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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此間世界

  神光藏鬼爪?這是什麽東西?難不成是這人界特有的道術不成?


  雲飛揚在陰界也算是大大小小對陣無數了,但除了喪亂山脈那些個盜匪道法陰氣森森,其餘佛道也好,極幽宮也罷,通通都是光明正大的路子。


  而即便是那些業力纏身的盜匪,道法神通也是從內到外的詭異,絕沒有外麵陽剛,內裏奇詭的道理。


  可才剛剛到達人界不多久,便見到了眼前這樣詭異至極的招數。雲飛揚立時便來了興致。


  神光鬼爪來勢迅猛,勁風強大。狂風湧起,直接便吹得眾人站立不穩。而除卻雲飛揚和申屠毫無動搖,便隻有白龍一,被手中詔書散發的氣運之力護持妥當,不曾被風力襲擾。


  不管是神光也好,鬼爪也罷,其上所蘊含的力量,撐死了也不過就是陰界魂境修士的力量。對於雲飛揚和申屠而言,這樣的力量,連給他們撓癢癢都不夠。


  申屠是天道轉世,有心說出一句話,便是天道法旨。方才他說了一句不讓殺人,那所有違背這句話的力量也好其他也好,俱是被克製得死死的。


  而今見鬼爪抓來,申屠同樣想一言破之。可雲飛揚既然來了興致,自然不會讓他搶了先。


  伸手一抓,隻罡氣微微一動,這個氣勢頗大的鬼爪,便被他直接抓了過來。紅光臨手的一瞬間,識海驟發強力,將護在鬼爪外頭的堂皇紅光直接便吸了進去!


  失了紅光,鬼爪直接暴露在陽光之下,登時扭動不止,隨即直接化散成了飛灰。


  髒東西雲飛揚自不會碰,簌簌落下的飛灰,被雲飛揚身上罡氣直接彈落滿地。雲飛揚沒顧得上這個,忙便分神入識海。


  可這一招道法乃是人為,既然道法被破,施法之人自然也落不了好。淒厲的尖叫響起,一團烏雲便從方才白龍一等人來的方向直衝過來。


  申屠話都到嘴邊了,卻沒來得及攔下鬼爪,此刻又見烏雲卷來,自是再不遲疑。臉色一正,張口大喝道:“何方妖孽!敢侵擾王駕!”


  “呀!!”


  申屠一言既出,尖叫而來的烏雲,又是一聲淒厲哀嚎,似是被申屠傷得不淺!哪裏還敢再往他們這來,直接調轉了雲頭,轉瞬便已消失。


  被詔書護住的白龍一此刻見得娘娘在涼州城冊封的神靈直接遁走,心中最後的倚仗頃刻消散。趁著其餘眾人沒方才的颶風吹倒一地,忙收起手中詔書,快步急衝到一匹馬前,翻身上馬便要逃走!


  “不準走!”雲飛揚正神入了識海,沒管了外頭這些,可申屠卻不會放任白龍一在他眼皮子底下走脫。


  雖說白龍一身上的氣運是手中詔書加持,本身除卻血氣還算強橫,也沒有法力。但剛才襲擊他們的鬼爪,卻是與他脫不了幹係。


  雲飛揚乃是陰界一方王者,方才這一下,若是在陰界,那便是妥妥的刺王殺駕!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胯下戰馬揚蹄欲走,卻被申屠一言直接定在原地。不光戰馬動不得,便是馬背上的白龍一,也是渾身僵硬的動彈不得。


  其餘兩方人馬雖然倒地,但神誌知覺還是靈敏的。見方才那樣的仙法都在眼前這兩位仙師麵前不堪一擊,此刻便是能起身,卻也不敢亂動。


  申屠也沒管他們,隻走上前,手一揚,將被白龍一收到懷中的那卷詔書拿在手中,展開一看,卻發現上頭的字他是一個也看不明白。隻有蓋得那方印,正散發著不算弱的駁雜氣運之力。


  有申屠在邊上,雲飛揚絲毫不曾擔心自己全神入識海會有不妥,便在紅光被從眉心被直接吸入識海的一瞬間,雲飛揚便直接化神而入。


  一團稍顯淩亂的紅光,被識海的力量直接抓了進來,隨即便被扔進了忘川之中。


  待得從忘川之中出來,這團本能將人前臂手掌包裹住的紅光,便被洗練成了直接大小的一點純紅光芒。


  識海異動,向來是不在雲飛揚掌握之中的,此刻也是一樣。


  這一點毫不起眼的紅光,從忘川飛出,便有被普渡蓮座直接拉了過去。六字真言流轉,蓮座下的坐化之炎不住灼燒,直將這一點紅光,煆燒的閃閃發亮方才作罷。


  亮晶晶的紅點,先被忘川洗練純粹,又被蓮座渡化無邪,之後便見夢坡之上,正與天柱一道鎮壓神魂的神獸齊齊發力,將這東西直接拿了過去,直接打入了雲飛揚那潰散速度雖緩,但仍自不休的神魂之中。


  嘶!

  雲飛揚神識親眼看著紅光融入神魂,轉而便從神魂之上感覺到了久違的補足之感!神魂竟然被這紅光補上了些!

  雖然紅光隻有那麽一點,雲飛揚的神魂又實在強大,所以增強的神魂實在有些微不可計。但對於雲飛揚而言,這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自從被打神鞭打傷之後,雲飛揚的神魂便始終處在不斷的潰散之中,任他想盡辦法,也沒有半點頭緒。就連敖鼎珍藏的最後一顆百萬年級別的靈蚌珠,都沒有半點用處。


  眼下到了人界,不但潰散的速度慢了無數倍,竟然還真就給他找到能夠補足神魂的東西了!

