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待從頭，收拾舊河山！
本來雲飛揚眾人都已經商量好了對妖魔出手，現在局勢這般變化，顯然已是不能，便隻能是返回寧州城，再做打算。
雲飛揚眾人是乘著大黑回來的，雖然離開寧州才來那個三天天，但是當大黑巨大的貓妖真身降臨之時，寧州城民仍是一陣歡騰。
原因自也簡單，氣運金龍炸散，仙朝失去了氣運庇護，曾今因為有氣運加身而自覺高高在上的仙朝官員一下便被打落泥潭。
寧州城現在雖然沒有巡撫，沒有主官。可之前被傳旭派來傳旨的那位，卻是留在的寧州給佛門守廟。
信仰神靈一事，與旁的不同。若是一心信仰某一尊神，則定然會對其他神靈產生排斥。寧州城的百姓自然也不例外。
淨虛觀有天師府在背後，占了城內信眾九成的陰司信眾，便趁著佛門和尚離去這兩日，拚命圍攻那顯得可憐兮兮的悟禪寺。
這一來，在氣運金龍崩散的一瞬間，所有圍在悟禪寺外的民眾，俱是親眼見到了本海官威極重的官員，身上氣運直接消散，癱軟在地的場麵。
人民的腦洞……推理能力是很強大的，眼見這位京官出了這樣的事，再一想到之前冥王大人離去的方向，立時便有人猜到，乃是白玉京出了大事！
更有甚者，直接衝進了巡撫衙門，將代表著寧州皇權統治的官印找了出來。見原本應該是仙氣氤氳的大印，也是褪去了往日神采，化成一塊廢鐵，哪裏還不知道事情嚴重！
雖然寧州城不曾被妖氣侵蝕，他們也不曾感覺到天地有其他變化，可不說妖魔，便是仙朝出了大事，一樣是天地震動的了不得。
憂心忡忡之下，城內許多人，這兩日都已經準備好了包袱行囊，一旦有什麽變故降臨，立時便要遠走。就連謝安，都悄悄讓家人收拾東西。
如今貓妖回來了，那冥王大人自然也是回來了！有冥王大人在，城內百姓心裏頓時踏實了。按雲飛揚先前所說，隻要他們誠心祭祀於他，則他們一定會保證寧州的安全。
雖不曾見過冥王是如何對付妖魔，但光是先前當著他們的麵斬殺商山鬼王，其後三大神獸又是盡顯人前，冥王、城皇和陰君三位真神的力量，顯然是不容置疑。
雲飛揚在大黑背上見了滿城歡呼，心中也是有些得意的，看來自己很得民心嘛！
大黑降臨在陰司神廟，正好來此燒香的信眾，碰到了心情不錯的雲飛揚，自然又是被賞賜了一會忘卻一切煩惱的輕快之感。
一滴忘川水化成的霧氣，在雲飛揚的操縱之下，讓這些人短暫的忘卻煩惱，更是體會過這種感覺的人，對他信仰更加堅定。
謝安見雲飛揚回來，一臉的喜色，跟著眾人便進到了後院。
“冥王大人，仙朝……可是出了什麽事？”謝安將前麵在悟禪寺發生的事情說出，隨後麵露憂慮，小心問道。
雲飛揚見他這樣問，看了一眼傳旭，果然便見傳旭神色極不好看。淡淡回道：“謝安，孤有一事要問你，你要老實回答。”
謝安神色一凜：“大人但說便是。謝安自得諸位神靈大神妙法施為，本已是油盡燈枯的凡體，如今已如新生。大人之於我，便如再是父母，我有如何敢欺瞞大人呢？”
雲飛揚見狀，微微頷首，道：“嗯，那我問你，若是有一日，仙朝說孤兄弟三人乃是邪神，陰司乃是淫祀，你當如何選擇？”
珙現在坐鎮白玉京，不管他是如何繼位的，隻要他一日坐在白玉京內至尊寶座之上，他便是天下人族的至尊，天下人族便要聽他號令。
而雲飛揚現在這般問，其實並不僅僅是為了自己的陰司，而是要看看這民心，究竟對於仙朝還有多大的歸屬感，從中則可以看出，傳旭前麵要走的路，有多艱難。
謝安聽雲飛揚所說，登時一驚！乖乖！莫非神靈大人這兩天是跑到白玉京是造反了？仙朝變化就是他們弄出來的？
見謝安沉吟不語，雲飛揚卻並不著急，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雖然現在是要爭，但萬一爭不到，對他的影響也不過就是賺得少罷了。
光就是現在識海內真人一般的神魂凝形，就已經給他這兩次的人界之行賺足了本。
相比起有退路的雲飛揚，傳旭可就不淡定了。他迫切的想知道，謝安到底會怎麽回答。
若是他支持仙朝，則說明日後一旦珙詔令至此，他這個之前的太子，現在的逆賊，便會成為眾矢之的。可要說傳旭就想看到謝安站在雲飛揚這一邊，那隻怕也不見得。
雖然現在他是跟雲飛揚一路，支持雲飛揚也便相當於支持他，但日後他也一樣要即位為皇，到那時，他又如何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子民，信仰神靈勝過信仰自己呢？
縱然他現在不知道氣運之秘，但這民心，卻是他不得不考慮的問題。
謝安猶豫了許久，方才在傳旭迫切的眼神之中說道：“大人先斬妖魔在前，造福我等凡人在後，仙朝就算是再如何，也不至於將大人說成是邪神呀！”
說完，試探著看了雲飛揚一眼，見雲飛揚麵上似笑非笑，不由心中一抖。看來自己原本打算的和稀泥套路，是被神靈看穿了。算了！那就實話實說！
