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這個鍋不能背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雲飛揚自然沒有心思再飲酒作樂。當即起身說道:“諸君且自暢飲,孤突有要事,便不再多說了。青青,你留在此,與諸臣說話便是。”
青青就坐在雲飛揚身邊,段威跟雲飛揚所說的,她也自聽得一清二楚。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的是什麽,但看雲飛揚此刻臉色,也就知道事情不小。遂點頭應諾。
雲飛揚雖然和段威一道離去,但讓青青留下來,也表明了雲飛揚確實有突發之事,並非不願與他們飲宴。
更重要的是,雲飛揚此舉便是讓尚未正式成親的青青,正式站到了前台。今夜過後,青青冥王王後的地位,再無可非議。過往外界對她的流言蜚語,也再無人敢說。
看著雲飛揚急匆匆帶著段威離去,青青看著左右的海王、妖主,以及下首的諸多大臣,深深吐了一口氣。
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學著雲飛揚將麵前的酒杯端起,朗聲道:“諸位,滿飲此杯!”
雖然她的聲音不曾有雲飛揚那般威嚴無雙,甚至還稍稍發顫,但包括兩位頂尖大能在內的所有人,俱是一臉正色地舉杯,齊聲應道:“謝王後!”
群臣俯首,這種以一己之身強壓住下方一眾大能的暢快,讓青青渾身一鬆。
……
雲飛揚帶著段威走到府內書房,隨即沉聲問道:“羅鐵究竟是怎麽說的?三方大軍嚴防,怎麽就能讓他們暴斃了?”
段威道:“師尊,師兄在訊上說,一直到這些人死,背陰山始終不曾出現任何不妥。甚至就在他們死前片刻,他都還曾進內去探查過。
可轉眼間,那些人就都死了。就好像……就好像是天命終焉一般,沒有任何異樣。”
“天命終焉?”雲飛揚對於羅鐵的這個說法,顯然很不滿意。“什麽叫天命終焉?!那些人是普通人嗎?你見過命境修突然之間終了壽元的嗎?簡直可笑!”
段威見雲飛揚發怒,低下頭不敢再說。隻是心中難免腹誹,那些人不過是沒了神誌的廢物,死了也就死了,何必如此動怒?
其實段威所想也沒錯,這些人對於雲飛揚和佛道三家來說,確實沒有什麽大用。可他們如今這樣不明不白的忽然死了,卻顯然會讓剛剛發生叛亂的三家心中疑竇叢生。
雲飛揚基本可以斷定,背陰山之事,定然與陰謀挑動三家內亂的幕後黑手有密不可分的直接聯係!
可是他們究竟想幹什麽呢?忽然,雲飛揚想到一件事,忙取出身上的出傳訊玉符,傳訊給左太易。
放下玉符,雲飛揚喃喃自語:“若真是如此,那陰界局勢,可就再無法穩定下來啦……”
王命既出,群臣自是忙活得熱火朝天。
海外七家知道雲飛揚的作風,是以雖然對征兵建軍之事很看重,卻也不敢什麽人都往裏塞,正忙著從族中子弟之中精挑細選。
而賢者院的一眾客卿,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除武瘋子這樣遊手好閑的之外,楚中天開始清點已經煉製好的丹藥,宮保保則是同金不換一道,巡察雲飛揚在海外的全部產業,順便提點要留下來打理生意的張胖子和沈掌櫃。
甚至就連青青,也是和客卿洛嫣然一道,幫著申屠的母親整理行裝。
兩天後,雲飛揚登上那艘海外各家專門為他建造的冥王旗艦,帶著眾人在數萬海族禁軍的護衛之下,劈波斬浪,南返北域。
曆時半月,全速前進的冥王禦駕,抵達冥王城。左太易早已做好了準備工作,將賢者院的一眾客卿安排得妥妥當當。
青青則是在與悠悠、蒙蘭蘭乃至常靈霞闊別重逢之後,顧不得其他,就直接在武瘋子有些幽怨的眼神著,帶著這些大小女人,進到了冥王宮後宮敘話。
而雲飛揚本人,則在返回冥王宮的第一時間,便將手下重臣召集了起來。
“太易,孤先前讓你探查的事情,可有消息?”王座之上,雲飛揚神情嚴肅。
左太易忙出列道:“王上,昨夜接到南疆密談來報,阿鼻王世子暴斃在血海之外,隨行的一十六名護衛也無一生還。血海震怒,三十萬大軍出動,封禁南疆,說是要徹查此事!
另外,死在背陰山的那些小家族,在血海出動大軍的同時,通告天下,結為生死盟友,盡數調動麾下勢力,誓要為家主討一個公道!
其餘三大家族,一麵被血海逼迫,一麵又要抽調人馬鎮壓各家聯盟,已是頭昏腦脹。聽說,他們已經給到紫霄宮發了求援函,隻是紫霄宮目前尚未見有所動作。”
濕婆死了?雲飛揚聽完左太易所言,忽然覺得一口遮天大鍋在往他頭上砸。
十萬大軍誅滅施家至今,尚且不到一個月,濕婆卻在被他在施家教訓了一頓之後,死在了回返血海的路上。
想都不用想,現在恐怕所有人心裏,都會覺得是雲飛揚在當天給濕婆下了暗手。隻是現在還沒有證據,是以血海也不曾對他有所動作。
而背陰山死了的那些人的家族,竟然在家主死了之後,結成同盟,還一改往日作風,直接動手。說是要給家主討公道,可剩餘三大世家的反應,明顯這些人是在南疆要搞事。
如此一來,則南疆動亂可想而知。
“嗯,那佛道兩家如何?內部叛亂可曾平定?”
