想法並沒有錯。可是在雲飛揚看來,這般想法卻是大錯特錯!
若是沒有敖興,這個幼時靠著母親灌注修為,方才在如今這樣的年紀修成運境,又隻有鮫人族在後支援的三太子,那前麵兩位,自然是誰強誰上位。
可是現在有了敖興,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海族的傳承無法考證,便跟陰界是如何誕生一樣,沒有人知道。按現在的史冊記載,從冥海現世開始,海族便始終是冥海霸主。
無數歲月之下,海族自然也經曆了數不清的滄桑變化。但這無數代的傳承下來,皇族始終都是皇族!
這說明什麽,這就說明了曆代海族之王對於手下的掌控,是無比強大的。不管是那些曾經強橫一時,如今灰飛煙滅的大族。還是現在眾人眼中僅次於皇族,甚至連皇族都要忌憚三分的鬼螺族、陰蛟族,都無法逃出海族之王的掌控!
既是這樣,那這兩個強大的族群,在真正的冥海至尊眼中,與鮫人族又有什麽區別?撐死了也不過就是螻蟻和稍微大一些的螻蟻,都無法左右他的想法。
一個皇族,想要萬年不衰,便一定要讓手下的實力始終處於平衡狀態,互相牽製。
如今除卻高高在上的皇族,鬼螺和陰蛟兩族,高出其他族群太多。一旦讓其中一方再得助力,那便是皇族也要考慮考慮後果。
兩麵對峙,一旦讓其中一方做大,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之勢。所以雲飛揚大膽推測,海族之王真正想要傳位的對象,便是現在被敖震打的不成樣子,血肉模糊的敖興!
原因很簡單,若是敖興即位,那他母族自然能得到更多的資源。等到鮫人族發展起來,那便能與鬼螺、陰蛟兩族鼎立三方。
三方相護製衡之下,皇族平衡起來,自然也就更加簡單。
隻有這樣,才能說得通為什麽海王叉會在敖興手中。
隻是可惜了海族之王的一片苦心,他這個三子,實在不是什麽王者之才。如今一點點野心,還是被雲飛揚挑唆起來的。
也許正是因為知道了這個,他才放任自己的大兒子將敖興折磨成這個鬼樣子。
至於他是如何得知雲飛揚的,那更是不消說。海王叉在他手中不知道祭煉了多少年,早也與他心神相融,宛如一體。
當時冥書發威,將海王叉中沉睡的器靈直接驚醒。海族之王便是通過這個,將敖興和雲飛揚的諸般協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之前雲飛揚還在懷疑,到底是誰將蝦羅從牢中救出,還故意讓他來找自己。眼下看來,除了這位海族至尊之外,再沒有別人。
對於海族之王的這種做法,雲飛揚雖有猜測,但卻不是十分肯定。
是以在一腳踩死道門這個白衣修士之後,雲飛揚將地上的海王叉拿在手上,掄了一圈,將邊上圍攏來的海族軍士全部掃開,轉身將敖興提在手上,朝眼神躲躲閃閃的敖震說道:
“大太子,方才你父王說的話你可聽見了?我帶路吧!”
相比起雲飛揚一腳踩死道門這位大修士,敖震顯然更加害怕他的父王。
方才海族之王的傳訊還在耳邊,話中之意明明白白的便是他早將敖震所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忐忑不安的敖震,帶著身後的雲飛揚從這龜殼搭建的牢獄外裏三層外三層的海族軍隊中穿過,直往位於營地中心的行宮大殿行去。麵上神色驚恐莫名,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
雲飛揚就如同是一個在萬軍從中綁架了敵軍主帥的此刻,一手提著昏迷不行的敖興,一手拖著海王叉,在邊上軍士凶狠狠的眼神中大大方方的往主殿而去。
冥書自然樂得看見雲飛揚將老朋友更是老對手的海王叉拖得叉間全是淤泥,海王叉器靈的吼叫謾罵,聽在它耳中,便如無上仙音般美妙。
海族行宮大殿之內,偌大的大殿之上,這兩張案幾一左一右的對放著,上麵個擺放著一把形狀古樸大氣,黑黝黝沒有花紋的酒壺。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左側的案幾後,一個神采魁梧,神色威嚴的男子跪坐其間,身後站著四個麵目凶惡的手下。
敖震一進大殿,便被眼前所見嚇著了。忙不迭衝到威嚴男子之前,雙膝一軟,便跪了下去。
“父王,兒臣……”
海族之王卻不想聽他多說,嗬斥道:“不成器的東西!滾下去!”
敖震渾身一抖,卻不願就此退下,強自說道:“父王,聽兒臣解釋……”
這時候,站在海族之王身後的四人之中,一個頭生觸須,垂至胸前的駝背老者黯然道:“唉…大太子,你還是先下去吧。這些事,日後再說。”
敖震難以置信的看著說話的老者,“弈大人!”
“下去吧!”
敖震見他外祖父這般,知道事情已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為了不讓父王怒上加怒,便也隻好滿臉落寞的退出殿外。
他知道,從這一刻之後,他的王霸之夢,便已然終結……
相比起敖震麵對海族之王的戰戰兢兢,雲飛揚倒是放鬆的很。既然海族之王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還願意與他商談,那事情便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