  少沒關係,慢也沒關係,隻要讓他找到這東西的出處,難道就憑他陰界霸主的地位,還有什麽弄不到的?

  所以即便補上的這一點點神魂之力,隻能夠讓三天的潰散量,但雲飛揚仍是激動得很。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紅光不是別的,而是妥妥的壽命啊!


  在識海內激動了好久,雲飛揚方才平複了心緒,還神入體。


  申屠正仔仔細細的觀察著手中的詔書,當然,隻是在研究上頭駁雜的氣運之力究竟從何而來。


  他得了天道傳承,之前雲飛揚從道門手中得來的半卷《紫微鬥數》,自然是被他丟在了一旁。而已經登臨命境,能夠神融天地的申屠,卻是從不曾見過這樣古怪的氣運之力。


  氣運,乃是天地之中自然誕生的一種玄妙力量。每一個天地生靈從誕生開始,身上便自然而然的有氣運加身。隻不過與生俱來的氣運強弱不一而已。


  可再弱的氣運,也不過是量少,質上卻是一樣的純淨。是以申屠對於這種駁雜的氣運,一時也是摸不著頭腦。


  見雲飛揚回了神,申屠忙便將這詔書遞了過去。雲飛揚接過一看,上頭的字卻是與那本穿越到陰界的《道德經》一模一樣,都是大風國文字!

  字字看完,詔書上確實是寫的派遣大內侍衛統領白龍一,赴涼州一帶緝捕叛逆。隻是上麵的這方印可不是天子印,不過是一方後宮妃嬪的私章。


  雲飛揚也有些不明白,就連他在大風府建立之後,遇上什麽事情要行文麾下黎民部眾,也得用那方‘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冥王大印方才作數。


  怎麽這一個後宮女人的私章,竟然還會有氣運加持?


  一時間,雲飛揚覺得這一個人界,怕是比前世大風國的世界還要複雜千萬倍。


  收起詔書,雲飛揚見白龍一如雕塑一般騎在馬上一動不動,其餘眾人俱是坐在地上不敢動,心中也是有些好笑,他又不是野獸,真要殺人他們動不動還不是一樣的要死?


  “兄台起來吧。如今可曾相信我們不是歹人了?”雲飛揚沒管白龍一,隻朝冷英笑問道。


  冷英見雲飛揚如此,忙爬起身,訕訕道:“仙師恕罪,仙師恕罪。先前小人等不知仙師身份,多有不敬,還望仙師念我等鄉野之人,不要見怪。”


  雲飛揚見他這副樣子,倒真就如當初羅家莊的眾人一般。搖頭道:“無妨,不知者不罪。不過現在我們還有事情想要向你詢問一二,想必兄台不會有所憚言吧。”


  “不敢不敢!仙師但又何事隻管事,但叫小人知道,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冷英嚇了一跳,連聲說道。


  “王上,那兩個人快死了……”雲飛揚剛要發問,申屠便湊到他身前說到。


  雲飛揚和身前的冷英聽得申屠此言,順著申屠的眼神便看過去,卻見申屠說得乃是之前那兩個被白龍一打碎了胸骨的冷英手下。


  冷英見狀心頭大慟,忙衝到這兩人身前,一番查探之後,已是虎目含淚。


  這兩人是冷英手下,同樣沒有修為在身,頂多是個練過武的凡人。胸骨盡碎,不知道多少骨骼插入了內髒隔膜。此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且每一次呼吸,俱是呼出涎涎血沫,眼看著是救不活了。


  雖冷英等人也是看慣了生死的,但眼見自己的兄弟袍澤就要死在眼前,心中仍是難以抑製的悲痛。


  有幾個性子暴躁些的村民,見兄弟不活了,也便朝著邊上那些瑟瑟發抖,被嚇壞了的白龍一手下拳打腳踢。


  雲飛揚見得此景,心中驀然回想起當年在大風率軍征戰四方之時,每每有袍澤戰死,軍中上下也是這樣的哀傷。


  心中感念於此,雲飛揚輕聲歎息,隨即手一揮,打出兩道罡氣,將這兩人緊隨的胸骨,破爛的內髒一並修複。


  冷英之間兩道光芒閃過,地上躺著的兩人,塌陷的胸口便以極快的速度恢複了起來,哪裏還不知道是仙師出手。


  轉身便朝雲飛揚跪了下去:“小人謝仙師救命之恩!”


  雲飛揚見他情緒激動,便也不好立時開口詢問,便讓他們將白龍一一夥人綁了,跟著往村裏回去。


  跟雲飛揚猜測得完全不一樣,雖然小河邊的那座石橋很是精致,但整個村子,卻統統都是茅草房,顯得很是貧苦。


  申屠不曾見過這樣的東西,隻覺一切都很是有趣,但在雲飛揚看來,能修得起石橋,還是帶浮雕的石橋,卻隻能住茅草房,顯然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


  其他村民各自忙活,冷英便帶著雲飛揚和申屠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用柵欄隔開的小院裏頭,冷英的妻子正揪著他兒子教訓,而他的兒子,便是之前那個穿著開襠褲的孩子王。


  冷英將老婆孩子趕到屋裏,三人便坐在院子裏頭的木敦子上說起了話。


  隨著雲飛揚的一句句問話,冷英將這個人界的諸般,較為詳盡的告訴了他們。


  申屠好似聽話本故事一般,一言不發。雲飛揚卻隨著冷英所說,在腦中建立起了這個不一樣的人間世界。


  隻越聽到後來,雲飛揚的眉頭,便皺的越緊。這個世界的水深,遠遠超過雲飛揚所能想到的人間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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