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師府
再弱的妖氣,對於肉體凡胎都是不可承受的之重。
從破廟重新啟程兩天後,距離涼州城隻剩下三十裏,但就是在這個時候,被妖氣所傷的戰馬轟然倒下,暴斃而亡。
因為這些馬並不是三人誰的,是以誰也沒有心疼,隻是單純的覺得失了腳力。好在三十裏路也不算遠,草草將死馬掩埋之後,三人便步行上路。
這一路步行,所花費時間至少是有戰馬在的三倍以上。即使是這樣,等到得涼州城之時,冷英也是累的不成樣子。
涼州城與陰界的諸城差不多,隻不過其中不會出現什麽妖獸頭顱之類的東西。而四天前施展神光鬼爪的那尊邪神,廟宇便在城內。
有冷英在,雲飛揚和申屠不必說話,便直接過了城門守衛的檢查。城內如何熱鬧自是不再多說,總之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城池。
進了城,雲飛揚急忙便讓冷英帶著他們到那尊邪神廟去。此刻雲飛揚的神魂傷勢,乃是影響一個世界的大事,絕對容不得有半分遲疑。
冷英雖然疲憊,但也知道兩位仙師這樣急吼吼的要去神廟,絕對是有要事,是以也不敢推脫,隻能強忍著身上不適,在頭前引路。
涼州城,是這涼州巡撫的治所,是以治安什麽的都還不錯。即便一條路上沒有幾個人,卻也沒人敢縱馬狂奔,隻能按照人行的速度慢慢前進。
申屠見得這種情況,自覺如今在陰界除卻三山六島能有這般井然,便是已經更名為冥王城的冥海城,也做不到這樣守序。
“看來這位巡撫大人,倒是有些手段。能將這偌大的城池管教成這副樣子,稱得一句好官了!”
申屠有感而發,卻惹得冷英反唇相譏:“好官?背祖忘宗,畏懼妖妃淫威,竟讓邪神立廟,還每日供奉的官也叫好官?”
平素冷英對於雲飛揚也好,申屠也罷,都很是客氣。唯獨在這樣的事情上,絕不會有半點軟弱,冷言冷語的不怕你難堪。
好在雲飛揚兩人也已經習慣了冷英這般,微微一笑,便算過去了。
正走著,冷英忽然想起一事來,忙問道:“兩位仙師可有金銀在身?那神廟卻是要交買路錢方才能進的。在下身上那些個散碎銀兩,方才全都交了入城銀,現在已是空空如也。”
雲飛揚一愣,見冷英麵露難色,便也想起了十二三歲還隻能穿開襠褲的冷英兒子。
常年躲避仇敵,冷英一行人早已是花光了微薄的積蓄,甚至連衣食都無法保證。方才能拿出錢來幫他們繳納入城費用,已經便是他的全部身家。
“身上金銀卻是沒有,不過冷兄你可知道城裏何處能典當寶物?”雲飛揚身上雖然沒有金銀,但魔髓也好靈果、靈丹也好,都有不少。隻需找個典當行,換些金銀想必是不成問題。
冷英一聽此話,又問道:“仙師說的可是仙家寶物?”
見雲飛揚點頭,接著又道:“如此,那便最好到天師府去。雖然不曾聽說那裏收不收寶物,但有人挖到什麽千年靈芝之類的東西,天師府卻是會花高價收的。”
雲飛揚心中發笑,這天師府在人間可比紫霄宮在陰界強得不少。不但老老實實的接受皇帝的冊封,還在諸城之中都設下了分部。
既然冷英都這麽說了,雲飛揚相信自己手中魔髓,單論靈氣定然是遠遠超過千年靈芝的,天師府想來也不會說不收。
可天師府與這神廟,卻是相差有一段路,更是一個在這頭,一個在那頭。三人隻好掉轉方向,往涼州城的另一頭走去。
天師府並非是一個府宅,反而就是一座店鋪。隻與其他店鋪內裏多掛些什麽‘招財進寶’、‘日進鬥金’不同,這天師府內的裝飾便隻有兩樣。
一個是正對門懸掛的碩大‘道’字,另一個則是左手邊櫃台上方掛著的‘道法自然’牌匾。
見這兩樣上頭那兩個‘道’字韻味悠長,其中還隱隱有些規則的味道,雲飛揚立時便斷定那四個所謂的天師,就是從天界下來的道門中人!
店鋪不大,在雲飛揚之前也並不曾有人。但是見三人進來,店內的夥計卻也隻作不見,並沒有上前招呼的意思。
店大欺客嘛,天師府作為當今人界唯一的修煉門派,輕視凡人也是應有之理。是以雲飛揚倒也不曾如何,直直便往櫃台去了。
“你是來賣東西的,還是買東西的?”櫃台內的夥計打見雲飛揚衣著華貴,氣勢也非同反響,倒是比外麵的夥計態度好些,但也不曾少了倨傲。
“這東西,多少錢?”
雲飛揚手一揮,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英髓直接拍在櫃台上,把裏外兩位夥計嚇了一跳。
裏頭那個還好些,雖然心裏有些不快,但見到眼前這紫光瑩瑩的東西,便知不是凡物,是以忙便將東西拿在手中細細察看。
可外麵那個就不一樣了,正翹著腿嗑瓜子,被這一嚇,直接便起身大罵道:“哪裏來的野小子!竟敢來天師府鬧事!”