南疆雖亂,但到底也跟北域相隔遙遠,暫時還不構成威脅,佛道兩家近在咫尺,若有異動,可比南疆麻煩多了。
左太易道:“梵音寺、紫霄宮兩家並未有所異動,內亂也已平息,隻是,那些‘叛軍’,也都與我大風的那些反賊一樣,莫名自爆了!”
自爆!又是自爆!這尼瑪一個個都成了炸彈了嗎!
至此,那隻幕後黑手已經成功的將陰界此時最強大的三家勢力,全部玩弄了一遍。
從背陰山到現在的內亂,三家不知不覺間,便已然被這隻黑手玩弄於鼓掌,卻連半點敵人的蹤跡都不知道。
“敖兄、妖主,你二位可曾知曉這世間可有什麽秘法能夠將人神魂操控於手?”雲飛揚皺著眉頭問道。
敖鼎和帝釋天被他這麽一問,臉色極是怪異的互相看了一眼,沉默良久,方才由敖鼎出聲道:
“王上明鑒,修士神魂之物,奪天地之造化,通大道之玄奇,若要斬滅神魂,自是簡單。可要是想將之操控在手,卻並非是那麽簡單。”
雲飛揚眼前一亮,追問道:“哦?以敖兄所言,世間當真有這樣的秘法?卻是何方所有?”
敖鼎嘴角一抽,吱吱唔唔半天,方才輕聲道:“臣所知唯一一物,便是閻皇手中至寶,現如今被王上化為己用的冥書!”
嘶!雲飛揚悚然一驚!千算萬算,竟然不曾想到自己身上!可這他麽的黑鍋也太大了吧!
被敖鼎這麽當眾一說,雲飛揚方才反應過來,冥書可不就是因為能操控所有生死簿上有名人的神魂嗎?讓之生則生,讓之死更是必死!
若是冥書隻想殺人,那被殺的人,也就是神魂立時爆散,暴斃當場。而若是冥書想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更是能將諸般惡毒刑罰全數作用在神魂之上。
這樣的痛苦之下,若是修士抵擋不住,自爆也就是常事了!
雖然雲飛揚可以確定,他以及他手中的冥書絕對不曾對這些人下手,可別人會這麽認為嗎?
就連敖鼎和帝釋天,現在看他們的臉色,也是覺得此事和他脫不了幹係!那佛門、道門,乃至血海這樣的勢力,又怎麽會不知道冥書的力量?
這口鍋,真是太大的了!大到讓雲飛揚都有戰戰兢兢。
現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指向了他。背陰山的那些人從何而來權且不說,單就說背陰山這個地方,就是閻羅當年的都城所在!
這件事從時間、地點、人物等各個方麵去看,雲飛揚都有很大的嫌疑。
而後,他率眾去了一次南疆,好嘛!施家死不死沒人在乎,可阿鼻王之子在開罪了雲飛揚之後當即暴斃!
就算是在叛亂之事上,大風府也是一樣的遭遇,可誰又會相信,這真的不是雲飛揚故意設下的局,欲蓋彌彰呢?
總之,現在就算是雲飛揚自己去想,都覺得好像真的就是他操縱了發生的一切。
“你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是有人在陷害孤?陷害大風府?”
雲飛揚臉色難看至極,大風府現在是不弱,可要是佛道聯合南疆一道圍殺過來,卻也隻能是個退守海外的局麵。
甚至於,若是阿鼻王冥河當真認定了雲飛揚就是殺害了濕婆的凶手,那這個萬年老怪,聯合各路大能,強行襲殺過來,雲飛揚哪裏就敢說一定能夠全身而退了?
是以現在雲飛揚麵臨的危機,實在是前所未有!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敖鼎聽得雲飛揚這般詢問,且見他臉色如此難看,也隻能相信此事不是他所為,忙道:
“王上明鑒!此事雖非是我等所為,可現在樁樁件件,都指向了冥書,指向了王上。或許藏在背後的那些魑魅魍魎,當真是要借天下之力,置我等於死地啊!”
敖鼎此言一出,先前還不曾覺得如何憂心的左太易等諸臣,霎時臉色大變。原來這些事情,竟然全都指向了自家王上!
段威起身出列,拜倒說道:“王上,臣以為此時當傳令各軍各部,全數戒嚴。以防有敵人偷襲!”
左太易則道:“王上!切不可如此啊!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此事本就不是我等所為,若下令戒嚴,難免會讓他人覺得我大風是做賊心虛。到時候,隻怕還要更加不利!”
雲飛揚心中急轉,手指不自覺地輕敲著禦案。
“太易所言有理,此事既非我所為,自是不需驚慌。不過段威卻也是一心為公,賞寶髓三千,望你再接再厲。”
段威雖然得了賞,卻仍是滿臉漲紅,訕訕歸位。
“傳令,此次所言諸事,半點不得外泄,敢有泄密者,定斬不饒!
另外,太易你擬定兩份信函,加蓋孤私印,送到紫霄宮和梵音寺,邀葉玄和了凡前來冥王城一敘!”
這件事事關重大,絕不能如旁的事情一樣,人人都能說上幾句。是以雲飛揚果斷下了封口令,而邀請佛道來冥王城,便是為了要看他們是如何想法。
總而言之,這麽大的一口黑鍋,雲飛揚絕不能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