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個兒打頭陣！
道門四人此來，不是我為了別的，正是為了名正言順去降妖除魔！
傳旭見這四個之前一直當烏龜的天師，如今卻忽然轉了性，主動請纓要去往寧州除妖。雖然不知道他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但總歸也比不動強。
“既如此，那便有勞天師了！父皇與孤，便在這白玉京，靜待天師捷報！”
場麵話不要錢，大可說得。何況傳旭這樣說法，其實也不算是客氣，眼下之意便是，你們想去除妖就去吧，我們父子在精神上全力支持，至於其他的，沒有！
雲浮子四兄弟本身就不是為了什麽支持，隻要有個名頭就行了。現在的人族，雖然仙朝威勢大不如前，但在平民眼中，仍是正統。
他們本身極有皇帝的冊封，是為天師，如今又得了大義的名頭，到時候想要傳教收人分氣運，自然便更加簡單一些。
高高興興的給傳旭許諾他們定然會手到擒來，隨後便告退離宮。
說他們會手到擒來，傳旭是不相信的。隻因至今為止，他還不曾見過這幾位天師有什麽手段，是以他現在心裏頭，反而是更加希望雲飛揚能夠出現，這樣方才能讓他安心一些。
雲浮子四人回到天師府，便發現智遠三人已然帶著玄音先走了。雲清子不由得怒罵出聲：“這些禿驢！見了好處比誰跑得都快！”
言罷便也急匆匆的收拾了東西，便往商山而去！
……
搶先一步出發雖然讓玄音有些興奮，但當他被師傅抱著上了馬之後，卻又撅著嘴不開心了。
“師傅！為什麽要騎馬呀！飛過去不好嗎？！”
智言對誰都橫，唯獨在自己這個小徒弟麵前，很是沒有威信，“乖徒兒，咱們此來可不光是為了降妖除魔啊！當然不能飛過去了！”
玄音不解：“可是佛主就是讓我跟著你們來降妖除魔的呀？！”
“那也不能光做事不留名啊！咱們得一路風塵仆仆的趕過去，好讓這些凡人知道，是我們佛門慈悲，方才把他們從妖魔手中救下來的！”
“哦。師傅，那咱們這是不是叫做施恩望報？亦或是挾恩圖報？”玄音悶悶的說道。
“……”智言果斷決定閉嘴，免得妖魔沒見到，倒被自己的徒弟先給氣死！
四日疾奔，佛門四人已然到得寧州地界，路上俱是大批的難民，為了不被妖魔吞吃，選擇背井離鄉，拖家帶口的往白玉京而去。
這些裏頭，已然有不少人都被那萬年老鬼的濃厚鬼氣沾了身，即便到了白玉京，不曾被妖魔當成血食，但也絕對活不長了。
玄音見狀不由便纏著師傅，要將眼前這些人救下了。
“師傅，既然他們被邪祟侵蝕，又恰好讓咱們碰見，那不是天命要讓我們去搭救他們嗎？快停下，先救人！”
玄音的‘天命論’雖然之前被雲飛揚駁斥過，但在他心裏，仍是占據著相當的地位。隻是他的師伯也好，師叔也好，乃至是將這天命論灌輸給他的師傅，都不願停下腳步。
“玄音啊，治病要除根。這些人雖然可憐，但若是我們在這裏耗費了太多的時間，豈不是讓妖魔害了更多的人？輕重緩急，當適時而斷，不能因小失大呀！”
因小失大嗎？玄音不知道什麽是小，什麽是大。便如他幾次明知道不可能渡化亡靈，卻仍是選擇了念經超度。
眼下師傅們的選擇是對是錯，他也不知道。總歸年紀小，又是晚輩，難道還能做得了師傅們的主？
可是當他見到自己的師伯，一路行，便一路跟過往的難民強調自己的佛門中人，定然會幫他們除掉妖魔，隨後便心安理得的接受這些明明可以救下，但卻因為不能因小失大而壽元無多的凡人感激。
心裏不由得在想，若是‘施主’和‘大施主’在這裏，會不會是一樣的做法呢？
當初送他同來白玉京的路上，就連路邊的花花草草，隻要他想救，雲飛揚和申屠都會停下腳步。雖然每一次都會在事後被申屠嘲諷、埋怨，但事實卻是，在那之後遇到同樣的情況，他們仍舊會這樣做。
當然，雲飛揚可不會告訴他，那並非是因為我們心善，隻是看你順眼，逗你玩玩兒而已！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若是追根究底了，那就沒意思，隻有自己心裏想著的，方才是最美好的東西。
玄音開始沉默了，因為他覺得，師傅們這樣的做法不對，但是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隻單純的覺得這樣的做法，並非是真正的慈悲，反而更像是……沽名釣譽！
沽名釣譽，這個詞同樣是當初申屠嘲諷他裝模作樣之時說的，當時他覺得這是很嚴重的侮辱，為此還用小木槌在申屠頭上狠狠敲了幾下。
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他卻覺得這個詞用在如今這般行為的師傅們身上很合適。
沉默的玄音，並沒有被師傅們發現異樣，因為他們正忙著給佛門做宣傳呢！即便是向來不說話，板著臉沒表情的師叔智行，此時臉上也是擠出了笑。
因為這樣，他們的行進速度其實也沒有快到哪裏去，按玄音計算，隻要他們再多花一點點時間，便足夠將這些人身上的鬼氣驅除。
