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風起
城北僻靜處一間青磚砌的小屋中，賈兮辰麵對桌上輿圖沉吟不語，輿圖上重要道口都用紅筆做了標注。身旁的暗衛不知道他想些什麽，隻是靜靜站著。
室內氣氛沉悶，暗衛不安地搓著手，賈兮辰有些煩躁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即筆直立著，再不做出任何響動。
賈兮辰用筆叩著桌子說：“你先出去透透氣，消息傳來立即報來。”
“是，統領。”暗衛聽他如些說，舒了口氣，快步向外走去。
賈兮辰進城後就沒休息，將附近的能調動的人馬都調來聽他差遣，就是縣衙內能幹一點的差役也被他調來派出打探消息。
城內一時聚集了這麽多惹不起的人物，縣主也是惶惶不安.
他治理的這個小縣城，即不是軍事重鎮，也不是富庶之地，平時有商隊前來販賣、購置商品會小住幾日，商品出售、購置完畢後，就會盡快出城。縣主到任後，縣內一直平安無事，吏部考核一向績優，今年入秋後考核，他如果再得績優，便可回京量任職，楊太師已允諾。
昨日他剛接待完楊小姐師徒二人，賈兮辰便親自前來向他要人公幹。他把能調配的人馬都調過去聽賈兮辰指揮。這個暗衛統領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他對自己的評價決定著陛下對他的評價，自然是不敢有所懈怠。
江湖事縣令不懂，但中原人士沒有不知道七俠的。特別現在齊王薨，江湖局勢比較微妙期，七俠便又成為大眾話資。說書先生說七俠故事，每天聽眾爆棚。
現在這城內要來李二俠和荀五俠，一時眾人猜測不斷，有好事者說齊王愛徒謝峰因齊王無故早逝，持劍逼宮，皇帝陛下兄弟情深，感念先齊王攸賢明，方不追究齊王攸唯一的徒弟謝峰的大不敬之罪。謝峰因此歸入江湖，與江湖俠義之士持劍替天行道，問道天下，專殺與齊王作對的世家子弟，世家聯名上報朝廷治罪，陛下也對謝峰恣意枉為的行為很不滿，詔令暗衛前來捉拿謝峰一行人眾了。
縣令向賈兮辰詢問此番前來是否是捉拿謝峰的，賈兮辰神秘地笑說：“我希望能將他緝捕。”再不肯多透一點。為此，他又親自去問詢楊小姐，沒想到楊小姐卻說，這些都是謠傳，謝峰與母親是奉旨前去齊王封地協助王太妃處理喪事的。
楊小姐的消息讓他不安，縣令是世家保送的賢才，對官場規則很熟悉，齊王薨，朝廷和江湖各方勢力重新洗牌，現在站位很關鍵，朝廷和世家都不喜貳臣，現在站對位，自然是榮華富貴笑迎，如站錯，再改換門庭也會低人一等。他站的是楊太師的隊，楊太師現已與賈將軍結盟，他自然是盡管滿足賈兮辰所求，將縣衙內人眾聚齊任賈兮辰挑選，賈兮辰隻挑了三個精明能幹的捕快，其他的都讓解散了。
將這些事兒辦妥後，將縣內情形差人報楊太師知道，並請示下一步行動。
楊太師收到快報，和長史商議。
長史將城內各方勢力評估一番後，對楊太師說：“一把玉拂塵還驚動不了這麽多重要人物顯身。”
楊太師：“玉拂塵是道門聖器，講的是以靜製動，它的奧妙在道不在器。若非道門有玉拂塵主即為清徽令主的門訓，誰持它都行。”
長史：“玉拂塵在愚民眼中它就是神物，能呼風喚雨，功能早被神化。有人圖謀也不為過。但賈統領不會為玉拂塵出京。陛下也知玉拂塵隻不過就是一把天外奇石打造的聖器，不懂得運用的人持有，就是一把廢器，自然也不會派人奪取。那麽賈兮辰是為何而去？根據縣令的報信來看，他是要截殺俠道中的人，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掌管暗衛這多年，本應該是樹敵無數，但他卻能和各世家都保持良好關係，現在他要截殺俠者一行，這不符合他一貫作風，暗衛意欲何為？是賈兮辰自己所為，還是奉詔所為？”
楊太師：“賈兮辰是個聰明人，在非常時期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不論是奉詔而行還是矯旨而為，他應該都有萬全之策才會有此行動。”
長史：“七俠一向與我們不睦，齊王攸薨，齊王派失了主心骨，必定離散。皇後請陛下詔令張華為太傅，王戎已向向秀、和嶠伸出概覽枝，任愷眾人也在被各方派係招攬中。太師此時不動，眾人多有猜忌。”
楊太師：“別人怎麽猜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會怎麽想。我楊家不動，是無意權傾朝野，有皇後娘娘在，就沒人敢動我楊家，我們如此行為，無非就是給這位陛下吃顆定心丸，齊王攸給了他一顆，我就得再加一顆。不然聖心會很不安。”
長史：“太師英明。在外人看來太師權傾朝野，實不知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步步危機。”
楊太師：“我們的這位陛下又何嚐不是如此。”
長史：“如何給縣令回複？”
楊太師：“賈兮辰想動就讓他動，告訴若兒和道姑，讓她們置身事外，相機而動。”
長史：“若小姐以後要掌管道教，她的師兄無涯子和師姐曹翊是最好的助力，如能在危機時刻出手相救，最好。”
楊太師：“這便是要她們相機而動的妙處了。”
長史：“下官明白了，我這就給縣令和若小姐回複太師答複。”
楊太師：“要起風，告訴他們，量力而為，別傷著了自己人。”
長史：“若小姐是聰明人，她會處理好太師交辦的事宜的。”
楊太師點點頭不語。他對這個很像楊後的女兒楊若很無奈！楊若很聰慧，也很有主見，她不想做的事，誰都勉強不得，如果用強，她牛脾氣上來，會不顧原則的和你對著幹。如果不是楊家少男丁，他定會早點給她定親出嫁。現在，卻不得不對她委以重任，抱以希望，實是無奈之舉。
想到此，他的心中就多了一些惆悵，很是羨慕賈充家有好兒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