話音未落,申屠閃身上前就是就是一記耳光!雖說申屠是修煉的命術,但既然登臨了命境,肉身便是再不如神魂強力,卻也有不弱於魂境巔峰的力量。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直接將這狗仗人勢的東西打暈了過去。
裏頭那個夥計一見這般,忙便搖動櫃台下的搖鈴。隻手裏頭拿著的英髓,卻是不肯放,反而是偷偷往懷裏揣。
陰界的道門大能齊出都被雲飛揚打得落花流水,眼前這兩個隻有微微靈力波動,連識海都沒點開的學徒,也敢在他麵前放肆,當真是不知死活!
耳聽的搖鈴聲響,眼前這個夥計又慌慌張張的昧了東西往後躲,雲飛揚心中冷笑,手一抓,便將被這人藏入懷中的英髓直接抓了出來,重新拿在手上。
“想要嗎?”
雲飛揚轉頭看了一眼被申屠打暈過去的那人,隨即會過頭來的朝已經被他隔空取物嚇住了的那人問到。
那夥計雖然不知道雲飛揚究竟是什麽意思,但隻從他麵上便能知曉,這一問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便是又不敢點頭,又不敢搖頭,滿臉的驚恐。
“道友且慢!”便在這個夥計不知所措之時,被搖鈴聲驚動的管事很及時的趕到。
這管事倒不是什麽生意人,而是一個身形高瘦,麵目儒雅,身上有魂境二重修為的修士。
“道友息怒,在下盧仁德,乃是這涼州天師府的管事。管教不嚴,竟是讓手下人冒犯了道友,還望道友海涵。”
這名叫盧仁德的管事隻一看眼前陣勢,便知道是手下人老毛病犯了,轉而一下子又被雲飛揚手中散發著精純靈力波動的魔髓吸住了眼睛,再不願挪開。
“管事?你說,我這東西價值多少錢?”
要說倨傲,誰又有資格在雲飛揚麵前倨傲?便是眼前這個管事,也不過是個魂境二重,放在陰界,連跟雲飛揚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是以雲飛揚連名字都懶得記,直接冷聲便問。
天師府在如今的人界雖然隨著皇帝日漸昏庸,而再沒有十幾年前的風光,但對尋常那些正神邪神都不分的凡人而言,也是超凡的存在。
因為人界的靈氣極其稀薄,像這位盧仁德一般的魂境修為,便已然是神通無敵,高高在上。
整個涼州城,除卻有皇朝三品官位氣運加身的涼州巡撫,以及廟裏那位之外,便要數他修為最高。
見雲飛揚如此倨傲無禮,盧仁德心中也是不快。但一來眼前的雲飛揚也是修士,真要動手不一定便能討得好;二來這人手中的紫色晶石又顯然是件難得的寶貝。
稍作權衡,盧仁德便決定忍了這一口氣,且等東西拿到手再說。
“道友手中之物,靈氣之充裕,實乃是盧某平生僅見。若是道友當真有心要賣,我天師府願出黃金萬兩!”
黃金萬兩,那便是一千斤!看來人界修道的難度,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艱難啊!
雲飛揚一聽這價,心中便是有數了。
雖然黃金對於修士們修煉沒有什麽直接的用處,但因為人界靈氣稀薄,諸般靈材也是難得,是以能夠用來采買靈物,加速修煉的黃金,價值也是不低。
何況黃金這種東西,開挖本就不易,就算是挖出來,也不是像魔髓,當時就能用,還得熔煉化去其中的雜質。
所以在雲飛揚想來,這一塊在陰界基本上不值什麽錢的英髓,能夠換得五十兩黃金,就算不錯了。這還是基於此界靈氣太過稀薄之故。
此刻既然盧仁德開口便是這樣出乎意料的價格,雲飛揚心裏惦記著去那個邪神神廟,便也不曾多說,直接便將手中英髓往他懷中一丟。
“萬兩黃金,我要現金!”
既然知道天師府與道門有關,雲飛揚又不想在人界多生事端,自然不會願意用什麽銀票。反正身上好幾枚納戒,萬兩黃金的體積也不大,還是要現金來得實在。
盧仁德見雲飛揚如同丟一根茅草一般將晶石往他懷裏丟,急急接過,隨即便讓先前那個想要昧了東西的夥計去搬錢過來,隻是自己心裏卻是轉開了。
待得夥計艱難的拖著一口箱子出來,擺在雲飛揚麵前。一揮手,雲飛揚便將之直接收入了納戒,果斷也不給盧仁德說話的機會,帶著申屠和冷英,轉身便走。
盧仁德眼見雲飛揚方才收拾黃金的動作,心中震撼已極。看著他們轉身離去,立時急忙往後院而去……
一塊英髓換來了萬兩黃金,雲飛揚心裏還是很滿意的。隻是申屠和冷英兩人卻是鬱鬱。
申屠自不必說,心中把雲飛揚既是當成主上,更是當成兄長。見方才那人口出不遜,卻被這般輕輕帶過,自覺很是不快。恨不得立時殺回去,將那勞什子天師府直接燒了才好。
而冷英卻是心中不斷盤算著雲飛揚兩人的身份。他很清楚的天師府裏頭,就算是一個夥計,對於他們這樣的凡人來說,都是仙師一流。
方才後頭出來的那人,更是天師府的管事,卻在眼前這兩位仙師麵前如此畏縮。看來自己碰上的這兩位,絕不是一般的仙師。
忽然間,他猛然想起,雲飛揚雖然說他們倆是兄弟,但每次申屠呼喚雲飛揚,卻都是稱呼的‘王上’!
王上?!冷英渾身一震。
莫非是天界的哪一方王上至尊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