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七章 我已經懂得
「你給我上了很好的一課。」
「但你要教我的，我卻並覺得都對。」
「人心有私，人心也有善。」
「人所創造的思想，人所創造的秩序，人所創造的文明，有它的局限性在，也有它的進步性。」
「只要能夠把人的自私，引導到好的秩序，促進文明的發展上，那麼人的自私就可以被控制，人的善就能夠被激發。」
「萬物有善惡，世事有是非。」
「標準是確定一切對錯是非的基礎，哪一個是唯一恆定的，哪一個就是唯一正確的。」
「可世界又有無窮的標準，這就讓人們無所適從。」
「要解決的辦法，就是讓世界的標準統一。」
「可若是標準統一，一切就喪失了多樣性，成了死水，成了滅絕人性，成了存天理滅人慾。」
「這些都不對的話，只能是讓事物呈現一種選擇。」
「存在多樣性，又有唯一性。」
「存在唯一性，又有多樣性。」
「辯證的對立統一，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糅合，才是自然界常有的狀態。」
「沒有無限，又存在無限。」
「有著限制，卻又無限制。」
「你讓我無限次的經歷統一個起點，再去體會同一個結局。」
「除了告訴我事情會這樣發展，那樣發展，本質上是想跟我說世界無窮又有窮。」
「在無限之中存在著有限，在有限之中你又能夠無限的去改變。」
「世界是一個多面體，又是一個單一體。」
「它是所有東西，又不是所有東西。」
「就像不存在，卻又事實存在一般。」
這一回喋喋不休的，成了羅姆尼了。
大道理一講就會讓人停不下來，可大道理一講又很讓人啟發。
所以羅姆尼越講越多，越講思路越清晰，越講越理解神秘人想要讓自己幹嘛。
他就是想要告訴自己，不能再以人的角度看世界，而要用自然的天心去看世界。
世界存在著無數可能，卻又不存在這些可能。
因為天下之內，所有能夠成為可能的事情，都因為世界內能夠擁有讓這個可能的事情發生的可能。
舉個例子，就像把整個世界比喻成電腦。編程內的約束性代碼，就是法則。而法則許可做的所有突變，都是有著邏輯在裡面的。
能夠突破邏輯的東西，必然超出了邏輯本身，也就難以出現。而能夠出現的，就是邏輯本身能夠允許出現的。
這就解釋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卻又毫無新鮮事的道理。
因為世界允許你做的，就是它能夠包納的。世界不允許你做的，就是無法包納的。
這跟人類自己創造的秩序，一旦出現相互駁斥的悖論卡襠，就會無法運轉一般。問題出現的部分，運行不暢是一回事，邏輯本身沒有處理好，秩序本身就存在問題是根本原因。
理解到這一點，羅姆尼的思緒整一個就豁然開朗，不再局限於人的思維層面，而走進了一種哲思的道。
「看來你明白了。」
神秘人看到羅姆尼恍然大悟的表情，點了點頭。
「雖然不知道你明白的，是不是我想教的，但有了自己的思辨，你就知道自己未來要走什麼路。」
「而這一點很重要，因為你代表去參加億萬界域的廝殺后，我就無法再跟你接觸了。」
「這個位面我會幫你獲得，位面內的一切都是你的，而位面內的一切，也都是你的力量。」
「你要去征戰的，不是看億萬世界的瑰麗，也不是探索世界的無窮。」
「你需要去擊殺每一位跟你相遇的位面之子。」
「你要替我獲得的，是這個世界無限種可能中的唯一一種。」
「就是當下。」
神秘人看著羅姆尼那一副我已經朝聞道，世界於我沒有秘密的樣子，沒有多加評點。
世界的道理無窮，世界的道理也極其有限。
人們理解這個，理解那個，都對，也都錯。
因為一切都是人們自己認為的，所有事物的本質在人的理解中都不能夠百分百。
概念這種東西，人知而不知，不知亦知。
「嗯。」
體會著那種玄妙的悟道感，羅姆尼嗯了一聲，沒有去多問神秘人自己的父親會如何，也沒去問到底去了億萬界域之後，又該怎麼努力。
他只是明白了，無論自己身在何處，都應該往前走。
而這個方向，就是神秘人給自己的，也是自己接受的。
能夠成為億萬界域中所有位面之子中的唯一，那麼自己也就將火魂族的榮光帶到了那個至高的位置，自然自己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完成了神秘人的任務。
有著這種想法，羅姆尼也就沒去思考神秘人為何要參加億萬界域之爭，而這個億萬界域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等等的問題。
他已經走到了神秘人想要他走的道路上了。
世界無數條道路，無數的選擇，但擺在人們面前的，總是有限的那幾條。
要麼不選，要麼選擇了就要繼續往下走。
羅姆尼既然接受了神秘人安排好的路，那就要盡自己所能的去走好。
因為在他無法選擇的時候，命運就做了安排。
沒能夠超越這個世界的限制，也沒能夠超越神秘人的限制，那麼在這個世界之內，他就要遵循這個世界的無限。
「那就這樣吧。」
「這裡有兩個按鈕，一個YES，一個NO。」
「你按了YES，我就幫你格式化這個位面。」
「你按了NO，我就讓你再去見見格瑞斯。」
「你選擇吧。」
沒有去打斷羅姆尼的明悟，但神秘人卻掏出了一紅一藍兩個骰子。像是在冒風險去做選擇一般，骰子上的YES和NO呈現著無數的變化，卻最終都形成YES和NO。如同道路的上與不上，在道路上遇到的無限種變化，凝聚成這YES和NO一般，羅姆尼從這兩個骰子中看到了世界的無窮和有窮的匯聚。
「這叫天道骰子。」
「是世界天命的具現化，我經常玩它。」
「每次想要做什麼決定，都要用一下。」
「這次你要重新出發，也來一下吧！」
或許是看到羅姆尼的疑惑，神秘人再次解釋了一下手中的事物。
「嗯。」
沒有多說話，羅姆尼走到神秘人的面前，按下了YES。
剎那之間，萬物消融。
神秘人逐寸逐寸的消失，世界逐寸逐寸的崩碎。
世界的法則沒了，位面的壁障和天宮城崩塌了。
位面外的星球吞噬者被泯滅了，無邊的星宇也恍然間了無蹤影。
世界只剩下了羅姆尼，而羅姆尼也不再是人型，成了一個火種。
火種由外到內突然收縮，最後轟然一聲，突然爆發了巨大的爆炸。
世界重新出現了！
就在這個爆炸之後，一切都回來了。
可一切又都不同。
過去的所有，都有著上一次天道的法則。
而現在的一切，全數烙印上了羅姆尼的所思所想，所信所惡。
法則重構了，世界重鑄了。
開天闢地，世界改換。
宇宙不再是過去的宇宙，自己不再是過去的自己。
恍然間，羅姆尼突然坐在了一個巨大的王座上，他的面前站了滿了一位位充滿神力的人。
「父神，您醒了？」
羅姆尼睜開雙眼，看到了格瑞斯擔憂的神情，又聽到了一位孩童的話語。
「你是？」
羅姆尼看著旁邊的孩童，充滿了疑惑。
「我是和華，您的兒子。」