“咳咳，就算陛下被奸臣蒙蔽，非要將大人汙蔑為邪神，將陰司抹黑成淫祀，我寧州城數十萬受過大人恩惠的民眾，也絕不會答應！大人放心，隻要寧州城尚有一人存，則陰司香火便絕不會斷！”
謝安沒能在雲飛揚麵前耍成手段，便隻好七分真三分假的表了一番心意。說起信仰，謝安對雲飛揚是忠誠無二。隻是事涉朝廷，心中也有些顧忌。
自以為此事就此打住的謝安，還麽來得及鬆口氣，便有聽到雲飛揚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此甚好。我再問你，若是我要反了這仙朝，你們又會如何決斷？”
這一下別說是謝安，就連傳旭，都有些坐不住了！這是什麽情況，你好好的神靈不當，還要去跟皇帝陛下打架唄？！
謝安臉色驟變，但也不曾想多久，沉聲反問道：“大人為何要推翻仙朝？”
“你問我為什麽？我倒想問問你，這仙朝這麽多年，任由妖魔殘害人族，你們為何又偏要對他這般死心塌地呢？”雲飛揚仍是語氣平淡，絲毫沒有半分情緒在內。
謝安被這麽一問，心中的話脫口而出：“大人！當今的陛下雖不聖明，但總也是我人族！我等人族天生便不是妖魔那般強大，之所以能有今天，乃是先輩們用鮮血所築。
如今雖妖魔害人，仙朝無能為力，但若是沒有仙朝，我等人族的日子，隻怕更難過！是以大人恕罪，若是大人真要推翻仙朝，便請大人先將我等忘恩之人斬殺！”
相比起之前雲飛揚聽到的忠義之說，眼前這個對他極其虔誠的凡人，發自心底的一番話，卻是更讓他動容。
死，說得輕巧，又有誰能夠真的置生死於度外，全然不記掛在心呢？
就算是修士，就算是神通廣大的大修士，真碰到了生死危機，隻怕也會拚命去掙那一片生機。
傳旭本還是一臉異色，聽完謝安這一段表現出了人族精神的話語，也是心中動容。他是仙朝的繼承人，眼下本已有些絕望的心，在謝安這樣的話語中，卻又生出了幾分豪情。
當年人族必比現在還慘，還不是一樣用鮮血將妖魔打垮？先輩們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就做不到嗎？更何況，我身上可還有那位的傳承！
傳旭心頭一熱，隨即豁然想通，雲飛揚這些話乃是替他問得！
而雲飛揚見到傳旭又變得火熱的眼神，微微一笑，接著道：
“看來，你倒是個忠義的。孤最後問你，若是現在皇帝薨逝，新君身上有一半的妖族血脈，我要反了他，扶持人族正統，你又當如何抉擇？！”
這才是重頭戲！謝安雖然隻是一個人，但卻能夠代表一群人！代表一群向他一樣，心懷族群大計的人。
謝安徹底懵了！冥王大人這是怎麽了？怎麽問出這麽奇怪的話來？
“大人！若是陛下薨逝，自然當有太子殿下繼位，哪裏有什麽人、妖混血！”謝安雖是士紳，但卻不是高官，像靈妃這樣的事情，他是絕不會知道的。
“太子？你說的是大太子，還是二太子？”雲飛揚步步進逼。
“若是陛下有詔命，則當以詔命行事。若是不曾有，則當以大太子繼位方才是正道！”
謝安神色莊重，一字一頓，將人族傳承多年，已然深入人心的承襲之法說了出來。
“好！”
傳旭聽到此處，心中豁然開朗！當即上前一把攥住謝安的手，滿含盛情的說道：“若天下子民，皆有謝公這般忠義，孤又還有何愁！”
謝安被傳旭突然的舉動嚇得不輕，忙掙開眼前這個‘瘋子’，大聲道：“哪裏來的小子！諸神當麵也敢如此放肆！”
傳旭霎時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雲飛揚卻是撫掌大笑，卻也不曾將傳旭的身份說出，隻讓謝安回去便是。
謝安離去，雲飛揚看著臉上有些激動的傳旭道：“殿下，現在如何？”
傳旭心頭火熱，激動不已：“仙師果然大才！孤本已經不知該如何行事，現在看來，天下尚有如此義民，那白玉京中的亂臣賊子算得了什麽！眼下猖狂的妖魔又算得了什麽！”
額…這雞血好像打得有點過了……白玉京那位算什麽權且不說，可是現在的妖魔是真的勢大呀！
若是如今這一十二為上古大魔找上門來，雲飛揚能不能頂得住方還得兩說，怎麽到傳旭嘴裏就算不得什麽了？難道他還真的以為，能憑借謝安這樣的‘義民’去對付妖魔嗎？
見傳旭有點熱血上腦，雲飛揚輕聲道：“殿下，現在這般亂局，可不是光說就行的，一切都還得從頭慢慢開始啊！”
傳旭見他似有深意，思量片刻之後，終是將心頭的火熱壓下，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
“多謝仙師！孤險些失了分寸！隻如今天下大亂，妖魔禍亂在前，仙朝分裂在後，孤若想成事，該當如何行事？請仙師教我！”
雲飛揚又不是諸葛亮，現在這樣的情況，鬼知道怎麽辦！隻是這相不能裝一半啊！幽然道：
“得民心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