又是兩日，他們終於越過了已然沒有多少人留守的寧州城，靠近了商山。
原本誌得意滿的三個和尚，隻在這時方才發現，他們心中一直不曾重視，隻以為手到擒來的妖魔，竟然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寧州城離商山，應當還有大半天的路程。要知道這個世界的馬，平均每個時辰一百二十裏是絕對有的。
若按半天來算，則是六個時辰，也就是說，商山和寧州城的距離，大概在七百裏！
相隔七百裏，他們便已然看見商山方向那已然凝成了無數鬼麵的黑氣！
邪氣化神！至少也是道君境界的大妖魔！
若是在天界，憑著靈山的諸般妙法，智遠三人聯手布下陣法，對戰帝君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在這靈氣稀薄的人界，陣法根本就沒用！
僅憑他們三人的修為，和手中那有些可憐的靈寶，想要對付一尊道君？送死還差不多！
是以在玄音的極度氣惱之下，三人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整整兩天，卻連半天的行程都不到。
以至於被心裏憋著一股氣，全力追趕的道門四人直接追了上來。
不過，眼前這妖魔之強，顯然也是超過了道門四人的設想。是以見到慢吞吞的智遠等人，就連最暴躁的雲清子，都不曾開口譏諷。因為他們也早已有些怕了！
勇氣能讓人以一敵百，但前提是你有以一敵百的潛力。眼下即便是七人聯手，都絕對無法與眼前這樣的大妖魔抗衡！
“唉！若非是兩界通道太過脆弱，讓師兄們下來，道君也得死！何至於現在這般進退兩難？！”
雲清子恨恨說道。
卻原來，他們這幾人，雖然在天界也不算是弱手，但稱高手卻也稱不上。若非是因為天界與人界的兩界通道無法承載一尊道君跨界，爭奪人界氣運這樣的大事，是絕對輪不到他們的。
且不管是天庭還是靈山，雖然通過測算天機，知道人界將會有妖魔現世，但卻也不知道這些妖魔，竟然會是上古之時，被禹皇鎮壓的那些絕世老魔啊！
現在好了，打吧，打不過；不打吧，又顯然沒辦法交差。
佛門是在百姓麵前誇了口，一旦此次不成，壞名聲傳了出去，再想分得人族氣運，那可就太難了！
道門也是一樣，甚至還比佛門更慘！他們可是在人族皇宮的大朝會上，當真仙朝最頂級的君臣將相的麵，說了要把妖魔手到擒來的！
猶豫了半天，就連玄音也明白了過來。
“師傅，你告訴我！是不是那妖魔太強大，你們害怕了！”玄音小臉緊繃，氣得漲紅。
智言囁嚅了半晌，方才悶聲道：“玄音啊，眼下這可不是一般的魔頭，那是靈山諸佛方才能對付得了的無上大魔呀！你別鬧了，讓我們好好想想辦法！”
“鬧？”玄音又急又氣，帶著哭腔喊道：“師傅，你們都是騙子！說是萬事皆天命，卻對明明可以搭救的人視而不見！說是要除魔，妖魔就在眼前卻不敢去！
什麽輕重緩急，什麽因小失大！大施主他們說的果然沒錯，你們就是沽名釣譽！”
“玄音你太放肆！”佛門此行首腦智遠，聽得玄音竟然當著道門四人的麵，直接說出了沽名釣譽的話來，當即揚手就要扇過去！
玄音下意識的退了幾步，不過智遠終究也沒真的下手。既是不舍，更是不敢！
道門四人卻也沒心思在這個說什麽風涼話，因為若是要說沽名釣譽，他們也是一樣的。
“好！你們不敢去，我去！佛主既然讓我下來斬妖除魔，那我便自己去！就算是死，也絕不會像你們這樣膽小！”
眾人相遇，自然不可能坐在馬上說話，是以七匹馬便在一旁。此刻玄音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竟然一下竄了上去，隨即揚鞭便走！
“壞了！快追！快追！若是玄音出了什麽岔子，佛主和諸佛震怒，咱們一個也跑不了！”
智遠大驚失色，隨即趕忙翻身上馬，朝玄音追去！
智言和智行共乘一騎，緊跟在後，就連天師府的四位道門修士，也不敢再停！
馬匹之力，乃是有上限的。玄音人小，自然也是最輕，再加上這馬一竄出，玄音雙腳根本踩不到馬鐙，隻能死死抓住韁繩，慌亂之下更使得胯下馬匹瘋了似得往前狂奔！
雖然因為這官道平直，智遠等人能看到遠處那玄音化成的黑點，但想要追上去，卻已然不能！
如此情形，再加上周圍已然沒有了凡人，智遠渾身佛力一放，騰空而起就要將已然接近鬼氣核心的玄音抓回來！
隻佛力一動，便如在黑夜之中點起的火把！不遠處的商山鬼王猛然一驚！隨即揚手猛拍，將智遠直接拍落在地，生死不知！
“嗯？原來還有個小娃娃，嘖嘖，真是嫩啊！本王今日是有口福咯！”
巨大的鬼手將玄音從馬背上直接抓起，玄音掙紮著用自己的小木槌敲打，卻又能有什麽用？
反倒是將鬼王惹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小娃娃上陣，當真是好大的笑話！”
“喂，老鬼，小個兒打頭都不曾聽說嗎？”
玄音大喜：“大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